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知秋》omelet

31、第 31 章

　　“在你眼里我就是傻逼吗？”顾秦瞅了叶铭秋一眼接着道：“能请到职业杀手的人，绝不可能是初犯，他一定还有案底。我们一起查，总比你一个人强。老子要亲手把他送到监狱里去。”

　　不是叶铭秋凭空觉得，实在是顾秦那易燃易爆炸的模样，实在像极了遇事只管提刀的流氓头子。听到他说要用法律的手段，叶铭秋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你不说，其实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慕秋白叫我查过你，我查到的，比告诉他的还要多。所以我也比你想象的要更了解你。我们合作吧，各查各的进度不是更慢吗？”顾秦又开了口，眼里的戾气已经消失，转而换上了商人一般精明的面孔。

　　“周六晚上，医院门口的咖啡厅，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叶铭秋说完，就转身回了病房。

　　一推开房门，他就看到慕秋白趴在病床边上干呕着，刚刚喝的粥已经全数吐了出来。他忙快步走到床边，一只手扯纸递给他，一只手给他顺着气。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过，我给你叫医生。”

　　顾秦也进来了，看到慕秋白这个样子，忙去床边想要按急救铃。

　　“不用，我没事，叫人来打扫一下就好了。”

　　叶铭秋又拿过水杯给慕秋白漱了漱口，才扶着他躺了下去。

　　“可能是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我的胃穷惯了，突然富裕起来，它还有些不习惯。我等下劝劝它。”慕秋白扯着苍白的嘴角笑着看向叶铭秋。

　　叶铭秋叹了口气，又给慕秋白拉了拉被子。

　　“下次不舒服，就别强撑着吃下去。”

　　“可是你喂的粥好好吃的。”明明脸色难看得要死，慕秋白脸上贱兮兮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收敛起来。

　　“那我以后叫刘妈喂你好了。”

　　“我喂！”顾秦自告奋勇，怒刷了存在感。

　　“不用了。”叶铭秋和慕秋白异口同声的拒绝道。

　　慕秋白身体还很虚弱，又养了两天，才勉强可以下地走路了。

　　他精气神刚一好些，整个人就变得话痨了起来。

　　“我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武力值爆表！说出去别人肯定都不会信，我单枪匹马，就干死了一个职业杀手。牛逼！你说是不是啊？”

　　慕秋白本来笑得一脸开心，抬眸瞥到叶铭秋严肃指责的目光，只好讪讪的闭了嘴。

　　“你知不知你当时有多吓人，也就只有你自己能笑得出来了。”

　　“叶铭秋，你还记得我刚搬回去的时候，你答应我欠着我一个愿望吗？”慕秋白也不笑了，只定定的看着他。

　　“记得。”

　　“我现在想要兑现他。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查到哪一步了，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见叶铭秋不回答，慕秋白又复道：“我可是把命都给你了，换不来你一个坦诚吗？”

　　叶铭秋终于还是开了口：“我从我父亲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个地址，新河村206户。我去了一趟，是个公司多年前因为意外事故而丧生的老员工的家。”

　　“我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了下去，发现那个员工可能并不是死于意外事故。”叶铭秋顿了顿又说道，“他的家人在他死后签订了器官捐献协议，受益人却是怎么也查不到。但是我查到，在签订了捐献协议之后，他们收到了一笔数目是10万元的转账，那么多年前的十万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而那一年，正是樊凯——也就是我父亲的合伙人做了心脏手术的那年。我查了当年公司的账目，他曾发起过一次免费体检的公益项目，花了大笔的钱去给家庭条件不好的人免费做体检，并且参与体检的人还会得到奖励金。之后公司进行了一次工人招聘，体检名单和入职名单里都有那个员工的名字，我怀疑他在养心脏源。这个案子可能是他最早犯案中的一个，目的明确，年代较早，手法也就会漏洞百出。于是我那天去了那家家里走访，想要看看他家还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线索，没想到刚一回来，就遭到了追杀。”

　　叶铭秋一口气说完，才抬头看向慕秋白。

　　新河村206户，慕秋白觉得这个地址十分耳熟，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了。

　　“那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慕秋白思考了一会才又道。

　　“我问过他们知不知道捐献协议书的受益人是谁，他们说不知道，捐献器官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可是他们收到了一大笔汇款，难道不会疑惑是谁给的吗？况且，我查了一下他家的背景，文化水平都不高，这样家庭的人，通常是很在乎人死后尸体的完整的，他们真的会愿意无条件的签订器官捐献协议吗？最重要的是，我确定我去之前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没有被跟踪，可是我回来就立刻被杀手追杀了，知道我去过那个地方的，只有他们一家人而已。”

　　“你怀疑那家人有问题？”

　　“是。我查到公司当年因为意外事故给他们赔偿了五十万，加上之后他们收到的十万，一共是六十万。那笔钱当年在城里买个小房子都够了，可是他们家那么多年都一直住在那个村，甚至连家具都十分破旧。处处都是疑点，这家人绝对不简单，特别是那对父母，对于他们儿子死的内幕，他们一定是知道一些的。”

　　“之后呢？”慕秋白还想继续听下去。

　　“暂时查不到更多了。”叶铭秋顿了顿才说道。

　　“不是查不到吧，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是不是影响你的进度了？”

　　“没有，不会影响。”

　　这些天，叶铭秋终于理解了他父亲当年的决定。原来喜欢一个人，是那么想要给他安定，一切枪林弹雨都不想让他有接触。一个无惧无畏的人开始会变得贪生怕死，不管做什么决定，也要先把眼前之人的平安放在第一位。

　　“和你在一起，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叶铭秋又补充道。

　　“放手去查吧。我在医院挺安全的，这些天恢复得也不错。能亲手送那个人上路，你我都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安全不是吗？”慕秋白其实能大概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心衰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安不安全对于现在的他其实并不重要。本来也就要死了，他所在意的，从头到尾只有叶铭秋的安全而已。

　　“好。”

　　之后，叶铭秋白天常常会不在医院，有时候几天不见人影，有时候到晚饭的时候才会带着好吃的过来，哄着慕秋白一起吃。慕秋白白天总会耐着性子多睡一会，等晚上叶铭秋来了，就强打着精神和他聊聊天。所以在叶铭秋看来，慕秋白却实是恢复得不错的。

　　其实叶铭秋也并没有继续开展他的调查，他和顾秦在咖啡馆见面以后就达成了一致，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找到合适的心脏源，尽快给慕秋白做心脏移植。
　　他们发现了一个捷径，一个违背道德和法律的捷径——当年樊凯发起的那个假公益留下的HAL配型资料，是一个强大的隐藏数据库。可是不到迫不得已，他们不敢走这条路，杀人犯法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懂。所以现在，他们只能通过在全国各地搜寻，大海捞针似的寻找捐献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