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机动队》墨月深

13、第 13 章

　　栾哲家是那种带屋顶阁楼的小二层，底下两间卧室由栾父栾母、栾哲瓜分，上面的阁楼归栾铭。多了个人，还是个尊贵客人，自然是贡献出空间相对独立的阁楼让客人住，俩兄弟则在底下挤一间。
　　栾哲有些后悔把兰怿叫回家住的决定，因为他现在慌得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安放，浑浑沌沌爬到楼上想帮点什么忙，却发现兰怿正在打电话。
　　“嗯，帮我写个外宿表，明天就回来。”
　　兰怿挂断电话，转向僵尸状的傻队员问道：“什么事？”
　　栾哲大头鹅般额额额了无数声，终于找回点理智：“温、温队的电话？”说完他就想扇自己耳光，有病没病，跑来问私人电话的内容。
　　兰怿倒是没在意，随口应道：“嗯。”
　　结巴VS寡言，两人嗯完沉默相对了良久，栾哲再次试图没话找话：“队、队长，刚才怎么来得那么快？”
　　“刚跟温翟看完电影，很近。”
　　原来如此。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栾哲决定放弃挣扎，直接进行下个流程：“队长你要不要洗澡？”
　　“……我没带衣服。”
　　“穿我的？”
　　等等，这对话好像有点古怪。栾哲迅速脑补出些诱人的画面，鼻腔开始发热。
　　兰怿对比了一下相差十五公分的身高，犹疑道：“能穿吗？”
　　“我、我找件小点儿的给你！”某人魂飞魄散背过身，支着小帐篷落荒而逃。
　　十分钟后，栾铭代替他出了点小问题的哥来送衣服，打量两眼，张嘴就叫：“嫂子。”
　　兰怿：“…………你叫我什么？”
　　栾铭小老头般抱胸叹了口气：“我哥喜欢你，但他不敢说，所以我来帮帮他。”
　　兰怿望着故作成熟的小屁孩，失笑摇头：“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栾铭嘟起嘴：“我当然知道！我们班有好多女生喜欢我呢！”
　　小屁孩还挺天真可爱。兰怿接过衣服，发现是套崭新的浅色棉质T恤，尺码比他平时穿的大两个号。另外还贴心地准备了新内裤，也大两个号。
　　……算了，凑合穿吧。他收下衣服，轻推小屁孩后背：“快去睡觉。”
　　栾铭发现漂亮的队长哥哥似乎并不想深究“喜欢”这件事，微微有些不满地咕哝：“我哥可受欢迎了，好几家来说亲呢。”
　　“好好好。”兰怿敷衍着把他送出门，自己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回到阁楼时发现送出门的小屁孩竟不知啥时候又偷跑回来，四仰八叉占据了整张床，还睡得直打呼噜。
　　小屁孩鬼心思真多。兰怿垂头朝楼梯下瞅，栾哲的卧室还开着门亮着灯，他下楼过去，轻轻敲了敲房门。
　　栾哲一抬头吓得差点摔下床。卧槽槽槽槽偶像居然来夜袭？！他手足无措地揪紧被角，惶恐思索该以什么表情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然后他就听兰怿轻声道：“你弟弟在楼上睡着了。”
　　栾哲：“……
　　栾哲：“哦。”
　　夜晚的微风吹过，兰草香弥漫进室内。栾哲打了个激灵，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的脸铁定涨得像猴屁股。
　　“我睡沙发，有毯子吗？”
　　他听到对方如此提议。
　　怎么能让偶像睡沙发！他倏地直起身，刚想让位贡献出自己的床，陡然发现底下小帐篷又悄无声息支了起来，只好糗着张脸道：“你你你、你睡我床，稍、稍微等等。”
　　兰怿倚在门口等了良久，见他神情逐渐复杂似是遇到什么困难，好心地问：“需要帮忙吗？”
　　需要！帮忙！吗！帮什么！！！栾哲差点没疯，夹着腿欲哭无泪：“队、队长，你能不能……往左走两步转身面对墙？”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兰怿茫然照做，下一秒只觉身后一阵风掠过，再回头时卧室已空，他的傻队员趴在楼梯扶手上谄媚地朝他笑：“你睡，你睡吧。”
　　兰怿若有所思地进屋，关门前瞟了眼趴在楼梯扶手上的怪人，微微勾起嘴角：“晚安。”

　　隔天，栾哲顶着俩黑眼圈身无可恋地躺在他弟床上，累得分毫不想动弹，又亢奋到根本没法保持冷静。
　　他的脑中整晚都在疯狂叫嚣，偶像睡在他的被窝里！偶像睡在他的被窝里！偶像睡在他的被窝里！还有那句温柔的晚安，那个弧度美好的唇角，那双似乎藏着星星的眼睛，美得让他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浑身的血液沸腾。
　　真要命，早知反应会如此剧烈，就不该把人叫回来。他想起半夜数次忍不住偷偷跑卫生间，边骂自己猥琐边解决生理需求，实在难以想象等下起床看到正主时，他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唉，再难也得起床，况且昨晚没跟父母说带人回来借宿的事，还得知会一声。
　　栾哲低吼两声给自己打气，翻身下床开门，结果居然发现兰怿早已经起来，并且还在厨房帮他妈忙。
　　他给的T恤尺码太大，短袖变成了中袖，下摆过长，兰怿便把它束进了裤子里，衬得腰细腿长。浅色宽松T恤加牛仔裤，把人映托得如同清纯学生，就连在水槽边洗李子都显得闪闪发光。
　　栾哲揉了揉眼睛，总感觉自己是通宵没睡产生了幻觉。
　　还是栾母先看到站着发呆的儿子，扬起下巴喊人：“阿哲醒了？快下来快下来，好意思让客人劳动。”
　　栾哲回过神，期期艾艾下去作介绍：“妈，额，这是我队长……”
　　“我知道。”栾母挥手打断他：“小怿跟我讲了。你也真是的，一点主人意识都没有，就知道偷懒赖床，小怿老早起来帮我们干了好多活哩。”
　　栾哲脚软得只想当场下跪，他的偶像他的神，竟然被他爸妈使唤着干活，这世界真是疯球咯！不行不行，得赶紧让偶像回到神位去，他迅速抢过果盘，开始接手洗李子。
　　“队长！你歇着，歇着！我来！”
　　栾母笑眯眯看着突然开窍的儿子，见兰怿被夺去手中的活呆站在旁边，便拿了点杏仁和腰果招待他，顺势打着唠嗑的幌子旁敲侧击儿子的日常生活。
　　栾哲有一搭没一搭听他娘套他老底，暗自庆幸跟兰怿接触不多，盘问不出什么。没想到不出几句话，他娘就问到了重点。
　　“阿哲好像有个喜欢的男孩子？听说岁数比他大点儿，小怿你知道是谁吗？是怎样的人？”
　　哐！果盘脱手，整个摔进水槽中。李子蹦跳出来几颗，滴溜溜打滚。栾哲悲愤地大喊：“妈！！！”
　　“哎哟吓死我，叫什么叫！”
　　兰怿似笑非笑地剥着杏仁回答她：“伯母，你直接问他比较好。”
　　栾母埋怨道：“他就是不肯说嘛。”
　　栾哲见缝插针把果盘怼到两人中间，语速飞快：“啊对了我想起来有事要跟队长说队长走我们去房间里上次你提到的精神威压的深度这个概念我有些想法麻烦你帮我看看对不对！”

　　一进自己卧室，栾哲又开始有点后悔。他昨晚幻想的那些画面现在正疯狂浮现进他的脑海内，再加上经过一夜时间已经渗透到房间各处的兰草香，简直就是场自制力大考验。
　　兰怿伸出握着的手道：“给你。”
　　啥意思？栾哲茫然张开手掌，接到剥好的杏仁一把。
　　……明白了。
　　两人在小几边坐下，栾哲嚼着杏仁组织语言。昨晚杀地狱犬时他有些许顿悟，原本打算等回基地了仔细琢磨，现下突发情况被提出，只好紧急动脑想说辞。
　　“队长，我是这么想的。要想让精神威压有深度，有两大重点。第一、需要无比的专注，让精神力专注于某一点。第二、需要把精神力凝聚成尖锐的点状，使尖端具有能超过范围威压强度的水平。对吗？”
　　兰怿垂着眸眨了眨眼。
　　栾哲被那晃动的眼睫毛搅得心神不宁，赶紧转移视线接着分析。
　　“之前你教我概念的那次，专注的点是眼睛。而你平常使用的那个定制武器，原理应该就是利用它，更快的凝聚精神力成子弹形状，进行……”
　　兰怿突然出声打断：“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栾哲挠挠头：“额，是啊。有哪里不对吗？”
　　他突然看到了个灿烂的笑容，美到极致中满含感情，是他从未在兰怿脸上见过的神态。
　　“留在我队里。”
　　他仿佛听到天使的轻喃。
　　“留在我队里……跟着我。”

　　犯规！！！
　　直到登上回基地的公车，栾哲还愤懑不平。
　　怎么可以用那么好看的笑容再加那么好听的声音蛊惑人心！害他原地傻愣了半个小时，什么话都没听进去，像个大白痴！
　　兰怿毫无自觉地提了提手上的大布袋：“你父母人真好，送那么多吃的。”
　　那大布袋内放着沉甸甸的炖大排骨、蒜香烤鸡、煎三明治，甚至还有盅南瓜浓汤，温在保温杯里，就算回到基地再喝也不会冷。大布袋是临出门前栾母硬塞给他的，他原本不想收，但他的冷淡性子实在是难以招架栾母无比的热情和笑脸，只好略尴尬地收下。
　　栾哲则有些不安。他总觉因为他那半小时的傻愣，他妈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突然对兰怿殷勤得过了头。他爸更甚，居然唠叨着要把最宝贝的子母两株金弹子的子株送给兰怿，差点让他惊掉下巴。
　　那子株他爸可是养了三四年，跟儿子般宠着照顾着，掉片叶子都心疼，突然拿出来要送人？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