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光髑和他的孩子们》髑髑大明神

24、第二十三章 葬与离别

　　小说：黑白光髑和他的“孩子们”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葬与离别

　　拥有何种程度的力量，就去做何种程度的事情
　　勉强自己，看低自己，都只会带来无谓的挣扎

　　死亡的单向旅途已经划上了句号

　　活下来的人

　　该何去何从

　　曾经守护自己的人的心意

　　又该如何报答

　　死亡很容易

　　生存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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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橼之世界-昆尔努尔-废墟：塔尔玛斯

　　战斗已经结束了，围成圆阵的骑士们都倒在了地上，破碎的铠甲，被割裂的胸口，咽喉，消逝的神圣光辉，剩下的只有尸体，和被血染红的大地。

　　在骑士们的中间，
　　是光髑的尸体。

　　残缺不堪，左手从肩部开始就消失了，右手只剩下肘关节以上的手臂，左腿和右腿从膝关节以下就什么都没有了，腹部被轰开了一个大洞，里面血肉模糊，全身的血液几乎全部流失，肌肤甚至连惨白都不是，而是烧焦一般的黑色，这是在魂力耗尽的情况下，还从体内，每一个细胞中榨取魂力的结果。

　　即便是拖着这样的身体，他也坚持到了最后，嘴角上挂着他留给这个橼之世界的最后信息。
　　满足的微笑。

　　“光髑……”香娜跪倒在光髑的尸体旁，眼神中是无尽的茫然，无法接受已经发生的一切。站在香娜的身后，是捂着脸低声啜泣的娜依，她的信仰，抛下了她一个人，前往了另外一个世界。
　　“爸爸！……爸爸！”无法控制情绪的小芙蕾在光髑的耳边呼喊着，哽咽的哭腔，让人的心脏感到被揪紧一般的难受，这具破烂的尸体，甚至脆弱得禁不住她们的一个拥抱。
　　蝴襟摇摇晃晃的飞着，用空余的四肢费力的抓着被光髑卸下来的左手。在香娜的帮助下，小心的放到了光髑的身边。

　　久违的寂静重新笼罩了这片废墟。大家都只是默默地站着，看着光髑的尸体。
　　“我饿了，请问你可以请我吃饭吗？”
　　“好啊。”
　　……
　　“那个，请问，需要帮忙吗？”
　　“好啊。”
　　……
　　“真是的，那个吉尔大叔每次都用那么轻浮的口气和爸爸说话，真想把他吃了。”
　　“不行哦，小芙蕾。他可是个好人。”
　　“知道啦，爸爸。”
　　“这样吧，明天做芙蕾最喜欢的苹果派好了。”
　　“哇！最喜欢爸爸了！”
　　……
　　“请问，是您救了我吗？”
　　“啊，是的。”
　　……
　　“请问，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嗯，真是很美妙。”
　　……
　　“以众神之审判为罚，以我之名，塔尔玛斯--湘--香娜，骑士之道，不离君前。”
　　……光髑仍然一脸茫然
　　“主人，请说我允许。”
　　“…………我允许。”
　　……
　　“那么我们出去买些东西吧，既然要远行的话。”
　　“可是，可是……”
　　“可是？”
　　“可是人家现在这种穿着，不能出去啦主人。”
　　……
　　“香娜，肩并肩走就可以了，不用这样。”
　　“这样子对主人太不敬了，这是规矩，主人。”
　　“和我肩并肩走，这是命令。”
　　“是，主人。”
　　……
　　“呐，香娜，你可以用普通的语气和我说话吗？”
　　“那是不行的，主人。”
　　“这是命令。”
　　“这是不受命令限制的规矩啊，主人。”
　　“那以后我就不做饭给你吃了。”
　　……
　　“提问时间。”
　　“你是什么物种？”
　　“我想应该是魔兽吧，不过是高等级魔兽哦，说不定以后可以成为魔神的。”
　　“你找我做什么？”
　　“我看上你了，所以你要对人家负责。”
　　“我并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见过。”
　　“人家可是很中意你体内的纯白水晶哦。”
　　……
　　“在看什么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哦。”
　　“但你还是看得到的吧。”
　　“这都被你看穿啦……”
　　“蝴襟，帮我调查一下这座城池的大小、守备力量。”
　　“这么快就开始差遣人家了……”
　　“这只有你能做到。”
　　“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呢？明明和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这是达成任务的必要环节。”
　　“怎么能这样！是谁下达的这种任务！”
　　“这是我自己下达，并且制定的任务。”
　　“执行这么残忍的任务，还不如放弃我！”
　　“居然就为了我一个人，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
　　“你难道对生命就没有实感吗？他们根本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只是普通的过着平凡的生活而已，却因为我一个人的缘故，失去了生存的机会……”
　　“你要做什么？”
　　“圣女是拯救人民与苦难之中的存在，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了这种资格，我想用自己的忏悔，向死去的灵魂赎罪。”
　　“你死了，会有任何死去的人能够活过来吗？”
　　“不会，但是他们的灵魂将得到真理之神的庇佑。”
　　“假如你不死，真理之神就不会庇佑那些死去的人们了吗？”
　　“真理之神与其在人死后才给与庇佑，为何不在人活着的时候给与祝福？”
　　“当发生爆炸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神力显圣？”
　　“当我设下咒印的时候，为何没有天光制裁？”
　　“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因为战乱、饥饿、疾病……非自然的死去，为什么那个所谓的真理之神什么都不做？”
　　“假如我在这里杀了你，那个所谓的真理之神能够阻拦我么？”
　　“一个将生命献给了真理之神，用一生去侍奉自真理之神的圣女，却无法得到真理之神的庇佑，这种无能的东西，真的是如同人们那真挚狂热的信仰般的存在吗？”
　　“五十年前<失去血色的中庭>神迹如何，三百年前<染红的金发-残缺的巨躯>神迹，两千年前<奴隶的神光>神迹又如何？这不过是人们害怕自身的软弱，迷信强大的力量罢了！”
　　……
　　“你，很擅长说教呢。”
　　“……”
　　“放松点嘛，光髑先~~~~~~~生”
　　“呐，光髑先~~~~~~~~生，你可以听从我的一个请求吗？”
　　“请你带我去认识这个世界，我想为了我自己而活着。”
　　“那么，请你多多指教喽，光髑先~~~~~生。”
　　……
　　“呐，光髑，你有信仰的神明吗？”
　　“没有。”
　　“那你用什么作为你生活的信仰和支柱呢？”
　　“我,相信我自己。”
　　“果然啊……你真是彻头彻尾的自负呢，不像我这么软弱”
　　“光髑，你可以成为这么软弱的我，的信仰吗？”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会带你去认识这个世界的，娜依。
　　……
　　“蝴襟，你还没睡吧？”
　　“……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能在天亮之前给我塔尔玛斯的状况么？”
　　“……”
　　“你真的不打算阻止她们两个？”
　　“这是她们的决定，我只是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而以。”
　　“朋友？你和她们才认识多久？这早就超出了朋友的范畴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也许，我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无聊少年罢了。”
　　“算了……你在你的房间等我一个小时。”
　　……
　　“香娜，娜依，过来一下。”
　　“束缚。”
　　“光髑，你在做什么？”
　　“光髑？！”
　　“爸爸？？”
　　……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但是我会尽力去做，当你看到可以逃跑的时机时，用这个，让小芙蕾载着你们逃走。”
　　“光髑……”
　　“……”
　　“说不定我会一个人逃走哦。”
　　“……”
　　“……”
　　“如果这样，也无所谓。起码，不是全灭。”
　　……
　　曾经的话语
　　曾经的面容
　　曾经的欢笑
　　曾经的愤怒
　　曾经的……
　　音容笑貌渐渐浮现在眼前
　　从初次见面
　　到最终的离别
　　已经无法忍受了
　　灼热的泪水
　　滑过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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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
　　……
　　你不是要和小芙蕾永远在一起的吗
　　……
　　不要再睡了
　　小芙蕾一个人很孤独
　　……
　　小芙蕾已经不想再回到那无尽的黑暗中去
　　那种没有尽头的等待
　　……
　　爸爸
　　不要抛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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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
　　直到最后
　　还是如此
　　明明知道不可以依赖你的力量
　　明明非常的想要变强
　　明明无比迫切的想要站在你的身边
　　哪怕
　　能够帮你分担一点点痛苦
　　直到最后
　　还是如此
　　只能远远的观望
　　只是为了不成为你的累赘
　　却
　　却还是因为我的软弱
　　永远的失去了你
　　我该怎么办，光髑
　　直到最后
　　还是如此
　　忍不住想要你的帮助
　　没有你
　　我根本什么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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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真的不是全灭
　　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啊
　　总是不知疲倦的为身边的人奉献着
　　总是温柔的对待着提出无聊要求的我们
　　虽然
　　是一个完全不会为自己考虑的人
　　是一个笨到无可救药的人
　　是一个……
　　你，可是答应过要对我负责的
　　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你以为我会很开心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带她们逃跑
　　你以为我为什么坚持等到了最后
　　你以为我到最后都没有阻止你
　　你以为我的信任是什么
　　既然这样
　　就应该好好的活着回来啊！
　　像你这种无可救药，差劲无比的男人
　　……
　　……
　　拜托了
　　睁开眼睛吧
　　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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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我面临危险的时候
　　我不会去相信真理之神
　　不会去祈祷虚无的存在
　　这是你教给我的
　　你说过会成为我的信仰的
　　那么
　　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你以为
　　为了拯救我
　　独自的死去是很潇洒的行为吗
　　根本就没有人这么希望过
　　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而已
　　为什么要做这么任性的事呢
　　你死了
　　我又要怎么办
　　我又要怎么一个人去认识这个世界
　　已经够了
　　光髑
　　不要再这样了
　　把我从无助的痛苦之中救出来
　　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残酷的世界
　　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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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敏的魂力感知在折磨着我，第十九小队的阵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调查，然后我们也就会这样随着光髑一起死去。蝴襟无助的飘在空中。在她身旁的大家，同样双眼无神。

　　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个人，才认识了短暂的时光，却在每个人的心中都留下深刻的印迹，轻易的改变了我们，而后又轻易的离去。

　　奥丁什么的，诸神之魂灵归宿什么的，亚萨神族也好，华纳神族也好，都随他去吧，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颓废呢，蝴襟嘲笑着自己，却没有振奋的勇气。

　　不，这样是不行的。

　　心底的某个东西在抗议着，但却被悲伤的感情淹没在痛苦的深渊中。

　　“如果这样，也无所谓。起码，不是全灭。”
　　不要开玩笑了，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如果这样，也无所谓。起码，不是全灭。”
　　不要再勉强我了，我没有那么坚强

　　“如果这样，也无所谓。起码，不是全灭。”
　　……

　　“如果这样，也无所谓。起码，不是全灭。”
　　…………

　　“如果这样，也无所谓。起码，不是全灭。”
　　………………

　　“如果……”
　　不要再说了！

　　……脑海中的回音沉静了下来
　　如果这是你的期待。

　　“大家，把光髑安葬在这里吧。”蝴襟用魂力操控着地面的石砖，组合成一个临时的棺材。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有反应。

　　“香娜，帮我把光髑放进去。”
　　“……”
　　“香娜，帮我把光髑放进去。”
　　“……”
　　“香娜……”
　　“……”
　　“够了！你们还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
　　“你们再不振作，光髑的死不就白费了？！”
　　“你……你又懂什么？……没有了光髑，又要我们怎么活下去？”冷漠的声音，无情的刺伤着柔弱的情感。
　　“难道你们就不能有一点觉悟吗？！”
　　“已经无所谓了，就这样死去好了……”[香娜]
　　“不要，不要再说了。” [娜依]
　　“爸爸……” [小芙蕾]
　　“你们以为，他是为了什么，不顾危险来到这里？”
　　“你们以为，他是为了什么，拼死战斗到这一地步？”
　　“你想要说的，我们都很清楚，请你不要再说了好吗？”
　　“……”
　　“就当我求你们了，好吗？”
　　“活下去吧，好吗？”
　　“拜托了，好吗？”
　　“……求求你们了……”蝴襟忍不住，再次哽咽了起来。
　　“就……当作……是实现他……最……后的心愿，好吗？”蝴襟的哭声在废墟中回荡着，感染了大家，原本以及止住的啜泣，再次冲破了抑制。

　　……
　　香娜轻轻的跪下，无比温柔的抱起了光髑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入石棺中。将左手放在怀中，娜依最后感受了一次光髑的气息，把左手摆放到光髑的身边。“爸爸……”小芙蕾喃喃的说着，用嘴巴叼起石棺的封盖，轻轻地放下。
　　“……炎焱之息”声音中依然透露着刺痛人心的悲伤，蝴襟放出了一条火蛇，包裹住了石棺，将缝隙封死后，悄悄消失在了空气中。
　　石棺飘落在地上的坑中，大家默默地用双手，捧起一把把泥土，撒在石棺上。
　　离别的时间总是无比的短暂。
　　“该走了。”蝴襟率先飞了起来，但声音却细若游丝，仿佛怕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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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之中，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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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如果可能
　　我不会让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以寻求解脱。
　　为了这句一厢情愿的话
　　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当作是我任性的请求吧。

　　随着刮起的风，残留在废墟之中的光髑的魂力气息，也一并消除殆尽。
　　名为光髑的存在，彻底消失。

　　第一卷第二十三章葬与离别完

　　第一卷我是黑与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