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80、第 180 章

　　今天的晚饭，老三家吃得可是特别的“有味道”。
　　王小月很郑重地回家吃了个晚饭。这种情况还真不多见。
　　饭桌上，梅老三就已经蔫儿了，低着头，一副贼眉鼠眼，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着实猥琐。
　　“老三，你今天怎么啦？怎么老看你媳妇儿？”公公梅家祖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哦，爸，也许是我很久没回家吃饭，他看着新鲜。”
　　“你不是忙嘛！学校里，公司里，家里还有那么一大摊子。”
　　“今日这鸡做的不错，味道真好。爸，您多吃点儿。”
　　“老三媳妇儿，今天第一天开学，听说有人到你们校门口去闹事啦？”婆婆很八卦哟！
　　“啊，小事，已经搞定了。小雨呢？怎么没回来吃饭？”
　　“最近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老是不回来吃饭。还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傻笑，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了。”
　　小雨，吴国志……嗯，等忙完手头这些，得跟小雨好好谈谈了，那个男人真的是——碰不得呀！
　　“启光他妈那档子事已经处理完了？孩子要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问题。”
　　“嗯，家里的事，放心办，办错了也不怪你。”村长公公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小月的碗里。
　　“不过，要花点儿钱。”
　　“花多少，你看着办，这钱我出了。咱家几代没出个大学生，难得出了启光这么好的读书娃，花多少都值。等孩子考完试，再找他妈算账。那个女人，差点毁了我儿子，现在还想毁了我孙子，真不是个玩意儿。”梅家祖恨恨地往嘴里扒一口米饭。
　　“我跟您想的一样，先拖着，等孩子高考完了，再办她。”
　　“只要她现在不去打扰启光的学习，先忍忍。”看着筹谋事情颇有章法的三媳妇儿，梅家祖很满意。
　　“爸，今天到学校闹事的是个女的。”
　　梅老三正从菜碟夹起一筷子青菜，听着小月的话，手一松，夹起的菜滑到了盘子里。
　　“哦？如今这年头，真是让人搞不懂了，没事总喜欢凑到学校门口闹。”
　　“那个女的说怀了老三的孩子。”王小月很平静地往自己嘴里塞进一口米饭，仿佛说的是别家的事。
　　桌上所有的人都停了筷子，抬起一双惊异的眼睛，看向王小月。
　　梅老三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将事情捅破。二老没想到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儿子敢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不，平日里也老做不靠谱的事，可今日这件实在……太不靠谱了。
　　“她说，是三哥说想要一个孩子的。”言下之意，不是这个女人生扑上来的，是老三自己偷腥找过去的。
　　王小月的声音继续保持平静，情绪也继续保持平静。嗯，平静地吃饭，平静地吃鸡腿，平静地夹菜，平静地喝汤。
　　桌上也就只剩下王小月吃饭、吃鸡腿、夹菜、喝汤的声音了。
　　“是……真话？不是趁机来讹咱们家的？”婆婆第一时间是这样想的。
　　“家贵也在的，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不知道，下狠手踹了好几脚，都没事，身体好着呢！”小月补枪。
　　梅老三胆怯地停了筷子，目光闪躲。
　　知子莫若父，梅家祖看着老三这样，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混账东西！”他愤怒地摔了筷子，“没事儿，尽瞎折腾。好日子才过了几天？有儿有女，还不知足，骨头这么轻贱。有俩钱儿，可劲儿造，要不是你媳妇儿帮你管着，你能败光了。”
　　“你也别发这么大火，当心自己身体。孩子，他不过就是……一时糊涂。”梅老三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也是家里最孝顺的儿子。当娘的这时候不出来护着，谁护着呢？“老三，你以前闹的那些，亏得小月气量大，不跟你计较。可如今这个，你闹得也实在……唉！”娘也没办法说自己儿子占理儿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到让你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做都做了，现在数落他也没啥用。那孩子，咱家认吗？”王小月抛出的问题很关键，直中要害。
　　如果梅家人认下这孩子，那就得把人接回来养着。这事儿传出去，老梅家可就丢脸丢大了。梅老三做出这么没脸的事，直接就打了王小月的脸。王小月这可是吃的明亏，以后……这威望肯定是直接受损的。搞得不好，还有可能扒出家里别的事来。
　　如果不认，那，也是一条小生命呀！还是梅家的骨血。抛开母体不谈，做掉孩子，也是件残忍的事儿。
　　这中间要取舍，是要村长家的颜面，还是要孩子。
　　“认！”
　　“不认！”
　　父子俩同时脱口而出，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意见。
　　“不认！”梅家祖大声再强调了一遍。
　　“为什么不认？那是我的孩子。”梅老三小声地争辩。
　　“我先问清楚，后面才知道该怎么办。”王小月努力保持平静。孩子的留与不留，她自然是心里已经打好盘算的，但恶人不能自己来做，还得先扮扮“贤惠”。“如果要留，我明天就去把人接过来，放家里养，这样外面的闲言闲语也会少很多。你也像梅家贵那样，养个小妾，反正家里也养得起。我没任何意见，自己的男人，自己守不住，有什么办法？难道还怪别人勾引不成？”她很诚挚的表态，很诚挚地甩锅，很诚挚地“扮好人”。说实话，尽管一直承受家庭冷暴力的是梅老三，可这个时候，从道德层面来说，最委屈的是她王小月。王小月很善于利用人心，也很善于利用对手身边最亲近的人，把他们变成自己的说客和帮手。
　　“不过，这家，我是当不起了。管家权交给爸，梅家以后爱给谁管，给谁管。我若管家，要是孩子有个万一，大家还不把我埋怨死，还以为我存了什么坏心呢！” 她煞有介事地摆出一脸的委屈，煞有介事地掉了那么一两滴眼泪。这是她自打入了梅家的家门，第一次撂挑子。也是，人总要有些脾气的。
　　“不认！人家摆明了就是冲咱家家产来的，你个糊涂东西，弄这么个狐狸精进来，你让启光在村里以后怎么抬头做人？让小月以后怎么管家？还怎么在村委会主持工作？还有，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村长到底是一家之长，又是一族之长，很顾家族的颜面。
　　“爸——”梅老三还欲再做挣扎。
　　“你要认那孩子，咱家就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出去，以后，别想从家里拿走一分钱，你自己凭本事自己养活去。小月，你是好孩子，是老三太不是个东西。他要真想认那孩子，就断了他的钱粮，看他拿什么养家。”梅家祖到底也是个老江湖，很懂得如何笼络有用的人。
　　王小月当然清楚，村长公公不过是做做样子，震慑一下自己的儿子。他目前在村里威望很高，这个跟王小月代他主持村委工作会所呈现的成果是分不开的。王小月很会做人，事事以他为先，成绩也都归功给公公，自己从不揽功。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样的，都想自己能舒坦一些，谁都有那么点儿私心。抛开道德，只要条件允许，谁都希望能活得随心所欲。甚至，有时候条件不允许，环境给了一丁点这样的空子给你钻，头脑一短路，那一刻就那么……
　　“小月，这事儿你去办，今晚就去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那三哥还不怨我？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呢！”王小月很机灵地推卸责任。事儿可以做，但黑锅绝不能自己背。
　　“我说的，怨你干什么？这孩子不能留，留下是祸害。你看看启光他妈就知道。”
　　这梅启光的亲娘，时隔这么多年，还要替自己儿子挣呢！为母则刚呀！这孩子的娘自然也会为自己的孩子挣呀！
　　“小，小月……”梅老三嗫嚅着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王小月，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别求她，她已经够好的了，这些年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你还要怎样？不成器的东西，这么好的媳妇，不晓得珍惜，尽给家里添堵。”
　　“好，给你机会。”王小月决定好人做到底，将梅老三的后悔路堵得死死的，“那孩子和我，你选。你如果真的要养那孩子，我不拦着，不过我是真的不敢管家了。万一有个闪失，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这锅，我不背。”
　　她算得很定，梅老三这几年过得实在太快活，人在舒适区呆久了，很容易磨灭斗志和进取心。而且，生活的独立性也正在渐渐丧失。尽管思想上有些开小差，但其实骨子里并不想现在生活有太大而变化。小月管家管得多好，一家人都过得舒舒坦坦的。家里的、爹妈的、小雨的、还有大哥、二哥家的，她都理得顺顺，家里啥也不用自己操心。王小月把他的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很好，他已经习惯性地在生活上依赖王小月了，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在梅老三看来，这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即便多养个孩子，家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那也是王小月帮忙养，不过是家里多添口人而已，自己的生活状态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还能多了个孩子，多好！他得寸进尺地想着，反正以前，自己弄了那么多的女人，小月也没怎样，也没有哭闹，还帮自己摆平那些纠缠者。小月这么贤惠，帮忙多养个孩子，应该也能行得通吧！
　　他头脑有些简单，搞不清楚搞女人和生孩子是两个件性质绝然不同的事情。野女人，几个小钱好打发，而非婚生子女是有继承权的。家里时刻顶着这么一大颗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那日子简直……这对梅启光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以后分二老的家产，这孩子有是有分的。这直接就影响到大房、二房的利益了。这哪里仅仅是他老三家一家的事。
　　可公爹看得明白，这事儿就得第一时间扼杀在摇篮里，快刀斩乱麻解决掉。不然，以后家里，哪有太平日子哟！
　　“就，没有别的法子啦？”梅老三懊恼地看向王小月。
　　“我已经帮你养好了梅启光，你不能得寸进尺。那孩子，要养，你自己养，我不管，而且，也不会出一分钱。”看着懦弱的梅老三，小月很郑重地告诉他自己的意见。
　　“就这么定了，小月，你去处理，现在就去。”
　　梅老三一个大男人，被逼的——哭了。他想不通呀！为什么他梅家贵可以养个小的，可以让外面的女人给他生孩子，自己就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