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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言:出逃的龙子 ...

  •   本来应该被关无光禁闭的囚牛在一个短暂是小憩里睁开眼睛时,只觉得眼前一晃,白花花又亮闪闪,反射弧走出几公里了才想明白,这是自己的禁闭地坍塌了,正午的太阳刚刚好在裂缝的顶上直射着他的眼睛。
      说来也惭愧,刚刚关禁闭那会囚牛在努力的试图搞明白时间的流逝,可是偏偏他关的这个地方没有光也没有任何生灵,这也就代表着没有任何动静,不光如此就连他自己的脚步声都会被吸收不见,找不到参照,没多久就完全失去了洞察时间的能力。
      过去了多少天,今天又是几月几,他通通不知道。
      在这等极致的环境里,太久没有听到声音了,太久没有感受到外界的动静,以至于这足以震开龙老爹亲自打造的禁闭地的动静他都没有提前反应过来。
      就好像五感已经消失了一样,只有当眼睛受到刺激时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无光禁闭的可怕不是孤独,而是摧毁,他有罪,这是他活该。
      可能是夏天,他心里这么想着,夏天现在留给他的印象就是灼热,太久没有接触过阳光的皮肤一瞬间极其不适,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觉得水分流失燥热发疼,每根头发丝都有自燃了一般,他下意识的往边上阴影里躲开了。
      囚牛呆坐在光影的边界一直到日落西斜,他才逐渐的找回一些认知。
      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现在是白天,亦或者快天黑了。
      五官微弱的恢复了一点,就是大脑反应会慢几秒,例如他看到一朵花,先入了眼愣了几秒以后脑子里才认出这是什么并且找到相关的发声。
      对了,他也好久没说话……
      当他终于动身离开那片禁闭地的时候,最后一丝阳光刚刚好消散,久违的星海晶莹流光,晚上还是更舒服一些,身体上的不适感已经平复了。
      从黑暗里来自然更适应黑暗。
      记忆一点点的重启,他还没有考虑好自己离开禁闭地龙老爹会不会继续动怒就已经凭着记忆迷迷糊糊的走到了某栋小楼前。
      他是龙子,龙家的大公子,当初龙老爹只是把他关起来了,别的都没做,以至于他轻而易举的穿越了龙家的各种无形的结界却没有引起任何防御反击。
      “这屋很香……”他停住脚步,愣了愣神,很快他脑海里找到一个名字跟这栋小楼搭配的,“狻猊?”
      这楼的主人跟囚牛是表亲,也是龙家的孩子,正在后院陪着某个人看星星喝着酒呢,忽然举杯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未来得及跟身边的人解释便动身闪了出去。
      一桌子的酒菜稀里哗啦的掀翻一地。
      “大哥哥……”拢共就几步路,狻猊都能憋得大喘气,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下念头,又记起龙老爹并没有开赦的命令,便认定了是囚牛私自逃离了,不等对方多话,抓着囚牛的胳膊就往屋里带,利落的关上门落了锁布了防扰结界,一气呵成。
      一进屋,某个被惊了酒意的人正慢吞吞的从后院进来,低着头掸着衣摆的酒渍。
      见到来人,囚牛一时间没控制好表情,脸上一僵,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半步,“……犼?”
      闻言来人抬起头来,才瞧见刚刚在自己跟前腻歪的美男子牵着一个另一个陌生美男子进来,也是困惑得很,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发作的时候,对方好像戳中了自己的逆鳞……
      狻猊想起各种前因,忙松开手走到他跟前,“衣服脏了啊?”说着动手也扯了扯那块衣料,语气讨好,温声道,“你别恼,我刚刚太急了,没想到我大哥哥会来?”
      “大哥哥?”
      狻猊忙点头,先是看了眼身后的囚牛,说:“大哥哥,这是断翅,只是乍一看有点像,仔细看完全不像的。”
      可以,求生欲很强了。
      “断翅……”囚牛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脸上露出迟钝的恍然,“就是那个断翅,对吗?”
      “对,就是那个断翅。”狻猊笑笑,又回头点了点断翅的肩膀,“这是我大哥哥,囚牛。”
      关于囚牛,断翅还是听说过的,他在狻猊这住了也快两年了,知道囚牛一直关禁闭,至于原因没人跟他说过,别人不说他也是懒得好奇的,这昆仑上但凡有点新闻总会有那个几个活泼的人叽叽喳喳的,自然也就入了他的耳。
      按说大公子释放算得上大新闻了吧,可没人嘀咕过,他稍一咂摸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又看出狻猊被掩饰过的紧张情绪,于是乎很是识趣的一扬手隔空关了后院门,不多言。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闻着狻猊这里熟悉的烟火香,囚牛自觉状态好些了,客气的接过断翅新沏的茶,细细回味了一会才开口,这味觉实在太令人怀念了,险些失了神,心里一酸有些说不下去了。
      狻猊也不着急,大抵是知道囚牛的情况的,只是安静的陪着,同时也留心着外面的情况,他暗自庆幸,今日突然来了兴致想跟断翅在院子里浪漫浪漫,不想被打扰,早早就遣散了周围是下人,要不然第一个瞧见囚牛的估计就不是自己了。
      他们两一直没插嘴,直到囚牛说起那后知后觉的震动,狻猊这才开口,“说来也巧,这事就是一个无聊的家伙干的,说是想给昆仑修饰下雪景,那人似乎有些本事,偏偏浪荡了些,移动雪丘的时候造成了震动,看上去没有任何伤亡,倒是把你给震出来了。”
      “什么人在昆仑这么放肆,父亲不管吗?”囚牛问。
      “好像叔父认识他,对方又第一时间道了歉,又看没什么大事也就没为难了。”今天震感的时间很短,狻猊当时在自己屋里感觉到的时候立刻差人去打听了,貌似是个玩世不恭的小仙人,道了歉就离开昆仑了,没几个人看到他。
      一直没说话的断翅,忽然插嘴了,“我其实隐约知道是谁?”
      “谁?”两位龙子纷纷看向断翅。
      “银月。”断翅道。
      “这是个什么人?”狻猊反问,“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朋友。”断翅无所谓得答到。
      狻猊,“不是朋友,那就是仇人?”
      “算是吧……”断翅手撑着下巴想了想,平静的回答,“我跟他打过架,我好像还杀了他喜欢的人。”
      狻猊,“……这么平静的吗?”
      “过去很久很久很久了。”断翅认真的说,满不在乎的一挑眉毛,“后来我不也死了吗?”
      狻猊向来宠溺断翅,看着他这理所当然的欠抽样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在心里腹诽一句,你是不死鸟对方应该不是吧……
      “那为什么是好像呢?”囚牛这会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无法正确的根据对方语境给出情绪反应,他此刻思维有些清奇,关注点不一般。
      “因为我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他喜欢的人。”又是理所当然的诚恳。
      “不确定就不说这个了。”狻猊保持微笑,拗过这个话题,“你就说说银月到底是什么人吧,仙人吗?”
      断翅摇摇头又点点头,“几千年前他还是一捧雪,一夜就有了灵气,当过妖当过魔当过仙,他只图好玩,具体是个什么,还不太好定义,嗯……反正没做过恶,要不然你父亲怎么会放过他呢?”
      “也是。”狻猊认同的点点头,“只不过光图个乐,仙妖魔全占了,也实在是匪夷所思。”转念又一想,眼睛就亮了,“大哥哥,至少他救了你。”
      囚牛懵住了,“可是……可是……”磕巴了好久没说出话来。
      “你没发现,你顺利离开那里一路上都没人阻止吗?连个看守也没有。”狻猊道。
      囚牛,“的确,其实,父亲想是知道我出不来的。”
      “那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狻猊有些兴奋了,他脑子里已经有画面,“叔父向来……狂妄。”
      “狂妄”这两个字他压得极低,生怕有人听墙根,又因为是议论长辈心虚,还用手掌拢了下嘴,神秘兮兮的对囚牛使了个眼色。
      要说这早些时候,这狻猊公子还端着点超凡脱俗的架子,自从跟断翅处一起以后越来越有人情味了,要不说恋爱效果堪比整容医院呢!
      囚牛这边还眨巴着眼睛搞不明白,狻猊只得耐着性子的往下说:“叔父是一定想不到你会跑出来,或者说这几年都想不到,等想到了,再说嘛……指不定叔父气着气着也就忘了,再此之前我将你带去其他地方可好?自由最重要。”
      “可是这终究是挑战父亲的威信。”囚牛犹豫。
      “你忘了当初小九把犼放走的时候叔父多生气,后来小九被獬豸偷偷摸摸送走了不也没事吗?”狻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举例说明。
      他是真好心,心疼自己兄弟,那无光禁闭光想想心肝都颤,囚牛出现的时候,他一眼就察觉到这个大哥哥身上的光彩也被摧残的差不多了。
      囚牛原本应该是最骄傲的那一个啊……
      见囚牛还不搭腔,断翅跟着有些急了,“我想你还是听狻猊的,这禁闭到底要关多久谁又有个准信,现在你出来了,也是运气也是命数,难道你舍不得那种日子?你可以有新的开始了。”
      “新的开始”这四个字的确搔到了囚牛的心里,他低头吁了口气。
      狻猊察觉到囚牛的松动,接话道:“大哥哥,昨日之日不可留,并不代表今日之日要烦忧,从你重新见到太阳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全然不同,我想你快乐一点……你有没有像要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囚牛貌似被说动了,他抬眸正色到:“我想做个凡人,过过人间的日子。”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既然他松口了,狻猊肯定是支持的,他很快想好了对策。
      ……
      两个月以后,苍海镇上南街街面上一家眼看就要倒闭的花店被一位年轻的先生盘下来了,新老板品味不错,从里到外焕然一新,改了个名字叫漏光,依旧卖花,却只卖玫瑰,在认识这家花店之前你应该不会想到单单玫瑰就能有十几二十几个品种,什么红衣主教,第一夫人,月下美人……
      这店里头连个花束搭配都小草小叶都没有,您要买花啊就是一把纯粹的玫瑰,简单直接,足够热烈。
      老板是个长头发的英俊男人,这年头网上蓄长发的男子多了,也就不那么突兀了,大都是投以欣赏的目光。
      再者说了,花店老板这五官也是帅气的,五官偏古典眼尾和嘴角都有点上扬的弧度,你能感觉到他的温润同时也能察觉到他客套的疏离。
      他能对每个人都点头招呼,目光却不在你身上。
      美人就是用来欣赏的吧,看看就好了……
      再说说这苍海镇,其实并不临海,它是在一片大内陆湖边上,据说是古时候的人们没见过真的海,只觉得凡是大泽都应该称之为海,故而这片水域便得苍海之名。
      这名字起得缥缈诗意,又因为周围环绕青山,于是乎这苍海镇便成了旅游景点。
      以前镇上的原住民都是以渔为生,近年仰仗着绿水青山蓝天白云的把镇上的老房子租金都炒上去了。
      就连那些荒废了几十年的以前石头盖的牲口棚都能被怀揣着美好期许的城市人改建成咖啡馆或者小酒吧。
      这里都算农村,很多人家里宅基地多着,原住民大都陆续盖起了水泥新瓦房,看着一个个高门大户,在当地人心里是满足,在外来人心里叫没特色。
      偏偏就喜欢改建那些危房,一年下来租金不多,倒是改建费花出去不少,当地人做泥瓦匠的人多,这些个工程都是当地人组团接下来,从而提高了他们不少的收入,两边都乐。
      漏光花店倒不是牲口棚,是以前渔民住的,看上去层高得有个两层楼,实际上里面就一层,后来人改建的时候用钢筋搭建了一个阁楼开了天窗,白天晚上都有光泄下来,正好呼应了店名,正因如此新老板改建的时候保留了天窗。
      上南街一溜全是店铺,实则是一条挺长的街面,往南走就叫上南街,往北那一段叫下南街,中间有口老井分界,那口井也有些年月了,水质很好,镇上的新居民门虽然都通了自来水,也都会每日来取些井水泡茶或者煮咖啡,这么好的地方总不能不享受享受生活吧,多点情调加点仪式感,怎么着都不算过分。
      漏光花店老板也爱取这井里的水养着一店的玫瑰,他总说井水温柔适合护着花。
      老板名唤不愁,房东看到证件的时候才相信这是真名,毕竟在在苍海镇开店的不乏文艺青年,给自己起个字起个号都是常有的事,还挺得意。
      不愁直接续了前租客的合约,还剩三年多,当时房东问他需不需要重新签约,他拒绝了,只道三年够了。
      漏光花店大多做的都是周遭的买卖,他店里的花就是开得比别处的好看,那些个咖啡馆餐厅客栈都爱定来做装饰。
      最近慢慢的游客也多起来了,互联网发达的时代任何一家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变成网红。
      不知是谁开始的,微博上出现了“苍海镇漏光花店帅老板”的话题,还带了几张偷拍的图,老板不愁弯腰整理门口的一大把白玫瑰的侧影,像素很高应该是用专业相机拍的,一夜之间慕名而来的游客没开张就开始在店门口打卡拍照了。
      这还顺便带动了周遭店铺的营业额,其他老板偶尔碰见笑呵呵调侃不愁两句,不愁也就客气的点个头。
      不愁不厌其烦的拒绝了所有人要合影的要求,他实在不喜如此,并不愿意被太多人关注。
      烦归烦也不好赶客人,也阻止不了游客偷拍,只得暗自希望这热潮赶紧过去。
      看着人来人往,他感慨,只是想过过人间清静的日子怎么这么难?
      他曾经是龙子,逃离了家族来到人间,他就是囚牛,那时候狻猊帮他安排好了一切。
      他在人间的身份,名字是自己起的,还有维系生活的存款,还有施法遮掩了龙气,同时压制住了囚牛原本的一部分美貌。
      奈何起点太高,基数太大,就算不惊心动魄了,也是人间绝色了,这个效果是他们意料之外的。
      原本狻猊的参照数值就不一般,做完这些之后还挺满意的,信誓旦旦的说“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了”。
      现在这个“普通人”在无数偷拍镜头和长吁短叹的围观里无可奈何……
      离开昆仑的囚牛并没有急于融入人间,他小心的观察着凡人的生活,从而学习,直到他认为自己可以了,这才开始有条不紊的挑选一个落脚的地方。
      偶然溜达到苍海镇,就这么喜欢上了,情绪来得很单纯,闲逛的时候看到花店转让,想来人类生活都需要有个营生,就这么给自己找了个营生……花店老板。
      天色暗下来,店里总算清净了,不愁忙不迭的关了门,夜晚的小镇开始热闹了,落了锁的不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屈指揉了揉耳后,店里人多又吵,闹得自己耳朵疼。
      他抬头看了眼桌上带日历的电子时钟,又是叹了一口气,这两个月都是旺季,一想到这种热情最少还要受两个月,再是不愁也都愁了。
      要么,请个人顾店吧……他心里这么想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前言:出逃的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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