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59、第 159 章

　　周琴儿虽是家中独女，又是梅团长的掌上明珠，但家里并没有怎么娇生惯养，何况大学生活本来就很能锻炼人，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张灰扑扑的办公桌里里外外擦得锃亮。
　　不多会儿，罗主任也过来帮忙了。王小月的办公室，最难处理的，是那张大茶台。
　　“你打算……怎么挪？”罗主任问道。
　　本来，王小月的办公桌就有些大，做房地产的，本来就对这方面讲究些，梅家贵给她添的那张大班桌，足有一米五的长度，一米二宽，看起来特别霸气，茶台和桌子呈“Ｔ”字形摆放。如今，周琴儿的桌子，一米二长，一米宽，明显小很多，贴着王小月的办公桌还差不多。王小月看了看办公室的前后门，想了想，道：“问琴儿吧！让她来摆。”
　　于是，两个大男人，在一个小姑娘的指挥下，将茶台和王小月的办公桌并成并肩，然后将周琴儿的办公桌挪到墙角处。
　　嘿，你还别说，尽管看起来室内多添了一张桌子，但在周琴儿的指挥下，这样摆，办公室居然看起来大了很多。看来，空间的合理利用还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到底，女人持家还是“有道”一些的。
　　“这样，可以了吗？”王小月冲着周琴儿问到，从头至尾，她可是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大冬天的，看着俩大男人忙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她，好像很习惯，没有什么觉得愧疚的地方。这，可是她的办公室。当真是一点客气都不讲。
　　“嗯，小月姐，你觉得呢？”周琴儿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觉得挺好。叫‘王老师’，没规矩。”
　　“哦，王老师，你觉得呢？”
　　“还行。琴儿将来必定是持家有道的。”
　　周琴儿偷眼看了看因为帮忙搬家而脸带红晕的吴国忠。嘿，他，更好看了。不禁自己脸上也起了红云。
　　“多谢吴校长和罗主任帮忙了，领导，您的办公室要动一动吗？要不，我们也去帮你挪挪？”
　　“不用了，我的办公室挺好，就那样摆，不挪了。”吴国忠微微喘着气，心下暗想：自个儿办公室你都没动一个手指头，还帮着我挪，这假客气是不是也太“假”了点儿？
　　家具归位，两个女人开始整理手头的办公用具，周琴儿刚来，什么也没有，但也煞有介事地在自己的桌子上摆上了一些小玩意儿，到底是小女生。王小月神情肃穆的用抹布将办公室里的一应家具仔细擦了个遍。然后将自己的办公桌进行整理。桌上放着一相框，里面嵌着她跟梅婷婷的合影，那是去年婷婷临死前一周，去参加地产界的一个商演，她正好也是座上宾，两人的合影。多好的姑娘……
　　“小月姐，你带几年级？”周琴儿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道。
　　“叫王老师。”
　　“哦，王老师，您带几年级？”
　　“一年级，”王小月从自己的办公柜里抽出一本一年级下册的语文教材，放到周琴儿面前：“看看吧！准备第一课的教学设计，明天，我要看。”
　　“这么快？”
　　“你不是来实习的吗？难道是来……泡帅哥的？”
　　被王小月戳中了心事，周琴儿有些不好意思。
　　“你爸爸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可别丢他的脸。”
　　“那，他会来听课吗？”
　　“第一节，都不知道你上得好不好，就想让领导来听？万一上得不好，那岂不是出洋相？”
　　恋爱中的人，都希望在自己的恋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周琴儿……自然也不会例外。
　　“首先过‘教学设计’关，连这一关都没过去，其他的都免谈。你认真准备，一节课一节课的来，时机成熟，我会安排的。放心！”
　　教育学有这么一条定律：给受教者一个“跳一跳”就能摘到的果子，他就能自己主动跳着自己去摘了。对于周琴儿来说，吴国忠就是那个他想摘的果子，王小月得充分利用这枚“果子”，让周琴儿努力跳起来，尽可能地激发她的潜力，这样才不负周部长所托呀！
　　午餐时间，今日的餐厅有些热闹。话题源是今日的实习生——周琴儿。按说，大学的实习工作是由师范学院统一安排的，不可能单独为某一位学生特设某一个学校。再者，每年的实习时间一般都是上学期，校内的老师好多都是读大学过来的，深谙内里的门道。可这位周琴儿的实习时间有些特殊。大四下学期都是毕业论文的准备答辩期，大部分也都开始联系工作找单位了。可这位……实习时间“单枪匹马”，实习单位“单枪匹马”，华南师范嘢！规规矩矩的“正规军”、科班出身。梅家村小学本来来的实习生就少，还来得这么特殊，众人嗅出了些奇妙的味道。小学里，女老师居多，女人多的地方，八卦自然就多。
　　“你说，她后面是哪位上级打的招呼？”有人直接就开了炮。
　　“我看来头不小。”
　　“王校长可从来都不买上级的面子的，那年有人想安排个人走后门进咱们学校，她硬生生的让人家自己退了回去。”
　　“关系户，不过是来实习，小意思，有什么不可以的？”
　　“也许是吴校长的关系来的。”
　　“我看那丫头，口齿伶俐，自我介绍大方得体，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
　　“也许是教育局里，哪位领导的千金呢！”
　　“那就应该安排到中心学校、重点学校。我们学校既不是中心、又不是重点，没道理。”
　　“去年元调，我们学校的六年级考那么好，怎么就不行？”
　　“一次考得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那至少也能说明，我们学校还是管理有方的，师资不弱。”
　　说实话，梅家村小学经过近六年的“换血”，老教师退休，新教师引进，骨干教师调入，再加上对青年老师的大力培养和历练，确实在整体师资储备上有了很明显的提升，不过这种提升是无形的，潜移默化的，就如那温水煮青蛙一般，常人难以发觉。加上前任钱校长很有远见的对“双评”设定了校内严苛的提名申报机制，所以，并不觉得学校有“异军突起”之像。你看，去年，真正推出去比赛的也只不过只有语文数学两位老师。不过中奖率却奇高哦，都是市里的一等奖。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学校的教学实力。
　　众人议论纷纷，终于看见话题主角——周琴儿，紧紧跟在王小月的身后到餐厅来用餐了。
　　“你们学校的伙食不错嘛！不比我们学校的食堂差嘢！吴校长真的很关心老师们的日常饮食呀！”周琴儿随机瞟了一眼众人的餐盘，内心不由对思慕对象又多了几分敬重。
　　“全区，我们学校的伙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那我以后可省钱了。”
　　“你又不缺钱。”
　　“我爸说，我要想自己买房住，就得自己存钱付首付。几十万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买得起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小一点也好呀！”这娃娃，野心够大的，还没毕业，就开始操心自己的住房了。
　　“找你奶奶，梅团长有钱，你要买房，她还不给你‘赞助’？”
　　“奶奶不同意我自己在外面住，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我租房子，她都不同意。”
　　“你怎么那么想自己一个人出来住？”
　　“一个人多自由呀！有自己的空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事事请示汇报，想跟朋友多玩一会儿，过了十点就得报备，多糟心。”
　　“看来周部长家教还是很严的。”
　　“可不，管得死死的。”
　　“要……我帮你吗？”
　　“你能帮我什么？”周琴儿一脸的不屑，随即打开自我防御机制，“别想着做了我的实习指导老师，就趁机讨好我，借机跟我爸献媚，我不吃你那套。”
　　王小月看了她一眼，很快洞察她的小心机，不禁嘴角上扬，轻笑：“哦，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在学校附近，我有好几套房子，都是用来出租的。”
　　“你，有好几套房产？”周琴儿惊讶地睁大眼睛。
　　“很稀奇吗？你爸难道没告诉你，我是这一带的地头蛇，没人敢惹？几套房产算什么？”
　　这个，周琴儿倒是偶尔听奶奶提到过那么一两次。不过，自己爸爸那么大的官儿，谁会把一个村级的地头蛇人物整天放在嘴巴上，平日里，也不会去聊“你们家有几套房呀？”这么隐私的问题，自然周琴儿也不是那么清楚。
　　“我们学校也有好几个单身的年轻女老师，”王小月环视了一下餐厅，指着小陈老师的方向，“那个，哪，那个女老师姓陈，小地方来的，孤身一人闯荡W市，租的就是我的房子。”她又随手点了几个人，“这个，那个，还有那个，她们几个人合租的我的房子。租金按面积分摊，很便宜的。租给自己学校的老师，我，很厚道的。大家一起，相互又有照应，到底是女孩子，又是在一起工作，这样父母们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周琴儿仿佛瞬间看到了自己向往的——自由，忍不住急切地问道：“你的房子在哪儿？还有空的房间吗？”
　　“你想租？”
　　她频频点头，“嗯，嗯，嗯……”
　　“要不，你先跟她们认识一下，让她们带你去看看环境？”
　　“我，可以吗？”
　　“怎么不行，一个学校的。你，第一天实习报到都是自己闯的山门，别告诉我，认识几个新朋友，需要我来亲自引荐。”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周琴儿看向小陈老师那边，几个年轻女孩有说有笑一起用餐的方向，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了欣喜之色。
　　“记得叫老师。人家虽然年轻，大场面也没你见得多，但到底年纪比你大。”
　　“晓得啦！啰嗦！”
　　“这会儿不说我献媚讨好啦？”
　　“哼！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哟，哟，谁跟谁计较？还跟我计较，你师父我还真不是个喜欢献媚讨好的人，是你自己不会识人而已。”
　　“那你干嘛老往我们家跑？”
　　“是您们家老太太，平日里，老是一个人在家，你跟你爸一个整天忙得不着家，一个整天学得不着家，老太太实在没人陪，可不就扯着我嘛！再说了，让你在家陪你奶奶聊越剧，你聊得来吗？”
　　“不是为了巴结我爸？”
　　“你爸什么人？他什么人没见过？我要是有那心思，早就不让我登门了。你回去问问他，这么多年，我求你爸爸办过什么事吗？求人，就不是你师父我办事的作风。人家求我还差不多。我的家产，比起你爸，那可厚多了，都是合法所得。”
　　“我不信。”
　　“行，待会跟小陈老师吃饭，自己去打听。我自己说，那叫吹牛，人家说，该不会说是‘吹捧’吧！”
　　在梅家村小学的口碑，王小月还是有足够的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