《[HP/PJ] Torrent》千城谙

189、遗迹5

　　凯特琳娜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这学年卢平教授在黑魔法防御术上讲过的那种东西，但布雷斯的表情正告诉着她这就是。就在两人愣神的几秒钟里，湖水翻滚了起来，数不清的苍白的手与头正一个个从各处冒出水面。他们眼眶深陷双目无神，穿着湿漉漉的破烂不堪的衣服，一只只骨架般的手正指着两人所站着的位置。最近的几个半个身子都已经爬上了礁石，这让凯特琳娜与布雷斯可以落脚的位置更小了。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
　　凯特琳娜尖叫，用魔杖毫无章法地发射出各色的光芒。
　　“斯莱特林，你在这里搞那么多阴尸做什么！”
　　布雷斯也抽出了魔杖。此时此刻，魔法部可能会寄出的信件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咒语没什么用，凯特琳娜很快便绝望地发现了这个事实。这些已死的生物并不害怕她所施出的魔咒，就算是被打断了胳膊或者削掉了头皮，它们依旧一如既往地坚定地朝他们靠近，速度确实不快，但被一大群湿漉漉黏腻腻的水下僵尸包围可不是什么安全而有趣的事情。他们可是什么英雄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也从来没有这个打算，只可惜卢平教授在课堂上并没有教他们该用什么咒语去对付阴尸——谁又能想到他们真的会遇到这种玩意儿呢？
　　布雷斯丢出了一个爆破咒，将僵尸围城突破了一小块。碎裂了的肢体被炸飞进了湖里，他们终于得以看见对岸，与此同时小船也被咒语的余波推向远处。凯特琳娜连忙抽出莫缇芙拉将它勾了回来，他们抢在阴尸继续重新聚集起来之前跳到了船上。船再次缓缓地动了起来，但这次，阴尸只是原地微微愣了一会儿，便再次朝着他们的方向游来，湿漉漉的白色指骨直指着他们的方向。
　　“该死的……布雷斯，你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吗！”
　　“我不知道啊！”
　　“你不是从小在巫师环境里长大的吗！”
　　“谁小时候会生活在能碰到阴尸的环境里啊！凯特琳娜，你要不然试试看能不能弄点浪什么的把这些东西掀到一边去！”
　　“浪？也许我能做到，但你真的不怕船也翻了？说不定我们现在的船底下就正在——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一只水淋淋的爪子就搭在了船沿上。凯特琳娜尖叫着一剑劈下去，却直直地穿了阴尸，只在木船边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迹。该死的，她都忘了这事儿了。她的莫缇芙拉是精铜做的，这让这把剑只能伤害到魔兽与混血者，而阴尸正好两类都不属于。近距离地使用伤害性的魔咒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凯特琳娜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握住那个度，搞不好一个咒语下去能直接把船给炸没了。紧急之下，她将莫缇芙拉抛到一边，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握住剑柄的动作。
　　那把隐藏在手镯里的剑再次出现了。
　　银蓝色的宝剑可以轻松地砍断蛇怪的尾巴，自然也可以阻止想要爬上船来的阴尸。只是原本两个人救只能勉强地挤在船上，现在凯特琳娜又不得不大幅度地防御着阴尸的进攻，这让布雷斯可以占据的空间小到几乎不存在。凯特琳娜不得不拉着他的衣领好不让他掉下去同时也顺带着稳住自己的身子，布雷斯则蹲在船头死死地拉住锁链，另一只手仍高举着，抢在凯特琳娜攻击的间隙里发出几个魔咒去。然而那些没有生命的尸体早已不知何为疼痛、何为恐惧。他们原本也许就是附近某个村子里的居民，有爱着的人，有一份喜欢或不太喜欢的工作，或许还养了一只会冲着他摇尾巴的小狗，会在黄昏时沿着洒满落日余晖的道路上哼着小调儿朝着冒起炊烟的地方走去。凯特琳娜不知他们是为何被沉入了这里，是一次意外冒险里的失足，还是被谁所杀后遗弃在了这儿。他们被什么咒语困在了这儿——被谁命令着看守这片藏着某个秘密的黑色湖水。他们原本应该红润而满是朝气的脸庞上早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直到有谁试图带出这里的东西时，才被控制着动了起来，哪怕是肢体被击中、变得支离破碎起来，也依旧无法停下。
　　“你在干什么？它们就要爬上来了！”
　　“什……什么？！”
　　凯特琳娜被布雷斯的一声大喊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分神了。别说实战了，以往就算是在训练里，她也未曾这么失态过。混血者的注意力确实很容易便会被分散开去，但这与突然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去有着天差地别。凯特琳娜下意识地重新挥起剑来，当剑锋再次砍断胳膊、让又一个试图爬上来的阴尸掉回水里时，她的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恶心的感觉。
　　一阵耀眼的光芒从身后传来，布雷斯的杖尖发出了刺眼的白光，凯特琳娜不得不闭上眼睛好让自己不会被闪瞎。她听见了无数的落水声，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再接着，光芒消失了，船头猛地撞上了岸。如果不是布雷斯拉了她一把，凯特琳娜极有可能就会这么栽进湖水里去了。
　　凯特琳娜睁开眼睛，试图再次适应黑暗。湖水已经平静下来了，仿佛那些阴尸不存在一般。
　　布雷斯喘着粗气，将魔杖收回了口袋里。
　　“我试了试弄出点强光来，没想到真有用。你说得没错，我是从小在巫师的环境里长大的，虽然确实没学过怎么对付阴尸，但从常理来说这些属于黑暗的东西一般都会畏惧光明。”
　　他们依次从船里爬到岸上，小船再次沉入了湖底，只在岸上留下了锈迹斑斑锁链的一头，静静地等待下一个冒险者的光临。凯特琳娜与布雷斯沿着原路返回，等他们穿过入口处的石壁后，白光再次闪过，门消失了，岩石重新填堵回了原位，形成一堵依旧完整的石壁。凯特琳娜松开了手，让银蓝色的长剑重新回到了手镯中，接过布雷斯递来的莫缇芙拉，塞回背包里。
　　“刚刚真是多谢你了。不过你刚刚用了魔杖吧……过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猫头鹰之类的飞过来吧。”
　　“来就来吧，反正也就是未成年巫师禁止校外使用魔法的警告而已，只要不是屡教不改，最多也就是给魔法部交一份承诺书什么的，总比死在里面强多了。不过现在看来，我刚刚确实也没必要动手——你对付得挺好嘛，凯特琳娜，除了最后那一会儿。你是有些不舒服吗？”
　　“我……算是吧……”
　　凯特琳娜低下了头，她的心里依旧有点不舒服。
　　“在此之前的训练里我砍过草人，也击杀过魔兽，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试图将剑挥向人过？不是以比试为目的而是确确实实想杀死他们的那种？”
　　“也不是吧。一年级在密室里的时候，我曾经想砍过里德尔，倘若不是剑的质地与里德尔是段记忆而非真人的缘故，我就真的成功了。在击中他之前，我并没有预料到我会失败。”
　　“但那时你轻轻松松地出手了，刚才却陷入了犹豫里。”
　　“差不多吧……虽然刚才与密室里时同样都是生命遭受了威胁的情况，但是……”
　　凯特琳娜深吸了一口气。山洞里湿漉漉的，气息并不怎么美妙。
　　“我不知道……布雷斯……虽然都是受到了生命威胁，但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密室的罪魁祸首就是里德尔，他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还试图杀死金妮来换取自己的生命。可是我们上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本里说了，被制造成阴尸的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思维，他们的意识与思想在身死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在那之后，他们的身体就成了施咒者操控的傀儡。他们曾是活生生的人，布雷斯，可是他们却不得不做着不出于自己本意甚至是杀害他们的凶手所想做的事，还无力抵抗。”
　　“我明白。”布雷斯说，“倘若刚才出现在湖水里的不是被操控的阴尸，而是操控者本身，你会毫不犹豫地劈下去。”
　　“应该会吧……可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分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了……”
　　“没什么了，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布雷斯安慰道，“我知道你因为刚刚不得不伤害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而有些难受，可是凯特琳娜，你也很清楚，他们已经死了，沉在湖底的只是被留下的躯体，不会因为你的剑锋而感受到疼痛。把他们杀死并用咒语束缚在这里的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如果你因为他们而受伤，这才是着了那个罪魁祸首的意吧。你看，你活着并且毫发无损地出来了，这已经狠狠地打了操控者的脸。”
　　“可我还是有些难受……算了，给我点时间自己调整一下吧，不用担心我，布雷斯。只是……又是谁会在这里留下那么多阴尸的呢？”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能确定肯定不回是斯莱特林本人。”布雷斯的脸阴沉了下来，“根据可靠资料记载，斯莱特林确实不太能看得起麻瓜，但他本人对不会使用魔法的人并无恶意，只是希望巫师可以远离他们，好保持自己的纯粹性——我不认为这样的斯莱特林会在安放自己重要物品的地方放一堆麻瓜的尸体，但干这件事的人肯定是斯莱特林的某个继承人。”
　　“因为挂坠盒？”凯特琳娜问。
　　“因为挂坠盒。”布雷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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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风流囧斋主的1瓶营养液~
感谢Euclasite的5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