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小妖精》云谁之思521

96、桥归桥，路归路

　　万物由生到死，再向死而生，周而复始，无限循环。弱水之渊，六界起源，若要前去，是否也是要向死而生呢？
　　向死而生……
　　心中做好了决定，我回到孩子和父母的身边。现在安然和向暖走路走得越发稳当，已经可以一路小跑，四处撒欢了。
　　小轩时常陪着他们玩闹，明媚的阳光下，一只大老虎像猫一样在草地上滚来跳去，与两个孩子缠作一团。
　　向暖揪着它的毛不撒手，小轩痛得嗷呜乱叫，虎啸声声，明明那么充满震慑力的存在，向暖却乐得咯咯坏笑。
　　安然安静地在一边抿着嘴偷乐，一双小胖手时不时无意识地舞动一下，显见得内心也是很有些雀跃的……
　　这场景看得我一个劲儿地笑，笑着笑着眼泪一不小心就出来了。
　　我偷偷抹掉眼角的泪花，回头看见我爸在一边摇头晃脑地看书。我正要上前看看老爹又在看什么之乎者也，我妈突然隔老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原来是要吃饭了。我和老爸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往回走。
　　路边的小花开得灵俏，我顺手摘了两朵，分别插在两个孩子头上。
　　向暖稀罕的不得了，小心翼翼摸着头上的小花，小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线。安然却不买账，笨拙地伸着小肥手想要把花揪下来。
　　这还是个小直男？！
　　我乐坏了，故意将他头上的花往上挪了挪。安然够了半天，突然小嘴一撅，人生第一次生了气。
　　哈哈哈，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我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狠狠揉了一通。
　　之后我日夜不离的陪了他们三天。
　　这三天我带着他们玩遍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每一个小孩子玩过的最寻常的游戏。
　　白天我带他们去海边挖沙子，堆沙堡；到园子里折了柳条做花环；拿着网子捉藏在花叶之间的小精灵。晚上我们一起在房间里躲猫猫，唱歌，讲故事……
　　三天一晃而过，老人和孩子们都已沉入梦乡。我把孩子的小脸亲了又亲，看着他们熟睡的样子，我的脚像生了根似的，无论如何拔不动。
　　可是必须走。
　　我叹口气，伸手把孩子的小被子好生揶了揶，转身又去将老人房间的窗户关好。
　　走出房门，回首凝望。如果我们今生再也无法相见，但愿这三天能给他们留下些许美好的回忆。
　　月上中天，如水的月华洒遍六界的每个角落。
　　我仰头望天，脑子里突然冒出和他一起在天河看星星时的情形，那时满腔都是小女儿情态，现在想想竟有些不堪回首的感觉。
　　既然一切都是因为他，临行之前，是不是总该知会他一声？心随意动，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然到了南天门外。
　　这次寒彻老早就等在了那，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感应到我要来的。
　　这么有能耐，为什么非要将一切都弄得那么糟糕透顶？我心中有气，进了灵石便拖了把椅子坐下。
　　夜瑾年在夜风里静静站着，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好像流水一样让人感觉凉沁沁的。
　　我不愿看他，默然许久才干涩开口：“我要去找弱水之渊。如果回不来，麻烦你让寒彻常去关照一下孩子和我爸妈。”
　　“你要去哪儿找？”夜瑾年几步走到我面前，语气有些急切。
　　我抬眼看他，嗯，这色相依旧是那么迷惑人。我不想骗他，反正他也出不去，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人，也奈何不得我：“去冥界。”
　　“夭夭！”看来这人真的急了，语气立即严厉起来。我等着看他打算说什么，他的眉头紧紧锁着，嘴唇的线条绷着，这是他生气着急时的典型特征。
　　“夭夭你不要胡闹！”他顿了顿，突然神色一松看向别处，“冥界是死地，你怎会异想天开要跑到那里去？我知道你绑了妙音，可是她跟你胡说了什么吗？”
　　“对，是她说的。”
　　“你也吃了她不少亏了，怎么还会信她说的话？”
　　“因为我对她用刑了。”
　　……
　　“你，你说什么？”夜瑾年明显愣住了，他突然抓向我的手腕，显然是忘了自己只是个灵体。他抓了个空，抬眼错愕地看着我，“用刑？”
　　他这口气是觉得不可思议吗？
　　我笑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很是妖娆：“对，用刑，用了酷刑，她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受不了才吐露给我的。”
　　我站起来，看着夜瑾年的脸色越来越精彩，心中竟很是畅快：“而且自打妙音把你的心从我身体里硬挖出来后，她就一直在勾搭瀚海阁的无涯散人。
　　你说她对你一片痴心，怎会突然另投他人怀抱？想来为了你，她竟连贞洁都不要了！”
　　“够了！”夜瑾年低喝一声，我笑笑，不再说话。他稳了稳情绪，语调却变了。
　　“陶夭夭，有些话我本不愿与你说明。可如今你如此执迷不悟，我只能对你先说声抱歉了。”
　　我挑眉看他，他看着我这副神情，居然满脸都是痛心。怎么人人看我现在的样子都一副痛惜的表情，难道我以前任人欺凌的样子才是最好的不成？
　　我怎么了？我现在这样怎么了？我倒是觉得现在自己过得特别的畅快，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妖皇羽觯送我的这颗妖心！
　　“我对你，从头到尾确实亏欠太多，因此，无论怎样，我都想将这份亏欠还上，即便弄成如今的样子，只要能让你如愿回归初心便也就皆大欢喜了。
　　你实在不必因为我现在的处境而耿耿于怀，我原本便打算让你忘了我，我们之间……”
　　“我对你……”夜瑾年深深望着我，缓缓道，“确无多少情爱！”
　　……
　　“哼！”我冷笑一声，终于回过神来。眼角余光瞥见四周熟悉的场景，觉得莫名扎眼。我扬手捏了个诀，大风刮过，眼前的竹林茅屋立时毁了个干净。
　　“既如此，那我更要不惜一切将你救出来！我不稀罕你还我的情，我只要你从这石头里滚出去，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与你！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