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臣之妻》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34、034 捉虫

　　林如海自上次和盐政割袍断义，从江南那地界出来进京面圣，也算正式和京城四大家闹翻，如今在京城任了个闲职，虚虚挂了个大理寺的名头。

　　有原先的同窗心里为他惋惜，遥想当年进士及第，在老皇帝跟前也留了姓名的赫赫才子，钦点的巡盐御史，怎么看回京之后都该是平步青云直入翰林的，如今却被闲置到了大理寺主管文书典籍。

　　何况这一回，林如海虽然是得罪了旧贵族四大家，但初衷却是保皇家万代江山，盐政蛀虫不除，国库空虚之下什么乱子都会接踵而至。

　　结果一番操作下来不升反降，不仅彰显了四大家的势力，也叫还尚有一丝热血的人心寒。

　　林家这样的钟鼎世家，林如海这样的人，与四大家作对，哪怕证据确凿，最后也只保了性命落了个排挤溜边的下场，换做其他人，哪里有资本来做这一场豪赌？

　　不如老老实实跟着四大家后头，人家吃肉，自己多少能混一口汤喝。

　　或是跟着新起的陆都督，也能耀武扬威。

　　但若是叫他们一心一意效忠如今的小皇帝，为这江山社稷做长远打算，却是要求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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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马球会闹得沸沸扬扬，林如海没去现场，留在衙门里整理些陈年旧案，直到比赛结束，宾客陆续退场，第二天听人提起场上盛况，才攥着手中的案卷，愣在了当处。

　　“昨日也算是好好见识了一番所谓陆都督的身手，总算不负他这些年的声望。”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两个人怎么有胆子朝着陆都督动手，难道从来没有听过陆渊原先从哪里出来的？这一回可好，一个断了手，一个折了脚。“

　　“我看圣上。。。。。。”

　　林如海听了半晌，后头的圣上对陆渊态度如何不过虚虚一晃，心中只被所谓“陆渊”的身手震惊。

　　别人不知道内情，他心中却是一清二楚。

　　照着此前的轨迹，他的玉儿，绝对不可能有如今各位同僚津津乐道的表现。

　　林如海心头一震，现如今只有一个可能。

　　换回来了！

　　虽然不清楚其中契机条件之类的，但总归是换回来了！

　　林如海心中轻松，手中的案例啪嗒一声尽数丢在案前，比起原先中进士放榜入金銮殿还要高兴。

　　天可怜见，终于换回来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总算不用蹚陆渊这谭浑水，此后一切终于可以回归正道。

　　只需要一纸和离书，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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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讨论得热烈的两位同僚被林如海将案本丢在桌上的啪嗒一声响吓了一跳，齐齐看过来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昨日被闲置放过来的新同事。

　　两个人面上有些讪讪，或是想起了将这些闲散活计推给新人叫他没法跟着一起去看马球会热闹现场，如今还在人家跟前卖弄似地说得津津有味，说的主人公还有一个是这位林大人的女婿。

　　虽然还没开口说出什么坏话，但总归是不地道。

　　其中一个咳嗽一声，笑着和林如海打招呼，

　　“林大人来得这样早，我们正说起昨日马会，林大人的佳婿。。。。。。“

　　一句寒暄还没说完，夸奖陆渊的话断在一半，只见林如海抬头，笑得见眉不见眼，只丢下一句，

　　“家中有事，着急回家一趟。”

　　说完便一溜烟出了衙门，留下两个同僚面面相觑。

　　隔了半晌才又开始嘀嘀咕。

　　一个猜测林如海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一个小声延展说起陆渊和林如海这对女婿与老丈人似乎多有不合，证据有一二三如是。

　　反正衙门无聊，多的是时间说这些八卦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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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海一溜烟回家，当即便亲写了和离书，洋洋洒洒，一气呵成，随后便一路到了陆渊府上。

　　紧闭的书房里，三个人相对而坐，林如海满脸喜气洋洋，林黛玉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渊目光涣散，似乎有些睡眠不足。

　　林如海小声开口，

　　“陆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昨日马球会，想必是已经换回来了。

　　陆大人和小女，虽然有这令人匪夷所思的遭遇，但如今既然已经回归正道，还是应该就此别过。

　　别叫小女耽搁了陆大人的大好前程。”

　　林如海最后一句话说得谦逊，只盼着陆渊听着顺心，痛痛快快将这和离书签了。

　　从此以后，两个人各不相干，两家也能泾渭分明，至于权势滔天的陆都督，后头要再娶个什么更显赫的高门贵女，或是有什么其它打算，都和自己无关了。

　　林如海说完这些话，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高大沉默的陆大人看，紧盯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恨不得帮他将手抬起来，将名字落在这和离书上。

　　陆渊只是没动，室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林如海察觉不对，以为陆渊不愿意签和离书，不愿意放人，他心中一紧张，所有的自持和冷静都丢盔弃甲，只怕林黛玉的路不顺畅，他惊慌道，

　　“陆大人，你该不是反悔了吧，我也知道我家小女容颜绝美，脾性温和，上天入地都找不出这样一个。。。。。。”

　　但陆大人你可千万不能真的动心，叫我这女儿真的入了狼窟啊。

　　林如海后头半句还没说出口，只见眼前高大的陆渊微微抬头，红了耳尖，似乎被夸得有些羞恼，

　　“爹，你说什么呢？”

　　林如海一怔，呆呆地看了眼前的“陆渊”一眼，又转头去看自己的“女儿”。

　　“林黛玉”面上带笑，从容不迫地将林如海方才惊慌中夸赞自己女儿的话重复一遍，戏谑道

　　“林大人养出这样一个好女儿，本都督又怎么舍得和离呢。”

　　林如海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干，脑子也有些不够用了。

　　他默默将桌上的和离书收起，内心叹了口气。

　　夭了寿了，怎么又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