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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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一出，别说阿亚了，就连刚才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乌亿都愣住了。
要知道乌亿与阿亚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不同，她一生中见过不少觉醒者，有族内也有族外的。
她三个儿子中的一个，其觉醒的方向就是力大无穷，但即便如此，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单手抬动这根石柱。
她面前的这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外族人明显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且即使在觉醒者中也绝对是实力强大的那一类。
再联想到阿亚说此人是被神使带回来的。
乌亿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就这样，季轻虽然全程一言未发，但是个人形象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强者在任何地方都会受到尊崇。
这里也不例外。
原本还想把季轻赶出祭庙的乌亿对刚才的质疑闭口不谈，其他惊魂未定的族人就更不会了。
他们七零八落的跪倒在祭庙前，嘴里还跟着念念有词。
季轻仔细去听，却发现每一个音节都十分古怪，串联在一起自不成句，根本理解不了。
乌亿没有跟着那些族人一起跪拜，反而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朝着季轻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位？”乌亿苍老沙哑的声音一顿，视线移向了一旁的阿亚。
阿亚迟疑了一瞬，但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乌亿婆婆，这是季轻，是神使带回来的客人。”
既然神使都嘱咐自己照顾对方了，那应该就算是客人了吧，阿亚眨眨眼，难得的耍了点小心机。
好在乌亿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此时走进了才发现季轻眼睛的异状，实力如此突出的年轻人居然有眼疾，她感到惋惜的同时，原本想要替儿子们结识一番的欲望也淡了不少。
这样的人无论以前如何，之后也就止步于此了，等老了恐怕还不如他旁边的那个傻小子阿亚顶用。
倒是浪费了这样杰出的天赋。
乌亿想起那惊鸿掠影般的一剑，心中越发遗憾了起来。
“既然是神使的客人，那么也不用我多嘴了，只是有一点，这两天不太平，夜行蛛竟然会在祭庙中出现，你虽然实力不错，但也记得不要乱跑。”
她想起了季轻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的命，最后还是多嘴嘱咐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季轻忍不住打断了对方：“夜行蛛是什么？”
乌亿有些惊讶：“就是你刚才杀死的那种黑色蜘蛛。”
她皱巴巴的嘴角往下一撇，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之情：“不过这只不过是被污染后的劣等怪物，不能与神蛛相提并论。”
“夜行蛛很常见吗？”
乌亿皱眉说道：“不，夜行蛛从不敢进入祭庙，怪得很。只是这两天不知道惹了哪路神仙，许是地龙翻身，溶蚀洞塌了一半，神使也是为了这事才不在族中。”
“这只夜行蛛恐怕也是从其他的缝隙里跑出来的。”
她并没有瞒着季轻的意思，因为这两天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闹得整个族里人尽皆知，根本不算秘密了。
要不是这样，恐怕大家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祭庙，祈祷神蛛保佑。
结果就迎面撞上一只发狂了夜行蛛，当场捅死一个无辜族人，要不是季轻及时出手，恐怕在场的人得死伤一半以上。
所以乌亿嘴上不说，但对季轻的态度已经算是难得的和善了。
季轻不知道自己的特殊待遇，他越听越是面色凝重。
半个月前，他曾经和师兄一起下过死亡峡谷，只是当时因为一些意外情况半途中就离开了，并没有发现人类生活的痕迹。
夜行蛛。
应该就是和曾经出现在槐山路18号中的黑色蜘蛛是同一种生物，可是对方口中的神蛛又是什么？
他还想继续从乌亿这里套出点其他的有用信息，但对方不愿意继续多说，转头加入了那群伏在地上神神叨叨的族人。
阿亚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袍角：“祭庙这两天肯定也得锁上了，我们先走吧，别打扰乌亿婆婆了。”
听他的口吻，明显对这个乌亿又敬又怕，之前估计没少在对方那里吃过瘪。
季轻也没有强求，他从善如流的跟上了阿亚的脚步，从被当做祭祀作用的溶洞中走了出来。
这里人生活于地下，很大一部分人到死都没有见过外面正常的日光，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光源就是一种被称之为发光石的矿石。
这种石头外面可能一文不值，但对于阿亚和他的族人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资源之一。
但是很显然，祭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地点，所以这里十分隆重的在墙壁上来回镶嵌了成百上千颗发光石。
无数道暗淡的光源汇聚起来，也将这里照得比其他地方亮堂十倍。
除了这些发光石，溶洞四周还堆砌着不少珍贵的纱织品，以及六根雕刻精美的石柱。
而在这些装饰品的中央，却放着一尊奇怪的石像。
雕刻它的人明显费了大力气，每一刀都仔细斟酌，用心打磨，虽然石料并不多么珍稀罕见，但光看技艺，也算得上上等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这尊石像本身的怪异。
“它”囫囵一看还是个人形，但背后偏偏长着数对细长而尖锐的足肢，靠近尾椎的地方还生出了一条造型狰狞的尾巴。
又像人，又像是蜘蛛。
但同时既不是人，也不是蜘蛛。
十分违和，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但乌亿为首的众人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尊石像的异样一般，十分虔诚的趴伏在地面上。
如果季轻之前没有伤到眼睛的话，他应该早就能发现，这尊出现在祭庙中的石像，居然和他当时在槐山路找到的那枚徽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只可惜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让他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信息。
又过了一会儿，乌亿主动站了起来。
有了她的带头，其他族人也停止了神神叨叨，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靠近了乌亿的耳边：“阿亚那小子恐怕没说实话，我看那个外人不简单，可要通知人来……”
他的话没说完，只单手做了一个手势。
乌亿耷拉着眼皮冷冷的看了对方一样。
她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但却有三个实力强大的觉醒者儿子，别说这些普通族人了，就算是其他觉醒者，也多少会卖她一个面子。
长此以往，乌亿便在族中有了不小的话语权。
平时神使不在的时候，其他人多少都会参考她的意见。
那中年男子因为之前离得太远，视线被阻隔，没有看见季轻刚才的“壮举”，再加上知道乌亿向来尖酸多疑，看不惯外族人，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本意只是来讨巧的而已。
谁想马屁拍到马腿上。
乌亿啐了一口：“左右不过是个瞎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这人可是神使带回来的，你想找死自己去，别拉上我。”
“还不快把那夜行蛛处理了！”
乌亿说完也不理对方，直接扭头走了。
只留下那个中年男人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尴尬。
对祭庙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的季轻正默默地跟在阿亚身后。
对方已经发现了，季轻虽然说是看不见，但实际上却行动自如，好像这件事一点都没影响他的日常活动。
所以他也很放心的在前面带路，像是并不担心季轻跟不上，不过阿亚也不是完全自顾自的往前走，和他平时比，他的速度至少放慢了将近一半。
季轻倒是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反正他也不赶时间，就这么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两人正走着，季轻耳朵一动，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很快的，阿亚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眉毛一扬，赶紧拉着季轻的斗篷往旁边让了让。
原来是他们之前行走的速度实在是慢得感人，导致后面才从祭庙离开的人都赶上了他们。
那群人很明显并没有搭理站在旁边的季轻和阿亚，两拨人擦肩而过。
但就在人群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季轻却注意到了奇怪的摩擦音，类似于重物在地上拉拽的声音。
像是有人正在拖着什么东西前行。
“刺啦，刺啦。”
他皱起了眉头，偏头对着身边的阿亚说道：“他们在拉什么东西。”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谁想阿亚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是夜行蛛。”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应该就是你刚才杀的那只。”
季轻一呆，刚打算继续追问，但是敏锐的听觉让他捕捉到一阵牙酸的怪声。
嘎吱嘎吱的，伴随着类似于石磨转动的声响。
那些族人似乎已经停了下来，他们没有继续拖拽着巨型蜘蛛往前走，而是停在距离季轻不远的地方。
“他们在做什么？”
阿亚知道季轻看不见，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纠结要不要说。
但最后他还是小心的左右张望了一番，凑近了季轻的耳边。
“他们要把夜行蛛磨成粉。”
……真的有这么难以消解的深仇大恨吗，死了还要挫骨扬灰。
阿亚并不知道季轻已经产生了并不美妙的误会，继续解释道。
“夜行蛛到底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很多人都说它们是从瘴气中生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阿亚抿了抿唇，用脚尖点了点地继续说：“但是我知道族里每年都会有大量的觉醒者去主动猎杀夜行蛛。”
“我们这些普通人之所以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全靠夜行蛛。”
“也许夜行蛛真的是从瘴气中生出来的，因为族人会用它们的尸体磨成沙，然后铺在地上，扔进地下河道里。”
“这些东西，”阿亚蹲下身，用手指碾了碾地上那层厚厚的“黑灰”，“可以吸收瘴气。”
季轻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他今天来来回回少说也走了好几千米了，周围的瘴气浓度都很低，对于他来说，甚至是可以完全忽略的程度。
这也就说明了，他今天一路上其实一直踩着无数只夜行蛛的尸体走来走去。
哪怕他见多识广，这时候也难得有些语塞。
两人一路无言，后面的路上再没有撞上上面奇怪的人，大概又弯弯绕绕的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回到了一开始的溶蚀洞。
这里破旧简陋，阿亚却明显比在祭庙中放松，他长舒一口气，抱着自己的膝盖坐了下来。
“你要吃点东西吗，我帮你拿。”
季轻现在基本可以做到辟谷，吃不吃看心情，而他实在是对这里的食物没有什么信心，更不想鼓起勇气尝试，便婉拒了。
阿亚也不在意，他自己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了个什么，窸窸窣窣的啃了起来。
季轻盘腿坐在角落里。
他本来是想立刻离开的，但仔细想想，自己只解决了卫苍而已，朱家那么多人，再加上另外一股势力，就算一天来一个也实在是够呛的了。
这个世道，到底还是凭实力说话。
不然就只能被人按在地上揉圆搓扁的，而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季轻实在是受够了。
这里虽然空气恶劣，但灵力倒是挺浓郁的，更胜在足够隐蔽，隐蔽到季轻怎么出去都不知道。
不过也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干脆一心一意在窝在这里修炼至突破“剑意”的境界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大不了帮他们多杀两只夜行蛛当做借住的报酬，季轻不确定的想到。
他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阿亚和乌亿口中的“神使”。
不过对方并不在这里，多想也是无用，季轻干脆摒弃了杂念，抱守归一，专心致志的修炼了起来。
修行不知时间流逝。
等季轻从修炼中回神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阿亚早就没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修长的身影远远的站在溶洞口。
对方身法隐蔽，气息淡到几乎没有，季轻又过于沉迷修炼，居然也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此人的到来。
季轻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也没有察觉到恶意。
他端坐在原地不动声色，浅灰色的眼瞳安静的注视着来人的方向。
对方很快也察觉到季轻依旧发现他了。
“你倒比我想象的要命大。”
此人一开口，声音嘶哑古怪，但季轻却十分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也算是半个熟人。
这道声音他曾经听到过。
——就在之前离开海祁市，去往原青区的火车上。
是那个蒙面的怪人。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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