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梦（清穿）》碧云莲

81、论茶

　　“咳咳，奴才请福晋安”
　　余霞还想说什么不曾想身后一阵轻咳，我和她同时一惊立刻回头，在离我们几步远处，李德全正微微躬身请安，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难不成我和余霞聊的太投入了连那沉重的门启声竟未曾听见？心中暗自回想刚才，幸好并没太大纰漏之处，强打起万分精神，迈前一步，
　　“谙达不用多礼”
　　李德全直起身，脸上挂着几分笑意，说话倒是万分客气，“奴才传皇上口谕，请福晋耳房等候”
　　“归心遵命“不待多想赶紧谢过，
　　李德全刚转身待要离去，又紧接着转回头冲着一边的余霞发话，“姑姑该去准备准备了，今儿皇上要留各位爷用膳”

　　“福晋，您就在这耐心等着，奴婢想来万岁爷召见各位阿哥有段时间了”余霞送我到耳房门口方转身匆匆离去，各位阿哥成年陆续搬出皇宫后皇上很少留膳，纵是他们的亲母妃也不得在宫中常留膳，所以普通人家习以为常的聚首吃饭在他们这些看似享尽富贵荣华的天之骄子眼中异常珍贵，被留膳意味着荣宠，就是不知这荣宠又能持续多久！注视着余霞步履匆匆的离去，我明白今日作为首席女官她自然要忙碌会了，当年的我不也是这样，思及此微微叹口气，推开耳房虚掩的门。
　　虽然不明白为何皇上急急的传召连换衣服的时间都不许，而等我应诏却又等候良久还偏偏要李德全传话在耳房继续等着，可他是皇上，我除了等只能等，他的心思无人能懂，也无人敢去猜测，耳房寂静，只有案上檀炉不时发出轻微的丝丝作响声，呆站其中略显无聊，二脚又酸胀浑身无力，四周打量下捡了个角落位子坐下，这个角度好，门一开我就能看见来人而又能不被立即发觉。
　　一手扶着冰凉的紫金雕花扶手，一手慢慢敲打乏力的肩膀，此刻胤祥应该也在乾清宫内，昨日发生太多的事，我们彼此还没好好畅谈，真的很想他，真的很想搂住他告诉他云儿回来了，在掉入悬崖的一刻我清楚地听见他痛彻心扉的呐喊，一声声云儿，我知道他认出了我，那横在我们中间的迷雾已然消失，那纠缠使我夜不能眠的噩梦不复存在，虽然再也不能听他光明正大地喊我一声云儿，可那又何妨，只有我们彼此深爱，再大的困难一定能克服。
　　心中念着胤祥，嘴角不由自主地带着笑意，不自觉驱散不安与孤寂。就这样回忆着往事，时间不知觉中慢慢逝去，
　　“咯吱”
　　耳房木门毫无征兆地被开启，打断我的思绪，敲打臂膀的手瞬间停止，紧随着几声咯噔，宫女特有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瓷器触碰桌案发出的轻微之声，看来是宫女们准备茶水，皇上是不是召见好阿哥们了？那我是否该换个地方等？心里琢磨着，也不知此时该不该起身，正犹豫间，只听几分探讨传来，
　　“不对，我记得姑姑说过，八爷不爱喝雨后碧螺春的”
　　“那你说这碧螺春是哪位爷的？明明姑姑让我们泡的”
　　“反正不是八爷，我觉得这杯可能是九阿哥的”
　　“你确定？如果错了我们可要受罚的，再说八爷温和素来对下人宽厚，就算错了最多笑笑了之，若说这九爷，就几年乾清宫内谁没被骂过？就算是谙达都得退让三分，我们有必要冒险吗？”
　　“嗯哼”
　　眼见这二位侍茶宫女即将走近，我只得出声示意，
　　“啊”
　　“奴婢见过侧福晋，福，福晋万福”
　　看着刚才还大篇道理不生心眼的人儿瞬间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整整衣襟起身，
　　“不用多礼，你们自便”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还是决定候在耳房外吧，
　　“福，福晋”
　　“嗯？”停下脚步回身，只见出言留步的是位看似稍稍年长的宫女，不算出众，顶多清秀，此刻二颊涨的通红，而她旁边那位略显稚嫩，早已紧张不安，也难怪会在此处讲出如此之语，宫中慎言乃保命之法则，她们不懂吗？
　　“刚才，奴婢。。。”
　　了然她们的话语，“我什么都没听见，只不过，碧螺春并不是九爷的爱好”望了眼桌上的白玉瓷器，微微摇头，
　　“请福晋明示”年长的赶紧扶身“奴婢自愿领罚！”
　　“我并没听见什么，就算听见我也不是你们的姑姑，你们大可不必在意，只不过品茶讲究对胃，九爷不爱喝，自然会恼了”
　　“那请问”闻我言辞，那位稚嫩的女孩终于放下不安情绪，又恢复先前的快语性格“请问福晋，阿哥们谁爱碧螺春，难道如姐姐所言是八阿哥吗？还有其他阿哥有没有特别喜好啊？不瞒福晋，姑姑讲茶时我和姐姐都偷懒了，那么多阿哥谁能记清楚。。。”
　　“啊呀，你推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吗？明明姐姐你也不清楚”
　　“你还说！”
　　瞧着伸手拉扯想要制止女孩的多言可不被理解而懊恼，清秀容颜再次红晕满面，我不禁失笑，她们好年轻，曾几何时，我也如她们般年少无畏过，后来进宫当差，驾前奉茶，虽然也会漏洞百出，可皇上仁厚又有李德全余霞的弥补，真正受责罚倒也没有过，也算我之幸运。
　　“福晋”见我迟迟不语，她们不禁相互看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察觉自个的失态，不禁略带苦笑，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向桌边，一一掀开茶杯，顿时房内几缕香气几分清新，
　　“我记得，八爷爱喝雨前绿茶，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茶种，九爷有嗜好爱喝庐山云雾，你们却把它放在十四阿哥处，十四阿哥可是钟爱君山银针的，至于十阿哥一盅大红袍就满足了”
　　“雍王爷呢”年长的宫女用钦佩的眼神看着我，
　　“就是，福晋肯定不知道”年幼的也连声追问“雍王爷一年到头冷着张脸，明明很好看的脸却好似我们都欠他钱似的，让人看着怕怕的”
　　“呵呵，四爷没你说的那么不近人情，他爱喝太平猴魁，不过你如果奉错茶他也不会多言，至于我家爷自然是喝花茶”
　　其实胤祥以前爱喝明前茶，只不过我爱花茶，他也就慢慢随我了，
　　“雍王爷不责怪人？不会吧，虽然我其他人记不得也不敢忘记这位爷的爱好，就连十四爷那么爽气的人喝着不称心也会说几句，那不成雍王爷脾气比十四爷好不成？”
　　面对她们的不解我无语可回，不是四爷不刁难，而是素来他忍字为先，把自己的真性情给掩藏起来，在他人眼中他是位难侍候不定性的主，可我很清楚，他只有面对胤祥，面对呵护的手足，才能真正释放自己，放下冷酷的伪装，没人了解这才是一位帝王该拥有的品质。其实奉茶是很难很危险的工作，记得当年有位宫女不小心奉错茶，被当时心情甚差的二阿哥生生踢了几脚，
　　“其实四爷挺好侍候，如果，二阿哥在，那才让人头痛呢”不知不觉我吐出这句话，
　　“你很了解朕的儿子们！”
　　耳房门口，突然响起威严却又疑惑之声，
　　瞬间耳边充斥请安声，我知道我将面对一场风雨。

作者有话说

　　停文那么久，真不好意思，我会尽快结文，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