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不过一张皮》梨笑笑

63、第 63 章

　　她笑道：“好，那我点你最爱吃的菜第一名，你最爱吃的菜第二名，还有炒鸡蛋，再来个青菜就可以了。”

　　欧阳不解地看着她：“你很爱吃炒鸡蛋吗？”

　　“嗯，我每天外卖都要点炒蛋啊，番茄炒蛋，黄瓜炒蛋，茉莉花炒蛋，鸡蛋饼，都可以，反正鸡蛋就像温良平和的小媳妇，和谁过日子都行。”

　　欧阳轻笑一声，“原来你这么好养啊。”

　　“当然啦。我妈早就说了，自己不会做，就不能太挑食。”

　　沐青想起了母亲，就很自然的想到了何仙姑，想起了今天的事。

　　她下意识地把项链拿出来，看着欧阳问道：“这块宝石是真的还是假的？”

　　“干嘛问这个？”

　　“我不喜欢太贵重的东西，怕丢了。”

　　“戴在脖子上还能丢了？”

　　“要是真的我就好好收起来，不戴着了。”

　　“不至于吧。”

　　“我一向觉得自己就是无价之宝，我用的，穿的，都是因为我而有了价值。这种珠光宝气的东西戴在我身上完全是浪费，我的光芒哪是它能比得了的。”

　　“你这口气还真大啊，不怕闪了舌头啊。”欧阳笑道。

　　“本来嘛。”

　　“贵不贵的，我也不知道，但它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欧阳沉思了片刻，继续道，“我两岁的时候，我爸做生意赔了一大笔钱，为了还债，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我猜这条项链还能留下来，就说明它不是很值钱。”

　　“这样啊。”

　　沐青若有所思，小心地把坠子塞回了怀里。

　　欧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为了还债，我爸很快就病倒了，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我妈一个人把我养大。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却没让我吃一点苦。别的孩子有的我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我一直以为家里很富裕。直到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妈也因病去世了。我才知道，我爸去世前欠了几百万的债，都是我妈还的。”

　　“你妈妈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沐青由衷地说。

　　几百万啊？一个单身女人，她要怎么还？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身上还背着巨额债务。

　　“当然，她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还要照顾我。”欧阳吃了两大口饭，似乎是想把自己的情绪咽下去，叹了一声，道，“我小时候喜欢去邻居厨师家学做饭，我想学会了做菜，以后就可以给我妈做饭了，省得她那么累。可是她不让我做，她让我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她说：学则庶人之子为公卿；不学则公卿之子为庶人。我想等我考上大学，就可以给她做顿饭了，可我一直没等到这个机会。”

　　沐青已红了眼圈，隔着衣服攥着吊坠。

　　她不好意思地说：“结果就便宜我了。”

　　“说说你吧，”欧阳呼了口气，“你小时候一定很不听话吧。”

　　“谁说的，我一直都是三好学生，一路保送，大学之后只有一年没拿到奖学金，还是因为体育不及格。”沐青收回了眼中的泪水。

　　为什么要哭呢，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就各有各的不幸。和欧阳的家庭相比，她的家庭肯定是幸福的。虽然她放学回家，既看不到妈妈，也看不到爸爸。但只要他们都健健康康的活在世上，难道不就已经足够幸福了嘛。

　　“原来你是学霸啊，那我岂不是赚了。我一路都是靠体育特长上的学，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了。”

　　“说过，跳高特长生，长腿哥哥。”沐青笑道，“那你高中之后怎么过的？去了孤儿院吗？”

　　“我那时候都多大了，我想去，孤儿院也不会收啊。”

　　“那你怎么办？”

　　“流落江湖，卖艺为生。”

　　“真的？”

　　“假的，”欧阳笑道，“你怎么这么老实啊，骗你什么都信。我妈去世之后，我妈的朋友给了我一笔钱，我就靠着这笔钱顺利读完了大学。”

　　沐青点点头，“那有机会我们应该一起去谢谢她。”

　　“很可惜，我一直不知道她是谁。”

　　“怎么会不知道呢？这钱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妈追悼会的时候，她把钱放在了我妈遗像的后面，但没人看见是谁放的。”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沐青感慨道。

　　一瞬间，她心头涌上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是那个人放的？不对，如果是欧阳母亲的朋友，欧阳又怎么会讨厌她呢，说不通。

　　“是啊，可惜好人不长命，坏人却活得光鲜亮丽的。”欧阳冷笑了一声，继续吃菜。

　　沐青皱着眉看着他，他这话又是说谁呢？

　　这天之后，欧阳忙着赶通告拍戏，沐青忙着做手术，两人足足一个多月没有见面。

　　上次聊到的话题却在沐青脑中循环播放了无数遍。

　　她的疑问越来越多，那位捐钱的人是谁？他口中的坏人又是谁？这个吊坠若不是稀罕之物，为什么会引起何仙姑的注意？她又为什么提到想见见欧阳？难道她知道这条项链是欧阳的？

　　不会，欧阳平时没有在人前戴过，她不可能知道是他的。

　　欧阳到底为什么讨厌何仙姑？上次蓉姐大骂何仙姑的时候，欧阳会不会只是为了附和蓉姐才那么说。

　　她查了欧阳的全部作品记录，与何仙姑毫无交集，连参加综艺都没有碰过面，为什么会讨厌她呢？

　　让沐青烦恼的事情远不止这些。

　　公司财务小雨姐姐整理出了第三季度的财务报表，公司的营业额和业务量都在增长，但与上一年同期相比，利润反而下降了。

　　沐青一项一项仔仔细细地核对着报表，不解地问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既没有降价，药品和主要耗材的价格也没有上涨，没有道理利润不增反降啊。”

　　很多看似没有道理的事情，就是可以发生。人生就是充满了这样的不确定性，才有意思。

　　“你看看这几项，”小雨姐姐指着报表的项目栏，“我对比过上两年的财报，药品损耗这一栏明显比之前要多了很多。还有，我清点过目前库存的药品，和实际使用的数量，也对不上，少了很多。”

　　“库存的药品？”沐青惊讶地重复道。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已听明白小雨姐姐的意思。损耗多了，库存少了，这一涨一跌，差别可就大了。

　　药品是医疗美容产业的重中之重，没有药品，再好的医术也白搭。除了常见的玻尿酸、肉毒素、PLLA线等，医院里还有一些价格昂贵却并不经常使用的药品。

　　这些药品平时都放在医院的库房里，由专人看管，医生随用随取。使用多少，做什么手术，客户的名字，都需要填单子签字。即使是沐青，也不能随便使用医院的药品，同样要填单子，交申请，统一结算。

　　至于药品损耗这一项，主要包含过期药品和意外浪费的药品。这部分也没什么道理会突然大幅增加啊。

　　在沐青的记忆里，她这一季度绝对没有浪费过任何一瓶药物。

　　至于过期，那就更是荒谬了。

　　洛神最近的生意一直很好，药品上个月因为提前用完还加购了一次，怎么可能会有药品过期的问题。即便是非常小众的药品，也不会这么快过期。

　　“小雨姐姐，你有看过损耗的原因吗？”沐青看着报表上的数字。

　　“损耗是定期统一计算的，没有单项具体的备注。至于药品的使用数量，我做了个表，你看看。按日期和使用人，我都分好了。”小雨姐姐指着电脑上的报表，“这一项，是对不上的药品，全部都是价格较高的单品。”

　　沐青扫了一眼，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似乎每一项都很合理。可是缺失的全是高单价药品，这一点本身就不对劲，难道药品会因为自己身价高而人间消失。

　　她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是有人偷药？”

　　小雨姐姐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管理员？”

　　这是沐青的第一反应，无缘无故出现了这种情况，任谁都会怀疑，是有人监守自盗。

　　可随后，沐青又摇了摇头，“不应该是他，他刚来了没几个月，对医美药品还不熟悉，如果是他，不会拿的这么准。”

　　小雨姐姐做的列表就是最好的证据，丢失和损耗掉的药品都是些不常见的高价药，外行哪里会偷这些。

　　小雨姐姐再次点头，表示同意，“我这两天清点库存的时候和他聊了几句，他看起来完全不知情，也没意识到有人在偷药。我提的问题他也都回答的很痛快，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嗯，不会是他，这些药品一般人就是拿到了，也没有销售渠道，没办法变现。”沐青从另一个角度证明自己的观点，她深思了片刻，冷笑道，“肯定是业内的老人了，才这么几个月，就偷了几十万的药品，这胆子可真大啊。”

　　“我也觉得她胆子太大了。”

　　两个女人都叹了口气，不管小偷是谁，可以确定的，她一定是自己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