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93、第 193 章

　　医院的VIP病房，一片狼藉。老太太受不了刺激，被送进了ICU病房。
　　“小月，你来得正好，我是老大，目前这个家我说了算。”一看见王小月进来，梅盛文立刻迎了上去，“你把爸和妈的存折交出来，让我们看看，二老到底有多少家底。”
　　王小月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村里有这陋习，家里都是男人说了算，既然老爹不在了，目前辈分最尊的就是梅盛文。他这是很明显的仗势欺人。
　　“小月，你倒是拿出来呀！二老的钱不是一直都是你保管的吗？”老二有也有些按捺不住。
　　“先去看看老太太怎么样了。”
　　“先把钱的事说清楚。”
　　王小月冷冷地看着两兄弟，语气上含了些愤怒：“谈钱是吧？好，咱们就算算。爹走的时候，祭礼的份子钱还没算清楚呢！”
　　“怎么，过去了的事，爸都下了葬了，还紧着说有意思吗？”
　　“大哥，这事儿全程是您办的，不让我插手。分家是吧？大房二房收了多少，我不管，三房的礼金一共是三十二万五千，你拿出来，我们再谈。”
　　“哪有那么多？给爹办后事都花完了呀！”
　　“花完了？”王小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开始一笔一笔念。
　　那是于会计记录的给村长办理后事的花费，事无巨细，笔笔清晰。
　　老大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也是，王小月主持村上事务多年，算账那可是一把好手。像村里的这种红白喜事，你想骗她，怎么可能。不过是多年的包容与宽厚，在家里的大小开支上，王小月一直装糊涂，才给了老大老二这样的错觉。
　　“不止这些，还有些花费没有记上去。”老大开始狡辩。
　　“那你说吧，没记上的花费，报个数，我认。”
　　“那我哪记得，那几天那么忙，钱就跟流水似的往外花。”
　　“报不出账目，我没办法认。大哥，”王小月很平静地说道，“大家的爹，三房的礼金收得最多，那是我们平日里花出去的，以后也是我们要还出去的。平日里，我们三房吃点亏就算了，反正大家一家子人，也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过日子，我总想着只要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睦睦的，二老开开心心的，我们吃多点亏就吃点亏吧！可不是因为我们愿意吃亏，这亏就该我们吃的。听清楚了，我王小月不是不会算账，只不过是家里的小账我懒得跟你们算。别打量着姑奶奶装傻，你们就以为我真傻。”
　　“什么吃不吃亏的？谁让你们家吃亏了？到底是谁把爸给气死的？不是因为老三不争气吗？这钱难道不该他来掏？”
　　“好，这样算账，是吧？那今天是谁把老太太气得进了ICU病房的？这钱就谁来掏！”
　　很明显，就是老大为了闹分家，把老太太给气着了。
　　梅盛文一时语噻，沉默了。
　　“还有，老太太本来在家里好好地，谁可劲儿上我们家里闹腾，把老太太气得住了院？这钱谁来掏？大哥，你要算的这么清楚，那咱们就好好算算。医院里，我已经垫付了五万了，大哥、二哥，你们商量一下，这钱谁掏？我可是有单据的，一分钱都不诓你们的。”
　　多年来，大哥、二哥占惯了老三家的便宜，在银钱上从来都是只进不出。如今让他们真金白银掏钱出来给亲娘治病，那真是比杀了他俩还让他们心疼。
　　王小月一番硬怼，生生将俩哥哥怼得无话可说。
　　“咱们三兄弟谈家事，有你什么事？你让老三跟我们谈。”老二适时拉偏架。
　　很遗憾，梅老三此刻也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自打查出染上艾滋病，办完爹的后事，他就去住院了。可恨的是，为了保住他那点儿可怜的名誉，还不能明说，得偷偷地。
　　“我可告诉你们，我是最不怕打官司的，你们要真这样只认钱，不认人，咱们就法院见。你们也可以先去咨询一下律师，看看这种案子，法院会怎么判。我们三房已经养了二老十年了，该不该给老太太挪个窝？免得老说我霸占二老的家产不肯撒手，咱也雨露均沾一下，让大哥二哥尽尽孝心。总不能分钱的时候爹娘就是亲爹娘，到了老人不能动的时候，爹娘就不是爹娘了吧？老太太目前住的房子可是我们名下的财产。他们自己的房子可都是你们目前在收租金的，我可一个子儿都没往兜里揣。”
　　二老名下一共有四套房。一套留给了梅小雨，余下的三套目前是租出去的状态。每次租房子，都是兄弟俩自己的办理，从来不让王小月插手，房租也是俩兄弟均摊，没分给三房一分钱。就每次租房子时，房产证上持有人的查验来看，王小月和梅盛松夫妻俩还真是没怎么算计二老的房产。
　　就这样，还不知足。
　　病房里，一阵沉默。老大老二不再说话。大家心里明镜似的，若真上了法庭，俩哥哥也决计讨不到什么便宜。搞不好，还要在分家产时多分给老三一些。毕竟，二老目前一直都是三房在赡养，还有小妹，也都是老三媳妇管着的。
　　“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是觉得，在给自己的亲爹办身后事这种事情上，俩哥哥都要趁机啃上自己亲弟弟一口，就不怕寒了公公的在天之灵吗？”
　　老大低下了头。老二缓缓蹲了下来。
　　“我也没想着算得那么清楚。不过是希望你们能将礼金中多余的部分拿出来，能用来给婆婆治病。至少还有十万块的，对吧？一家子，哪里就缺了这点儿钱了，又不是花不起，我也没打算往自己兜里揣。公公走了还不满百日，五七都没过呢！这不是惹村里人笑话吗？公公生前最要面子了，大哥，你能给咱爹留点脸面吗？”
　　老大的眼里忍不住噙了些眼泪。老二也红了眼眶。
　　“老三……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老大主要是针对老三有意见的。
　　“大哥，他也悔着呢！别闹了。再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兄弟之间可就真的要翻脸了。”
　　“你告诉我，老三到底在哪儿，这些日子为啥老躲着不见？”老二依旧不依不饶。
　　“现在倒是寻着他问个不停，该不该先问问老太太？她现在可是在重症病房呢！老太太只要活着，谁再闹分家，我们三房就跟他法院见！这十年，咱们就好好算算。”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人家是只宠物猫呀！

　　梅盛松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左手正在输液。吊瓶里，液体正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滴进身体里。他望了望吊瓶里的液体，又望了望天花板，眼里装满了悔意。
　　王小月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瓶。梅老三欠了欠身。
　　“喝吧，这是我托梅姨帮我熬的，骨头汤，增强抵抗力的。”
　　“小月，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明明是你那发小算计你，怎么能怪到你头上？”
　　“你，是这么想的？”
　　“是呀！你看，婆婆和小雨也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对吧？”
　　“可是大哥他……”
　　“大哥很厚道吗？厚道为什么还要贪我们的礼金？”
　　“我也是……不争气。”他懊悔地低了头。
　　“三哥，你也别多想，好好治病，以后启光还有小雨还都要靠你撑着呢！”她打开保温瓶，直接将瓶子塞进梅老三的手里。
　　“你，怪我吗？”
　　“不怪！你又不是故意的。”
　　“你应该怪我的。”
　　“三哥，”王小月坐到床边的陪护椅上，“我怪你什么？这么多年，我们其实真的算不得真正的夫妻。要真这样算，也是我对不住你。”
　　“别，你别这样说。”王小月的大度更是让梅老三心含愧疚。
　　“喝汤吧！人这一辈子没那么多的谁对不起谁，不过都是命里注定罢了。现在，活着最大。”
　　“小月，你说我会死吗？”
　　“你这说的，有谁能活得长生不老吗？”
　　“不是，”
　　“别乱想了，喝汤吧！”
　　“我怕连累了启光，还有小雨。”
　　“三哥，咱好好治病，会好的。就是得了这病，也没啥大不了的，能活很久的。”
　　“大哥、二哥，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跟公公说过，家里谁也不知道。”她看了看输液瓶，里面的液体快要完了，欠身按响了床边的按铃，“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连公公也不说了。”
　　“小月，我是不是很不孝？”
　　“再这么说，就不治了，直接等死好了。不把那个扬子整趴下，给爹报仇，你咽的下这口气？”
　　梅盛松沉默了。
　　护士进来，拔下了老三手上输液的针头，“别到处走动，待会儿还有一遍药要吃的。”
　　“谢谢护士！”王小月含笑应对。
　　“妈那边还好吗？我听小雨说大哥又过去闹了？”
　　“搞定了，别担心了。”
　　“医生说我大概要住半年呢！”
　　“那就住半年。等到你病好些了，启光的高考大概也结束了。”
　　“你，怎么跟孩子说。”
　　“哦，这个呀，我早想好。就说你出去打工了，半年后回来。”
　　“他们会信吗？”
　　王小月有些不耐烦，静静地看着他。也是，管他们信不信呢！就这么说。
　　梅老三被看得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家里已经够乱的了，王小月一力撑天，既要帮他瞒着这该死的病情，给他留足颜面，不让家里的人知道，又要监管启光的学业，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婆婆，还要应对不怀好意的大哥和二哥。她，真的很累。
　　“公公去世了，村里的工作需要有人主持大局。这几天，就要举行公投了。”
　　“不是你吗？大家一直都很服你的。”
　　“大哥报名了，作为候选人。我，没打算去争。”
　　“我还是觉得你合适。大哥这人，喜欢往自己怀里装，以前爸就说过，村支书这事儿，大哥不行。”
　　经过几十年的经营，梅家祖在村里赢得了很好的口碑。近几年，又有了王小月这个得力助手，威望更是没的说。
　　如今梅村长走了，村里需要有人来主持大局。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王小月呼声最高。然后就是梅家贵。不过梅家贵没兴趣，梅氏集团那一摊子就已经够他忙的。王小月更没兴趣，她还是喜欢躲在幕后玩阴的，出谋划策比较稳妥。低调，她喜欢低调些。
　　大哥梅盛文就不一样了。这个职务他很感兴趣。目前正在全村各家乱许诺，拉选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