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55、第 55 章

　　说起这个武术方阵，那还是去年的事。梅家村小学因为有一个身处全国武术协会的副校长，所以，为学校顶着一个“武术特色学校”的牌子。这样的学校，全国也仅百余所，算不得多。每个两年，逢全国大型武术比赛的省会，为弘扬中华武术文化，赛事里，就会有一项武术方阵表演赛。这样的大型表演赛不过各校武术爱好者耍耍花拳绣腿，好看罢了。就跟舞蹈表演一样。并据此设计出一应的奖项，用以鼓励各校的认真筹备。头几届，也没谁会当回事，已经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大抵都看不上那起子花拳绣腿之列的表演。对实战，还是颇多看顾的。自08年北京奥运会之后，中国武术协会似开了窍一般，拿出了一系列的章制规程，对这项比赛进行了非常严格的计数划分。手眼身法，动作设计，服装齐整，列阵布排，都有了严格的规定。关键是，奖金的额度突然拔高了十倍。金奖从原来的五千元，陡然上升到十万。一时间，重奖之下，各挂牌学校也是紧锣密鼓操练开来。
　　去年是第五届赛事，当时还在本校任职的钱校长听说奖金如此之高，很委婉地托王小月能不能想想办法。因为有牌子，所以学校具有参赛的资格。彼时的汪小月也觉得新鲜好玩，又觉得这奖金确实可观，于是很认真地设计了一套看起来颇具舞蹈美感的武术操，动作简单，虽也是花拳绣腿，但胜在队形变化的奇妙。这套武术操的设计，有人擂鼓，表演随着鼓点节奏变化而张弛有度的变化，每一次鼓点的停顿处，队形中就会有一个小高潮，配上弟子们气势如虹的呐喊声，很磅礴，很振奋人心。另外加上本土武术学校的弟子们扎实的武功底子，一时间海陆空的场地齐飞，煞是好看。然后自己又改鞭为绸带，锦上添花，夺了个金奖。一时协会沸腾，全校也沸腾。
　　可惜，还没机会在校内展示，钱校长就匆匆升了钱局，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干中层见钱局造访，又恰逢学校运动会，几个人一合计，打算借此机会，展示给老领导看看，也不辜负他的一番栽培。
　　王小月很生气，他们这是逼宫。很多理由呀！她肚子疼，还没好呢！她不舒服，不是最佳表演时间。还有，小陈老师的课正在磨课中，领操员俞菁菁已经升入重点中学，群龙无首……可是，貌似真的有点骑虎难下之势。李文锐这么忙，都被老罗给调来了。他的鼓可是很有声势的。
　　“师父——”李文锐禁不住撒起娇来，他听到师弟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王小月现场彩绸做鞭的飒爽英姿，馋得很，很想看看。
　　“老大呀——”王小月也撒娇，“我还没好呢！真的不舒服呀！”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王校长——王校长——”简短而有力。
　　“小月，可能我以后都只怕无缘得见了。”钱局含笑，很诚恳地相邀，“你成全我一次吧！”
　　“钱局——”王小月一脸的无奈，“你干嘛这个时候来呀！还跟他们一起起哄。”
　　“我看不看，倒不要紧，至少也要让华厅，让吴校长看看咱们学校的潜力吧！”
　　理儿是这个理儿，她是被众人给架上去的。她看见司令台上，连彩绸都跟她备下了。
　　王小月撅了撅嘴巴，朝楼梯口走去。
　　“师父，这边可以下的。”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二楼的护栏。
　　是的，有轻功傍身，他俩能够很轻易地从栏杆飞身而下，直接都操场，直线距离最近。那晚，学校没人，两人打斗之间，也是这样下到操场的。
　　“全校两千多号人，万一哪个不小心模仿，摔断了腿，你赔呀！”
　　安全，永远都是学校第一位的事情。

　　鼓起，“咚！咚！咚！”王小月一席红衫身披金色彩绸，威风凛凛地立于方阵的最前方，好一个巾帼。艳阳下，彩绸熠熠生辉，光亮无比，煞是耀眼。
　　“咚！”彩绸飞扬，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哈！”方阵一声齐和，令人震撼。表演拉开序幕。
　　全场表演八分钟左右，前两分钟左右是整齐划一的武术操部分，伴随鼓点，方阵动作整齐划一，马步扎实，出拳刚猛，众人齐跺脚时，整个操场都要震上三震。每一次停顿，都会配上一声怒吼，既好看，又好听。观赏性极强。
　　整个操场，静得出奇，全校师生被这样的震撼场面惊呆了。
　　随着第一小节武术操部分的结束，只见金光一闪，王小月三丈的彩绸凌空向方阵的后方飞去。而她自己，则入哪吒闹海般腾空而起，右手携着金色的前端，顷刻间稳稳落在方阵的最后方。整个方阵换了边。原来的最前方变成最后方，而原先的最后一排，现在变成了第一排。
　　鼓点开始变得促而急，时紧时慢，队形也开始随着鼓点的节奏变化，时而方，时而圆，令人眼花缭乱，一会儿聚成四个小方形，一会儿聚成两个双环形，在动态中行云。期间，王小月似精灵般，红色的小点儿配上金色的彩绸，在其中游走，加以点缀。
　　鼓点第三次变换，表演进入第三个小节。
　　“哈！”一次停顿，众人喝“爱！”队形变化出第一个字形“爱”。
　　随即碎鼓点声再起，队形再变，停顿，众人再喝“我！”队形变化出第二个字形“我”。
　　鼓点再起，队形再变，停顿，众人再喝“中”，队形变化出第三个字“中”。
　　鼓声延绵而不绝，队形持续游走，众人喝“华”，队形变化出第四个字“华”。
　　怎一个磅礴了得。吴国忠看呆了，华厅看呆了，钱局看呆了，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文锐一边击鼓，一边看着场上灵动的红点，钦佩与仰慕之情溢于言表。鼓点更是沉稳而有力，章法娴熟。
　　尾声部分，在沉稳而有力的鼓点声中，身着蓝色表演服的弟子们摞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状，而塔尖那一抹红色，配上金色三丈的彩绸灵动起舞，戛然而止在最后一声鼓点中。
　　整个操场静默无声，不是不精彩，是惊呆了！
　　随即，王小月携彩绸腾空飞向击鼓处，拿过李文锐手上的鼓棒，大喝一声“退！”
　　金字塔似泄洪般有序退去，四下散开，短短几秒，操场中央空无一物，仿佛整个方阵凭空消失一般。武术讲究“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诠释得很好。
　　半晌，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云霄。没见过，这么磅礴、大气的武术表演，金奖实至名归。
　　吴国忠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的这个红精灵和前天那个娇滴滴地还在汪晓峰的怀里撒娇地王小月联系起来。而没办法把她跟那一日，将店铺门口的那个无赖吊上树的那个女子联系起来，更没办法将她跟那个吊儿郎当，经常请假的病秧子联系起来，还有那个语言轻佻，时刻嚷着要“生扑”自己的女子联系起来。
　　这样的王小月，没办法不让人钦佩，没办法不成为焦点，没办法不令人宠爱。她实在是很有才华。他觉得华厅和钱局喜欢她，欣赏她是有道理的，王晓峰为她着迷，似乎也是有道理的。甚至觉得，自己有时候的嫌弃、刁难似乎没什么道理，都有些愧疚的成分了。自己也有些忍不住欣赏起她来。
　　“好好用，配给你的，必是好的。”华厅眼睛看着场下的王小月，话却是说给吴国忠听的。
　　“搞不定她，就是你自己没本事。”钱局也是抑制不住地欣赏。
　　吴国忠了然。他们那是偏爱王小月吗？明明是偏爱自己好不好。这么好的副手，哪里去找，办什么事不成？算了，以后，请假什么的，也别太计较了，能把事做好，其他的，管他呢！

　　“师父，你真好看！”李文锐调皮地轻声耳语。
　　“你就等着冯伯揍你吧！谁把你召回来的？”王小月瞪了他一眼，轻声道。
　　“是俞菁菁，小师妹很善解人意的。”
　　“你们几个，合着伙儿的算计师父哪！”
　　“哪有？这么难得机会，这么好看的凤舞九天，您有很么好躲的？”
　　“我这几天不舒服的。”
　　“花拳绣腿而已，又不运气，你那还不跟玩儿似的。等收了场子，我帮您调息还不成？”
　　“小嘴儿倒是变甜了。”她抬头看了看自己办公室门口的走道，小陈老师正伸着脖子朝这边望过来。心下一动。
　　“去我办公室，跟那个小陈老师说一下，我不太舒服，要调息一下，稍微晚些过去，要她等我。回头检查不过关，今晚不准回家。”
　　“人家一个小姑娘，您都不肯放过，明天可是国庆节。”
　　“你去不去？”
　　“我不认识她。”
　　“去了就认识了。”
　　“我……不大爱跟别的女人说话。”在部队呆了七八年，那就是座大型的和尚庙，何况他还是个特种兵。每日，除了跑步还是跑步，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你不是兵王吗？怎么连个女人都怕？”
　　“谁说我怕？”李文锐气呼呼地扔了鼓棒，转身就走。
　　他就是受不得激。
　　“那边，飞上去！”
　　“您不是说学校里，安全第一吗？”
　　“飞下来，不可以，飞上去，可以！别吓着人家。”
　　“我就不！”
　　一个特种兵，又是刑警队副队长，撩个妹，这身份应该还拿得出手吧？何况，李文锐还带着满身兵哥哥的英气呢！是不是给人的安全感十足？听说小陈老师对兵哥哥有些迷恋……徒弟，为师可是用心良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