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2》顾盼惜朝！》江路

2、戚顾相见

　　宋，崇宁一年，汴京

　　宋都城汴京在当时已是人口超百万的大型城市，另外乡村小镇（又名“草市镇”）也逐渐发展起来。在这些城镇里，商业繁荣，市肆极为发达。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东京汴梁城“东华门外，市井最盛，……凡饮食、时新花果、鱼虾鳖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无非天下之奇。其品味若数十分，客要一二十味下酒，随索目下便有之。其岁时果瓜、蔬茹新上市，并茄瓠（一种葫芦，嫩时可食）之类，新出每对可直三五十千，诸阁纷争以贵价取之”，真是一幅繁荣景象。这时的夜市也是极为兴盛，往往直到三更方散，市场交易，动辄千万。还有作为说书游艺场所的“瓦肆”，大者可容纳数千人，许多脍炙人口的评书和历史故事就是在这里经过说书艺人的精彩演绎传遍千家万户。而在这繁华异常的汴京城里，有一个地方却是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不得不去一次的，那就是汴京城里最有名的酒楼“无名楼”。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名楼’？”此时在一栋三层小阁楼门外，一个身材高壮，长得甚是英挺威武的男子看着身边的另一个人惊讶地问道。

　　只见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竟是一位身穿白衣的江湖女子，她的模样真是应了那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是一位难得的极品美女！这也就难怪她身边的那位有着浅浅可爱酒窝的英挺男子在面对她的时候显得有些拘谨了。此时那白衣女子也是皱眉看着眼前这“无名楼”，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也是我第一次来汴京，只是听说这是那贤王开的酒楼，有人说：来到这汴京若是没有到这无名楼，便不算是来过。想来这无名楼应该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它的饭菜，更是被誉为汴京一绝，而且听说贤王的厨艺也是无人可比的，只是听说他只在每个月的初一那一天做一桌菜而已，每次都是买到千金以上，也还是有人每个月都在初一这天来竞争拍卖这桌酒菜。”

　　那英挺男子听了后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对于这贤王他也是很佩服的，虽然没有和他见过面，但是他在江南那样繁华的地方也还是听说过这贤王顾惜朝以一军师之资，屡屡力压西夏、大辽和金国，在战事上，那简直就是屡战屡胜，由此可见这外姓贤王当得一点也不冤枉，哲宗之所以会赐他贤王的称号，使其成为整个宋朝唯一的一个外姓王族，就可见对他才干的赏识和对他本人的宠溺，而在英宗去世之后，继位的宋徽宗更是加倍信任这贤王，听说曾有位大臣质问赵佶，他为何会如此信任顾惜朝，宋徽宗赵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朕即使不信天下人，不信朕自己，朕也绝不会不信任贤王爷，这就是朕的执政纲领，你对此有何意见？”由此可见顾惜朝在朝中是如此的得宠，但是他却无心朝政，空有“摄政王”的称号，却很少在朝中出现，只不过眼前这座“无名楼”，却传闻说是贤王常常会来的地方，因此不得不说这座楼也的确是沾了贤王的几丝风采，所以至今也仍是高官不断。

　　“戚兄，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那白衣女子看着那英挺男子说道。英挺男子笑了笑，便点头随她进去了。

　　其实也难怪他们会怀疑眼前这栋竹楼到底是不是那有名的“无名楼“，因为这实在是太简单也太窄小了，整间“无名楼”的一楼也不过才五张桌子，最多坐得下二十人左右而已，而里面的装饰也是极为简单，只有一个掌柜的后台和零星的挂在周围墙上的竹子制品，那是几根竹子连在一起的奇怪挂坠，不知道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英挺男子和白衣女子都听到那几个“装饰品”在晃动的时候发出的极为悦耳的声音，仿佛令人一下子就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此时在一楼的几张桌子上都已经坐满了人，英挺男子和白衣女子不待那几个穿着同意浅绿色服装的小二招待，便自顾自地走向了二楼，那几个小二一呆，似乎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就这样子直接上了二楼，一时之间竟然和那些呆坐在一楼的客人一样愣住了，幸好有个小二机灵地反应了过来，忙上前在半楼梯口拦住了他们。

　　“不好意思，两位客人，可能你们初次来到我们‘无名楼’，不知道我们这的规矩，在巳时之前，我们的二楼以上是不开放的，还请两位客人下去一楼”小二客气地带着一脸的亲切笑容说道。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眼前的这位白衣女子却是个固执的人，别人越是不让她上去她就越是要上去。

　　“为什么我们不能上去，你没看到楼下都已经满人了吗，我们不到楼上去的话，那我们在哪吃啊”白衣女子故作不满地说道。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的规矩是绝不能坏的，还请小姐谅解，不如两位就在外面小逛一会二，我保证，待这批客人吃完之后，我们一定会为两位备好一张桌子，让两位可以安心用餐”那位小二满以为自己这样的回答，他们一定会听的，好说歹说自己怎么也算是贤王的人了，而且现在三楼上的那位……

　　“你不让我上去，本小姐就偏要上去，我倒是要看看上面都有些什么”白衣女子越是看那小二着急的样子就越是觉得上面有鬼，现在那里可是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了，她今年也才18岁，正是好奇心旺盛，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当下子也不管那小二怎么说，干脆就想要推开那小二强行上去。

　　本来那英挺男子是觉得硬闯不太好的，但是又觉得这息姑娘说的也有理，不知道这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然干嘛不让人上去呢，所以他也就没管息姑娘的任性。他们也不想想，这又不是只有今天才这样子的，这是自这“无名楼”建楼以来就有的规矩，如果这里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的话，只怕早就曝光了，还等他们来查。

　　“小姐，不可”那小二这时一看软的不行，她竟然想要来硬的，当即也是立刻拍掌而出，想要将她推下楼，可是那女子一看这小二竟会武，更是感到楼上的蹊跷大了，于是她干脆和那男子对视一眼一齐直接就跃上了二楼，那小二一看，惊住了，而本来在楼下的几个小二也齐赶了上来，打算在被公子发现前将他们尽量赶下去。

　　“这也没什么嘛，不就是比一楼雅致了点而已”白衣女子扫视了一下四周，奇怪地说道。只见这二楼只有三张桌子，每张桌子都被摆在一个小隔间里，显得很空旷，一点也不觉得拥挤，四周的装饰品也是竹子，看来此间的主人也就是贤王对竹子是情有独钟，只是这竹子似乎是活的，也就是直接种在二楼的，但却不见它们下面有泥土，两人看着那缠绕在四周墙壁上的细竹，一丛丛的，反而占去了二楼较多的地方，几乎是它的三分之一，而那些小隔间就是在这丛丛的竹子下，显得更加的清幽宁静，给人平和的感觉。只是这里的桌椅比楼下的还少，真不知道这贤王到底是怎样做生意的，听说这里的菜是天下第一美味，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若那是真的话，那这里的生意应该很好的啊，那他为什么不将酒楼开大一点呢，就这么点地方，还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两位客官，我再说一次，请你们现在立刻下去，这里现在暂时不开放”那刚才和白衣女子差点打起来的小二青云此时脸色很不好看地看着他们说道。

　　白衣女子本来是要走的，但此时一听青云的话反而坐了下来，不悦地说道：“既然我们都上来了，那我们干脆就在这里用餐好了，你说呢？戚兄。”

　　英挺男子微微皱了下眉，说道：“息姑娘，还是算了吧，既然是这里的规矩，我们还是晚点再来好了。”

　　白衣女子还待说上几句的时候，却被另一个带着淡淡慵懒的清泠声音所打断了“下面好吵，青云，又是那个司徒什么的来闹吗？”所有的人一听这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声音发源处，只见此时在三楼的楼梯口，一个揉着朦胧睡眼的男子站在那里，末端微卷的长发，俊秀的精致五官，青葱般的玉指上每一个指甲都闪着粉红色的诱人光泽，此时他也许因为还没睡醒，又因为来的太急了，所以只在薄薄的深衣外披了一件绿色的长袍，那长袍只是松松地搭在肩上，于是胸前那一片洁白顿时就暴露在空气中，妩媚的不似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