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51、第 51 章

　　“汤包西施”店，主营的吃食是汤包。这家汤包分五个品种：蟹黄、香菇、鲜肉、鲜虾、牛肉。因为味道独特，一直是远近驰名。常常有人开着车，排长队购买。老板娘因为人实诚，手脚勤快，外加面容姣好，长得漂亮，人送外号“汤包西施”。王小月是一位美食爱好者，自然是经常吃他们家的汤包。不过，她很少自己亲自去排队，总是让老罗呀，赵主任呀，还有冯伯呀帮忙去买。大家也不推辞，不多话，都很配合，很默契地帮她买。也是有好几次，吴国忠忍不住问老罗“王小月自己想吃，干嘛不自己去买，非要转着弯让别人去买。”老罗含笑答道：“她去人家不收她的钱，买一笼，人家给三笼。”
　　“为什么？”
　　“因为她去不要钱呀！那一溜的小吃都不会收他的钱的。”
　　吴国忠以为，王小月虽然个人作风有些问题，但人品还不至于坏到无可救药，至少在不愿意占劳动者的便宜这一点上，她做得还是挺好的。
　　可今天，她准备要去占便宜啦！这不太像小月的平日风格。他很好奇。好奇害死猫。

　　“都围这儿干什么？散了！”
　　汤包店门口一片狼藉，一名男子正揪着老板娘的头发，死死往外拖。一双女儿吓坏了，拉着妈妈的衣服，痛哭流涕，无力的阻拦。听到王小月的声音，俩孩子像看见救星般扑了过来。众人听见王小月的声音，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王老师，你救救我妈妈吧！救救我妈妈吧！”
　　“好孩子，”王小月爱怜地抚摸两个孩子的头，“别怕，有王老师在，没人敢欺负你妈妈。乖，收拾好东西，先上学去。”
　　王小月的话好像带着魔法，两个孩子努力地擦了擦眼泪，好像吃了颗定心丸，很快平静下来，进到铺子里，不多会儿，就背着书包，又看了看王小月一眼，好像不太放心。
　　“我今天在你们家吃五笼汤包，吃不了，我就带回去给念念姐姐吃。”她很郑重地向两个孩子承诺。好像自己今天如果不吃她们家免费汤包，俩孩子就不放心一样。
　　“说话算数。”
　　“算数。”
　　两个孩子这才很放心地向学校走去。
　　这个世界还真有倒过来的。不吃人家不给钱的东西，人家还不放心的。

　　支开俩孩子，王小月冷眼朝那个施暴的男子望过去。
　　“老九，我的地盘，你来撒野？有种！”
　　老九原名梅盛荣，家中独子，上面八个叫姐姐，因排行第九，所以大家依着排行，叫他老九。属于梅家村的旁支，和村长家的老三属于同辈。也算大户。因是独子，家里宠得厉害，一味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村里城中村改造，他家因宅基地占地面积大，拆迁分得十套房子。家里偏爱，都给了他一人。八个姐姐因此不跟他来往了。几年前，彭记小面馆的老夫妻的娘家侄女小晴过来玩，寄宿在小面馆里，被他看上，让磨硬泡地弄倒了手。结婚后，生下一对姐妹花，这老九喜新厌旧，渐渐觉得小晴没什么滋味了，又在外面弄了一个。又因为小晴生的是女儿，没有生下儿子，开始厌弃。逼着小晴带着孩子净身出户。走投无路的小晴求到自家姑姑这里，下场很是凄惨。
　　那年，孩子到了适龄年龄该上学了，可是户口还没有着落。彭记老夫妻趁着贪嘴的王小月到她家面馆吃面的功夫，向她求救。小晴的户口迁徙到孩子的户口落户，最后到孩子入学，仗义地王小月二话没说一条龙服务全部给她搞定。小晴很感激，知道王小月爱吃，就特意用祖传的手艺，做了好大一份蟹黄汤包表示感谢。随后，在王小月的操持下，才有了“汤包西施”店，得以在梅家村安家落户。为防止这个老九来找麻烦，平日里，每月隔三差五，都会来一次自己的铺子，吃上一回免费的汤包，帮小晴镇镇场子。
　　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暑假两月，王小月到峨眉避暑去了，开学快一个月了，她忙得……只是托几个同事带过几次，解解馋，竟一次都没有来过汤包店。所以，昨天那对姐妹花才会那样去问罗主任的。
　　“我们家的事，你少管！”梅老九盛气凌人的，“他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看谁敢管。”他扬起手掌，一巴掌打在小晴的脸上。
　　老九已经是被自家老娘宠得无法无天了。今日，冷眼看着汤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加上见王小月很久没有来关照汤包店的生意，想是王小月也跟自己一样，不过是图个新鲜，时间久了，也就不会很在意了。于是，大着胆子，过来生事。
　　“好，今年梅氏集团的年里分红，你只能拿50%，就为这一巴掌，另外的50%给小晴，我说了算。”她很聪明，能用钱摆平，绝不动手。
　　“你敢！我……”老九生气地又扬起了手。
　　“再打，就都给她。你一分也拿不到。你是知道的，我说一不二。在旁边的看客，有一个算一个，减利10%。吴校长，麻烦，帮帮忙，帮我给这些人拍张照，我好回去认人。”
　　吴校长还没拿出手机，这群看热闹的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四下逃窜开了。
　　有钱就是好！最起码可以用来抱打不平。
　　“老九，你还不松手。”
　　“凭什么？她是我老婆，这铺子赚的钱我也应该有份。”
　　“松手！”
　　“你休想！”
　　话音刚落，只见王小月闪电般的身影晃了过去，一脚踹开梅盛荣，男子整个人飞出去足有两米远。哇塞，凌波微步外加无影脚呀！今日精神头足，养得不错，身形也快了许多呀！

　　她又打架了。吴国忠禁不住摇了摇头。本周刚刚才过了一天。可以给她改名叫王三架吗？就没有哪一周消停过。

　　梅盛荣作势想爬起来，却听见王小月冷冷的声音：“你再敢动一下试试，我就将你屋里的小心肝捆起来，吊着打。听说她肚子里怀了你的种，听说是个儿子。”
　　梅盛荣不敢动了。她的消息很灵呀！而且，她真做得出来呀！
　　王小月扶起倒在地上的叶小翠，帮她拍掉身上的灰尘，然后缓步将她扶进店里。找了个凳子，让她坐下。小晴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沉默半天。
　　店面门口，一地的蒸笼。那都是梅盛荣撒泼扔的。
　　“老九，这蒸笼是你扔的？你自己把他捡起来，给我还原咯。”
　　“这是我们家租的铺子，是小晴租的，你凭什么管？”
　　“你这话说的，这是我家的铺面。你到我们家的铺面来生事，我还管不得？”
　　“有本事，你把我也捆起来。”老九蛮横地挑衅。
　　“你介意今天停业一天吗？抱歉，让他搅了你的生意。停一天损失还是蛮大的。你这儿每天生意这么好。我老看见排队的。”
　　小晴羞涩地摇了摇头。她的话实在不多。
　　“有绳子吗？长一点儿的。”
　　女人迟疑了半天，进到铺子里面拿来一根捆面粉的粗麻绳。
　　王小月看着绳子，轻轻笑了：“恨成这样了，还不离？”
　　叶小翠：“……”
　　“现在不想说，没关系。等你想好了，再说。我一定帮你。”说完拿着绳子朝梅盛荣走过去。
　　梅盛荣看苗头不对，爬起来，撒开腿要跑。哪知王小月这里双手一抖，绳子跟长了眼睛似的，直往梅盛荣的脚下钻，将他的右腿绑了个结实。
　　王小月拖着绳子的另一头就往回拖：“不是说有种就让我捆你吗？你还激我，有种你别跑。咱看看，谁是有种的，谁是没种的。”
　　店铺不远处，有一棵老槐树，枝干粗壮，还有些高。
　　“敢在我的地界撒野，梅家贵都没这胆儿。那天老四你也看见的。不给面子，就让大家好好看看。打量我这几天不吃肉了，就都当我是菩萨了。”
　　她一个腾跃，从老槐树一根粗壮的分支上越过。绳子穿过树干，梅盛荣顺着绳子绑着腿，被倒吊起来，悬在空中，如摆钟一般左右摇晃。男子顿时吓得杀猪一般嚎叫起来，骂声不断。
　　还没完哪！王小月提着绳子的另一头，顺着槐树在往上爬，几番缠绕，将余下的部分系到了更高处。
　　树有点高，哪怕是拿个梯子来帮忙爬上去解救，也是险而又险的事情。
　　王小月系好绳子，从槐树上飞身下来。冲着倒挂的惨叫连连的梅盛荣轻声道：“再骂，还挂高点。”
　　叫骂声立刻停了。
　　吴国忠总算明白，那天他的车被堵在校门口时，王小月一下车，为什么大家都是那样的表现了。
　　这就是个活祖宗，难怪村里人都不敢惹。你跟她斗狠，她比你狠。你跟她斗钱，她比你有钱，你跟她斗诡计，她比你聪明……一个不如意，她就动手，简直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看着这活祖宗缓步走到叶小翠跟前，很平静地对她说：“给个机会你选择。除了你来求我，谁来，我都不放。不用谢，我答应安怡了，我要五笼汤包，一样一笼。我不给钱的。”仿佛那个被她吊在那里的混蛋根本不存在，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一提的大事，她就是来占个便宜吃几笼汤包的。
　　随后她招呼着吴国忠进了铺子里，找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汤包西施很默契，静静地收拾起地上散乱的蒸笼，归置好位置，一声不响地进里屋装好五笼汤包，加上火，开始蒸。
　　少顷，汤包好了。味道真的很不错。吴国忠抬眼看了看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的老板娘，她真的……生的很好看。
　　回头又看了看大快朵颐地王小月。这种好打抱不平的性子，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看什么，快吃呀！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没想过会有人报警？”
　　“为了这么个货？”王小月很不屑地看了看外面的钟摆，“我的地界，还用我亲自请马所长喝茶？”梅家贵就够了，小严都可以。
　　“我惹祸，很有分寸的。”想起以前在Y市，她已经收敛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