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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因为我,倾慕你。” ...

  •   “不是有话要说?”陆承熠的语气里没有恼怒,就像吩咐他换一杯茶水一样平静。
      “我想和你…单独说。”庄显的声音很清透,是那种田间野地撒欢的少年音,和他很配。
      庄显的手还铐着,松弛剂的药力还在,陆承熠摆了摆手,身后的两个上尉主动退了出去。
      “说吧。”陆承熠转身靠坐在审讯桌上,裤腿塞进军靴里,两条腿交错着,很威严、很禁欲、很纤长。他依旧居高临下地俯视庄显,尽管庄显始终在仰视他,却胆大妄为地蒙骗着他。
      “我叫秦缱,我父亲是十三区的区长,”他想起什么,咽了口唾液,“前区长。”
      “秦总区?”陆承熠只知道十三区就剩个秦远,还死在了交战区,要是知道秦家还有个儿子,他也不至于弃岛而回。“那秦远是你什么人?”
      “秦远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是个私生子。”秦缱因为虚脱,声音本就柔弱,又自揭身世,羞耻地偏过了头。“我分化后是个Omega,所以父亲没有把我们接回去,一直养在外面。”
      所以《十三区作战计划》里没有提到秦缱,因为他没能进入秦家的权力核心。陆承熠想不通,秦总区的私生子不找联盟寻求庇护,却要联合梵罗窃取情报,“为什么潜伏到我这里?你是上线是谁?”
      “我没有上线,也没有盗取你的机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害你!”秦缱说的激动,手铐在身后挣扎出清脆的响声。陆承熠微挑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显然没有相信。
      秦缱嘴唇濡了濡,用近乎蚊嘤的声音说了声:“因为我,倾慕你。”
      房间太静了,让每一个字都摔出了回响。
      陆承熠优秀、闪亮,收到过太多来自平民或低阶氏族的非分之想,但他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他怎么敢”而是“在哪里”,他想知道,在哪里他们曾经见过。
      秦缱猜到他的困惑,红着脸,两个人对坐着不像在审讯了,秦缱悄悄想,要是现在能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好了。“两个月前,在十三区的临时医疗救助站,你坐在高脚凳上唱歌。”像个天使,秦缱抿了抿嘴,“我就在下面的伤员里,你的两点钟方向。”
      那个晚上太多人了,伤员和无处可去的士兵,陆承熠根本记不得秦缱。一种因缘际会的爱慕,他并不反感。秦缱邋遢着,头发也乱了,陆承熠却没挪开眼,一双豹子似的眸子想他把洞穿。“然后呢?别跟我说你不远万里来到中央区是为了追星。”
      “不是。”两个人的笑容都消失了,告白的粉红泡泡散去了,秦缱接下来的话决定他能否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你去十三区执行过任务,你帮助过十三区的战士,我想多了解你一点,或许能找到机会。”两双对视的眼睛激起无形的火花,“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不仅需要诚意,更需要筹码,秦缱看起来一无所有。陆承熠站起身,依旧俯视他却挺直了身体,像面对一场谈判。“你用什么合作?”
      “秦总区在十三区隐藏的潜伏势力。”陆承熠眼睛里燃起了光,秦缱瞬间就捕捉到。“你帮我夺回十三区的控制权,我帮你建功立业。我只要十三区,功勋都给你。”
      他在十三区跌倒,他只有从十三区再站起来。陆承熠激动的火苗从胸腔窜到头顶,那是他翻身的希望。“我凭什么信你?”
      “我有地图和名单,”秦缱的喉结滚了滚,紧张地观察陆承熠的反应,“在公馆里,我出去后,亲自找给你。”
      陆承熠眯了眯眼,决定赌这一次。只要他是真的秦氏后裔,他就一定能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陆承熠替自己问的:“为什么要扮成哑巴?”他的特殊癖好,除了罗平,没人知道。
      “我少了一只耳朵,可选择的身份太少。我要应聘你的管家,庄显的档案匹配度最高,他不能说话,我只能也装成那样。”秦缱移开目光,装作不是故意做坏事。
      “所以疼,也不出声吗?”他指热牛奶和那次。
      秦缱咬着嘴唇,转开的眼睛里有化不掉的坚定:“我必须回去。”
      即使没有伤口,审讯器带来的神经损伤也是存在的,陆承熠让警卫员把秦缱送到军区医院。
      “单间病房,用我的权限,病治好就调养着,派人24小时守着门,人必须给我看住了。”陆承熠把警卫员按在门口,一字一句地嘱咐。
      “收到,长官!”警卫员敬了个礼,迅速打开手铐,和医务工作者一起把秦缱带了出去。
      陆承熠回到公馆,保密处的轿车跟了一路,他坐在书房里看着夜空下的花园,黑暗中就有一支枪口正在瞄准自己。如果秦缱不是那个间谍,身边就百分百干净了么?
      休息日,陆承熠主动把庞英约到公馆,庞英的司机抱着很多袋子跟在身后,女佣把他们一起请了进来。
      “今天一定要给你露一手,上次在餐厅你说好吃的那个蛋糕,我找师傅学了好久。”庞英弯起衬衫的袖口,没去客厅,和司机女佣一起把材料和工具搬到了厨房。
      琉璃台瞬间被做蛋糕的器具占满,陆承熠笑着看她把东西一样样归类。“喜欢我让人买回来,你带这些东西多麻烦。”
      “不一样的。”庞英把落下来的刘海掖到耳后,细腻的小臂和反着光的发丝搅在一起,诱人又多情。“自己做的是心意,外面吃不到。”
      陆承熠想上前帮忙,被庞英赶到一边,他只能揣着手继续做个少爷,靠在琉璃台边陪她聊天。
      庞英一看也是个新手,叮叮咣咣地和女佣忙了半天,只弄好一盆起泡的蛋液。“我好像忘记带酵母粉了,”庞英打开辅料袋子,“我明明记得装起来了。”女佣也擦干净手,帮她在一堆材料袋里翻找。
      陆承熠凑了过去,撑在琉璃台上:“别找了,什么牌子的?我去帮你买。”
      “那多不好,让管家去就行。”庞英红着脸,大眼睛一眨一眨。
      “管家生病了,你亲手帮我做的蛋糕,材料当然得我亲自去买。”陆承熠接过写着酵母粉名字的纸条便走出了厨房。
      庞英盯着窗外,直至装甲轿车的尾灯不见,她擦干净手,借口去洗手间偷偷潜入了二楼的书房。
      木门被推开一条缝,庞英侧身挤了进去,从腰间的内袋取出指纹套膜,利落地戴在食指上。
      她走到资料柜前,把手指按在指纹锁上,锁芯轻微转动,柜门便向她弹开。庞英打开柜门,在收纳好的资料夹中一件件翻找,任何跟战场有关的资料都是她下手的目标。
      她正准备拿出微型相机拍照,毫无征兆地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拍到肩膀,庞英在惊吓中转过身,陆承熠正目露寒光地盯着她。
      “你在替谁窃取情报?”陆承熠蹙眉,“教育部长?”
      庞英退后两步,躲开了陆承熠搭在肩上的手。“你不是走了?”
      陆承熠瞥了眼她手指上的指纹膜,“家里的事没处理干净,怎么能走的放心。”
      是个圈套,庞英心中暗道不好。“你放我走,你晋升的事我立刻帮你办。”她眼里的恐惧没有变成后悔,而是顷刻转变为不该属于她的坚定,是一种陆承熠从没见过的样子。
      他收回手也退了一步,给庞英一个让她感到安全的空间。“你能怎么帮我?这栋房子你走不出去。”
      “我有我的办法,你帮过我,我不会欠你。”这间书房她很熟,窗口装满坚固的防盗栏,她想出去只能让陆承熠心甘情愿地放她离开。
      陆承熠判断不出庞英的底气是试探还是真的握有底牌,他缓和了语气,想用之前的方式感化她。“为什么要叛国?你被抓住了,你的家族就完了。”
      “哈!”庞英不屑地笑了一声,“他们死不了,他们有一万种手段把自己摘干净。”她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了,向陆承熠走了一步,语气里有恨和一点疯癫:“他们像对待一个物件一样摆布我,你把他们弄倒我还要谢谢你呢。”
      不是她叔父的指示,陆承熠困惑,还有谁能让庞英舍弃自己、舍弃家族。“想想你的管毅,”他想到那个信封,“你去自首,你们还能有机会。”
      听到管毅的名字庞英瞬间红了眼,“没有可能了,他们要让管毅死!”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再一次洇花了她的脸。“他们用他的命逼我答应和你婚约,我答应了,他们还不放过他!留在这里我们没有未来,他死了,我怎么活?”
      庞英抽搐着哭泣,爱、恨和不甘,陆承熠也不知道什么可以拯救他。他俯下身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半安慰半哄骗:“这样就能帮到他么?你会连累他。”
      “不会的。”庞英努力冷静下来,“最后一次情报,你让我带走,他和梵罗的军队在等我回去。”她紧紧反握住陆承熠的手腕,像握着悬崖边唯一的缰绳:“求求你。”
      管毅就是他的上线,管毅也在利用他。也许他们真的有爱情,但庞英傻傻地甘愿做他的工具。“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取得梵罗军方的信任,你有没有想过他早已是梵罗安插在联盟的眼线?”利用两个字,陆承熠还是没说出口。
      “无所谓了,承熠。”她再一次喊他的名字,“没有家族的束缚,单纯的婚姻和爱情,你不向往么?”她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抬着头像仰望神明一般仰视他。“我想要,我已经摸到了,求求你,让我走,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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