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机动队》墨月深

2、第 2 章

　　小高台边有个黑色的液晶钟，显示着倒计时还剩三十几分钟，栾哲猜想可能是考核剩余时间。他现下累得抽抽，见其他人也是横七竖八狼狈不堪，顾不得保持形象，干脆就地坐下休息。
　　唐乐山没在旁边。
　　他低垂着头，仔细回想考核内容。第一回合是考验胆量和推理能力，第二回合大概就是摆脱精神威压状态。两回合都通过，就能被转移到这里。
　　前面他提醒过唐乐山那些东西可能是幻觉，这货虽然二逼了点儿，但还是有脑子的。至于第二回合……对他们这种主修战斗的来说真够呛。
　　反正现在他已经帮不了唐乐山了，不如先打量四周，熟悉下环境。
　　既然这里是通过考核后的场地，那站在小高台上的几个军人肯定所属除魔军……有没有可能偶像在那其中？
　　栾哲偷眼朝台上瞄，并未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偶像主修的应该是精神，那几个军人虽然自带威严气势十足，但没有那种被看透灵魂、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猜测他们多半也是主修战斗，是他的大前辈。
　　三十几分钟时间内，又有许多人通过考核被转移过来，脸上皆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惊惧和恐慌几分钟后才慢慢消退。
　　唐乐山还没出现，栾哲心急万分。
　　通过的人随时间流逝逐渐减少，倒计时剩三十秒时，最后一道人影闪出，唐乐山怪叫着死命拍打身周，动作滑稽的呱唧摔倒在地。
　　“唐乐山！”栾哲欣喜地上前把他提溜起来。
　　唐乐山手舞足蹈状若癫狂：“着火啦！！！快跑！！！”
　　台上正准备鼓掌的军服男子手一顿，抽抽嘴角，最终还是示意手下把号码牌给那疯子。
　　片刻后，疯子紧握着号码牌恢复正常。军服男子肃穆地挨个打量台下通过考核的青年们，这些都将是他的兵，跟随他在战场上厮杀，无所畏惧、所向披靡。而最先通过并且游刃有余的那些，则很有可能超越他的成就，进入封魔机动队。
　　不知道今年有多少人能入队，又有多少人能在队里活过一年。
　　他暗暗叹了口气，遂即正声道：“恭喜你们通过考核，我是除魔军上尉卫迟，也是你们未来的教官。今天你们很幸运，封魔机动队队长也在现场观看了你们的考核过程，大家欢迎郁队讲话！”
　　栾哲心跳瞬间飙升，激动得手直抖。封魔机动队队长！会不会就是偶像！偶像那么厉害，肯定是当队长的料！他哆哆嗦嗦控制双手跟着大家鼓掌，满怀期待望向台上。
　　唐乐山边鼓掌边暗地里拿胳膊肘捅他：“喂栾哲，队长是不就你偶像？”
　　栾哲咕咚咽着口水，紧张得根本接不上话。
　　一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从侧面上台，栾哲瞅了两眼，顿感失望。这位肯定也是主修战斗的，看上去肌肉蕴含着无限力量。但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偶像，偶像的那双眼睛他绝不会忘，仿佛有把人吸入其中，切割开躯壳，裸露出灵魂，从内到外看个透透彻彻的魔力，每次回想起来，颤栗的同时又有种莫名的期待。
　　唐乐山见死党浑身松懈下来，便知道了他的回答，小声给他安慰：“或许是副队长，反正你确定他在机动队里，那就肯定能见上面。”
　　也对……栾哲浑浑噩噩听完郁队的讲话，跟随新兵们去办理手续。
　　教官卫迟挺负责任，挨个分发军服，还跟他们确认姓名。军队的行动力自然超群，办理好手续找到自己宿舍，紧接着马不停蹄就开始训练。
　　新兵们大多数都刚从学院里出来，哪能那么快跟上节奏，一时间忙得各种晕头转向。卫迟估计也考虑到这点，便先给他们安排了理论课。
　　那是颠覆他们认知的一堂课。
　　“三十年前，七位魔王自地狱而来，在联邦大陆上打开无数个通道，召唤源源不断的魔物涂炭生灵。联邦成立除魔军，集中力量同它们进行对抗，经过漫长且艰苦的斗争，终于把魔王们驱逐回地狱，部分通道却无法再关闭，只能由除魔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护。”
　　唐乐山困顿地打了个哈欠：“这不是小学生历史课程么……”
　　“但事实是！”卫迟突然放大音量，把唐乐山从困顿中震醒。
　　“事实是，七位魔王并没有被驱逐回地狱，我们的前辈付出鲜血和生命，用活人献祭的代价，最终也只是把它们封印住，陷入沉睡。而封魔机动队，就是维护封印完整的至高战队！他们是保障民众安全的一堵墙，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讲台下新兵蛋子们脸上忍不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怪他们受惊，从小到大，学校的教育都在宣扬联邦多么安全，除魔军多么强大，而从未把隐情赤luo裸放到民众面前过。表面的明光烁亮之下，是无数无私奉献的人在背负着黑暗，直到直白剖析出来，才令人看清真相几何。
　　“我相信大家都会以进封魔机动队为目标，努力奋斗，充实自己。军队的训练跟你们在学院里的学习天差地别，会很苦、很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炼狱般的生活开始。
　　所有新兵经历了近三个月每天累到被人抬回宿舍的可怖课程。主修战斗的，训练完要么浑身肌肉僵硬，要么浑身抖如筛糠，仿佛是脑子被塞进了玩偶体内，能看能听能说但是不能动。主修精神的，那是连脑子都一并失去了，跟白痴般口歪眼斜无法控制，甚者还屎尿失禁。
　　栾哲刚想庆幸自己逃过屎尿失禁的噩运，卫迟立马来了个训练内容互换，杀得所有人片甲不留。
　　总而言之，丧心病狂的三个月后，他们终于进入第二个环节——挑选随身武器。
　　近三十年科技发展迅速，科学家研制出可由精神力操控的武器，能绑定主人，能缩小随身携带，还能根据主人的精神力强弱发挥不同威力。
　　而两大主修方向的武器也略有不同。战斗类多数为近战武器，操控需要的精神力较少，绑定主人后还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唤回，方便攻击中等距离的敌人。精神类多为远程武器，操控需要的精神力较多，但攻击更为多样化。
　　挑选随身武器很重要，不仅要挑选趁手的，更要挑选适合自己的。武器承受的精神力有范围限制，过高或过低都会导致发挥受限，估计自己的实力范围很重要。
　　栾哲知道自己块头壮力气大，适合重型武器，比如斧头。唐乐山瘦削但动作敏捷，思来想去最后选择了长刀。
　　挑完之后不出三天，他们的武器就由军工厂制作完成，发放到手中。
　　卫迟把人都召集起来，仔细讲解随身武器的使用方法。
　　“大家都知道，精神力的单位为‘帕尔特’，简称‘帕’。那么我们看一下自己的随身武器，一般来说，除魔军的精神力范围在10-50帕，军工厂制作武器时调整的承受范围也在这之内。你的精神力过低，就无法发挥出武器性能，过高，武器可能会因为无法承受导致损坏……”
　　唐乐山嗖地举手：“教官！”
　　卫迟无奈停住讲解到半途的课程，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那为什么军工厂不直接制作承受范围零到正无穷的武器呢？这样不就没有各种限制了吗？”
　　“这个问题好。”卫迟挥手示意他坐下：“军工厂也无时不在致力于研究出限制更少的武器，但如果要把武器的承受范围扩大，对其制作所需的合金要求也会大大提高，相应的，成本也变得极其可怕。我们除魔军配备不起，但封魔机动队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专属定制武器。”
　　“所以，如果想拥有自己的专属定制武器，就给我想尽办法升到机动队去！”
　　“是！”
　　嘹亮的应声，震得房间屋顶都抖三抖。卫迟很满意，正待继续讲解，佩戴的寻呼机滴滴两声轻响。他掏出一看，表情顿时微妙起来。
　　又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么……
　　他望着讲台下青年们朝气蓬勃的脸，又自豪，又不舍。
　　但纵有万般情绪，该来的还是要来。他放回寻呼机，宣布刚接收到的消息。
　　“两星期后，机动队会来我们这里选人，只选十五人，直升。”
　　新兵蛋子们实在忍不住在底下窸窸窣窣起来。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个无与伦比的爆炸性消息，直升啊！一步登天啊！他们可不像当了好几年兵的老人，面对天赐般的机会还能保持冷静，卫迟可以理解，所以让他们震惊了数十秒才悠悠制止。
　　“我是说，来我们除魔军的这个驻点里，选人。五千人，选十五人。”
　　场面顿时寂静无声。
　　靠，五千人选十五人！亏他们还以为是新兵百余人里选十五人！
　　这比例玩屁，牛逼的前辈数不胜数，哪有他们的份。
　　卫迟好笑地咧咧嘴：“你们也不用妄自菲薄，机动队选人有自己的一套，说不定会看中你们的某个特质。”
　　是嘛！大家的表情又高兴起来，皆在心里盘算自己能有什么特质被人相中。
　　真是好操控的一群新兵蛋子。卫迟暗自叹息。直升，可并不一定都意味着好事，机动队面对的战斗场景连老兵都吓到腿软，没什么参战经验的新兵会怎样？屁滚尿流？魂飞魄散？
　　谁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