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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出宫 ...

  •   番邦使臣好像对公荀所说的“稍后再议”特别感兴趣,以至于之后每天都要给熙妃娘娘问一遍安,当然每天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尚未痊愈”。

      公荀让使臣扰得够呛就命大鸿胪好好安排,别人使臣闲着,省得日日烦自己。可是在公荀这里只热衷于歌舞的使臣,到大鸿胪那便什么都稀奇,这个也想带走那个也想参透。

      有些涉及到工艺细节的,不用公荀言语大鸿胪也知道不能让使臣带回去研究,可是使臣软磨硬泡不说有时候还会开出许多条件,有些大臣吃不准的,只能又领到公荀这,不出意外最后绕来绕去便又绕到歌舞晚宴上。

      公荀也知道,这些番邦外臣是喜欢声乐丝竹,但也不至于这般念念不忘吧,让使臣磨得心烦,公荀便随口应下,反正到时候不带苏韵熙出席便是,他一个使臣能怎样!

      而这几日苏韵熙也是心烦气躁,每天早上是又期待又害怕看见柳叶。期待是看见了起码知道对方的打算,害怕是自己又要面对不可预知的困境。

      就在公荀答应使臣这日,苏韵熙终于在梳妆台上看见了三枚柳叶。公荀被使臣缠住讨教水利兴修的事宜,传了消息说是晚膳不来夙盛宫用了,于是苏韵熙寻了个由头,把宫人都支开,依那女子遁形前扔在她脚边纸条所述的那般,点亮了后殿林荫路上的三盏灯笼,不多时那女子便出现了,来得太快以至于苏韵熙怀疑这女子好像就是她宫中的侍婢。

      “林昭怎么样了?”还不待对方开口苏韵熙便问。

      “放心,熙妃娘娘这般配合,我们主子自然不会伤林昭公子分毫,只要您之后听从安排,自然会顺顺利利的看见林昭公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苏韵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早就说过王座之下多白骨,苏韵熙怕又是哪个要来找公荀清算血债的人想利用她对付公荀,若真是这样,她该如何?不论做出哪种选择她的余生都会不安。

      “请娘娘离开王宫!”女子淡淡道。

      “离宫?!仅此而已?”

      “是!”

      “谈何容易。”

      “娘娘放心。两日后,番邦使臣呈现歌舞,徐王开设晚宴,娘娘找个借口不去,亥时您到此处,其他自然有人安排。”

      两天转眼即过,都不用苏韵熙自己找借口,公荀提都不提要她参加,但不知道是怕她误会还是怎的,下午便一直呆在夙盛宫,临行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和苏韵熙解释番邦使臣“垂涎”她已久,他才不让那些蛮夷得便宜,他的熙妃只是他一个人的,甚至当着众多宫人的面把苏韵熙困在怀里,耳语道:“等我,我早些回来陪你。”

      苏韵熙心里呼得一疼,等公荀回来的时候,可能已经人去楼空了,她和公荀终究是缘分太浅。苏韵熙垂在两侧的手臂不自觉的就圈在了公荀的腰上紧了紧,心道这个胸膛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在拥抱了。

      被她这样抱着,公荀恨不得不去赴宴,可虽是吃喝之事却也是政事,于是在苏韵熙鬓边又啄吻了一下又道了一遍“等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宴会之上,使臣左顾右盼却不见传闻中的熙妃娘娘现身,只有淳妃一人跟在王上身后,华服拽地,金钗慢摇,婀娜生姿。

      “熙妃娘娘可是要晚些时候才来,不如让乐人等会在开始?”

      公荀坐定淡淡道:“不必了,熙妃病情反复,倍感乏累,早早便歇着了。”

      “哎呀,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什么疑难病症?王上,我族的医术虽比不上中土历史悠久,但是对有些疑难病症却有些特效药,不如让小臣随行的大夫给熙妃娘娘诊诊脉?”

      公荀一噎赶忙道:“多谢大人关心,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几天便可。”

      “如此,那等熙妃娘娘好了,小臣再准备一场歌舞供娘娘欣赏。”

      这使臣到底安得什么心,怎么就这么执着于要见见熙妃,若不是碍于邦交,公荀真想给他赶出去,心里恼火脸上也没刻意遮掩,淳妃看在眼里,还以为公荀是觉得熙妃太登不上台面,使臣又这般坚持无法回绝,便把话接了过去对着公荀浅施一礼:“这般,那臣妾便回去了,使臣大人都说得如此直白,歌舞是为熙妃准备的,臣妾不受欢迎,在这不合适。”

      使臣一听登时陪笑脸:“哪有,哪有,是小臣言多语失,淳妃娘娘是王上的爱妃,我怎么会不欢迎呢,这场歌舞本就是特意为王上、娘娘准备的,请王上、娘娘观赏。”言罢不再耽误,赶紧让乐人上场,弹奏起来。

      今日宴席座位设置较为临近,一来便于观赏,二来也方便大家闲聊。

      淳妃刚才表现深得朕心,她自己都能感觉出来公荀话语中一直在跟使臣夸赞自己,甚至用眼神鼓励自己多说几句,于是越发活跃,她哪知道公荀存着什么心思,公荀是指望她把使臣的注意力都拉过去,别再惦记熙妃。

      说话间一曲终了,又换上新的乐人,是琴箫合奏。

      突然有位使臣开腔:“听闻王上也谙此乐器,据说曾经同苏王后琴箫合鸣还引得一段佳话!”

      不光是正在喝酒的公荀,就连坐在他左垂首的苏韵锦动作都跟着一滞。

      淳妃见公荀脸上变色赶紧说道:“使臣大人知道的还真是多。王上箫音清丽确实好听的很,想来也无几人能及。”

      久未开口的苏韵锦突然问道:“淳妃娘娘如此形容,定是听过徐王演奏?”

      淳妃哪里听过,自打大婚公荀去她宫中的次数都有屈指可数,更别说对面而坐听公荀吹奏一曲了,可是这些总不能跟外人讲,于是回道:“那是自然。”

      得淳妃答复,苏韵锦定睛看了她一会。苏韵锦脸上有伤,但并不影响他的俊朗,而是给这种俊朗着色上些野性,更显得人英气十足。苏韵锦的那种气度和公荀完全两样,公荀是威严端方而苏韵锦却一身的邪魅,被这么个美男子瞪着看,淳妃想不脸红都难,可是当着公荀的面被别的男子看红脸成什么事了,于是赶紧端起酒杯佯装无事。却见苏韵锦勾唇讥笑:“使臣大人也说了,曾经!人死灯灭,红烛留下的不过一行血泪,早就不着痕迹的替换了新烛,火光摇曳,呵,谁还记得昔日的灯影。”

      是谁说的苏韵熙死后刻着“熙”、“荀”二字的琴箫一并送入了皇陵,是谁说的苏韵熙离去再无人能听懂自己的箫音,从此不再吹奏!都是谎话,公荀还能小人成什么样子,苏韵锦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当时怎么就脑子中邪信了公荀的鬼话,还一度劝慰自己公荀也失去了挚爱,自己虽恨他,却也不该再怨他!

      苏韵锦用力握住酒杯,关节泛着玉色,在这一刻开始平时少话的苏韵锦,变得话多起来,却不是同使臣一样闲扯碎念,而是夹枪带棒,但凡是淳妃说起来什么他总能拿话顶回去,连醉心歌舞的一众臣子都能感觉出来其中的敌意。使臣实在坐立不安,看公荀脸上一阵难看过一阵,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二殿下,是我们准备的歌舞不精彩吗,怎么您总是同淳妃闲谈,亏得王上不介意,不然这样关注旁人的妃子,要被人说笑了!”

      “关注旁人的妃子?!我就是想看看挤占了我姐姐位置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苏韵锦说得已经够客气了,若不是怕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他真相把“人物”二字变成“货色”!

      淳妃不傻,之前多少是明白哪里惹到苏韵锦,可也没想苏韵锦把话说得这般明白,脸上一红尴尬不已,看向公荀,却见公荀直直看着苏韵锦不反驳也不帮她圆场,淳妃脸上难看只得借口去方便暂时离席。

      经过刚才这一幕,大家都默不作声好像突然就被歌舞吸引去了魂神。直到一曲结束才偶尔响起杯盏碰撞的轻响。

      而苏韵熙不久前刚带了一个随身的侍婢坐在荷塘边上喂鱼,侍婢以为是王上未带熙妃赴宴只带了淳妃出席,熙妃心中憋闷,才只召唤自己随侍左右。苏韵熙能感觉出来侍婢的小心翼翼,她无心宽慰,让侍婢紧张更好,这样她一会遣人离开才会顺利。

      “没有鱼食了,你再去拿点。”

      “娘娘,已经快到亥时,天色这么晚,您一个人……”

      “快去,在自己宫中还能丢了不成。”

      苏韵熙自从做上熙妃从来没跟宫人说过一句重话,今天却一反常态几乎是呵斥对方,侍婢当她心情极差不敢戳她眉头,再无废话赶紧听吩咐去拿鱼食。

      苏韵熙把碗里最后一点鱼食倒入荷塘,看着锦鲤争相啄取,不一会水面便恢复了平静,而那侍婢也刚好转过回廊彻底看不见了。她赶忙起身,提着裙摆往后殿的林荫路上去。

      每走一步她都心如擂鼓。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不舍,她明明觉得心中压抑不痛快,头脑却告诉自己人命大于天。她面色平淡,步速如常,可是心里却已翻江倒海不得片刻平静。

      离林荫小径只有百米,依稀可见三盏灯笼高悬而亮,苏韵熙突然想到灯笼挂好后公荀还没来过这里,不知他喜不喜欢被自己装饰得灯火通明的小道。公荀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一气之下毁了这里,还是会像对待苏王后那般彻底封了夙盛宫,在哪个夜晚也跑到这里喝得大醉,说着思念至极的胡话。

      苏韵熙停在原地愣了一下,突然小径上人影一闪,苏韵熙紧紧咬着内唇下壁,靠这点疼痛驱使自己去做她觉得符合道义的事。可刚迈了两三步,身后就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一声紧过一声的“娘娘”也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按理说,这个时间就算那侍婢用跑的,也只能刚到前殿,更别说拿上鱼食折返。

      “娘娘,娘娘您去哪了,王上请您去宴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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