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我成为刘姥姥》游宴不知厌

16、刘翠的教导

　　其实这也不怪琏二，毕竟琏二也没想到凤姐儿会在白天突然叫他回去，

　　琏二没有袭爵，也不想去考科举，整天里也没什么事情干。因此便喜欢跟在其他公子哥一起喝喝花酒，玩玩女人，整日厮混。

　　这天，琏二没有去找尤二姐，而是跟着安公子去酒楼喝花酒了，为了找刺激，一人只带了一个小厮，平儿派来的人自然也就扑了个空。

　　直到夜深了，两人才笑嘻嘻地尽兴而归。

　　这琏二刚回到自己院子里，就看到院子里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大厅里有两个人，细细一看，是凤姐儿和平儿。

　　风姐儿面容严肃，正端坐在堂前，平儿侍立在一侧，其余丫鬟仆人一个皆无。

　　琏二从小跟凤姐儿一起长大的，对凤姐儿颇多了解，此时虽喝多了酒，有些微醺，但也带着醉意嬉皮笑脸地问凤姐儿:“怎么了，今日这么大的阵仗，可是要三堂会审爷？”

　　王熙凤冷笑一声:“爷这么晚回来，可是去喝了花酒？”

　　琏二一看王熙凤这架势，不是吃了飞醋，就是什么地方被惹到了，在拿他出气呢。贾琏也不在意，继续笑嘻嘻的解释:“安世子相邀，不好拒绝。”

　　王熙凤一听，是安世子那个京城闻名的纨绔子弟，更是气怒，当即“呵呵”冷笑:“琏二，你长本事了，那安世子可是安侯府的世子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琏二不解:“我不是荣国公府的少爷吗？怎么了，今日你气性怎么这么大？可是在哪里受了委屈，爷去给你找回来!”

　　王熙凤一听，像触及伤心事般泪如雨下:“什么荣国公府的少爷？荣国公府都没有了，你算哪门子的少爷!”

　　荣国公府可是贾琏最大的依仗，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琏二顿时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六神无主起来:“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没有得到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王熙凤顺势把贾琏拉到里屋，平儿在外面守着，有些话，即使王熙凤是贾府的琏二奶奶，也不好让人听见。

　　王熙凤继续跟贾琏讲道理:“你说你是荣国公府的少爷，那我问你，荣国公安在”
　　“你今日犯什么糊涂，老太爷不早就仙去了吗？”

　　王熙凤又冷笑道:“荣国公早已仙去，你算哪门子荣国公府的少爷，公公也才袭一等将军，这爵位每袭一代便削一等，轮到你时，寸功未立，还想要什么好职位？
　　且说如今大姐姐虽在宫中为妃，除虚名外并未给府里带来一丁点好处，每每送信过来都是要钱的，三来二去的，金山银山都要被搬空了!”

　　贾琏不相信:“凤姐儿，你是在吓唬我的吧？况且大姐姐为妃，咱们贾家也算皇亲国戚了。”

　　“皇亲国戚算什么？当不了吃当不了喝!
　　我问你琏二，我是你结发妻子，你另眼相看我王家，是因为王家势大，还是因为我是你妻子？”王熙凤质问道。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王家势大才娶得你。思及此，贾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看贾琏这个样子，王熙凤岂会不知他的答案。

　　“所以皇亲国戚算什么，贾家势微，除非大姐姐能诞下龙子，否则，咱这贾家……难，难，难!
　　那宫中险恶，一时的恩宠能持续几时？皇后和其他妃子可是吃素的？
　　我今日吓唬你做什么，而今府里生计艰难，都沦落到要放印子钱的地步了!”

　　贾琏吓了一跳:“竟至于此!”这一旦被发现可是大罪!

　　说着说着王熙凤又哭了起来:“如今我又有了你骨肉，今日落了红，王太医又说有滑胎之脉，为了我腹中孩儿积德，我不愿做这缺德买卖，如今……反遭了姑妈怨恨!”

　　贾琏一听凤姐儿有孕，自是一喜，接下来又十分气愤:“她竟如此待你!分明是看不起我们大房!”

　　凤姐儿看贾琏只骂不行动，心中不由暗唾一口，怂样!

　　接着又暗中引导道:“我的好二爷，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罢。不要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这段时间让我省心些，等我们孩子安安稳稳生下来再图其他的。想条好路子，为我们将来做好打算。”

　　听到凤姐儿不追究之前的，贾琏心中一喜。

　　一来今日这一连串的分析有理有据，虽然贾琏一向凤姐儿说的只信三分，但此时也不得不信八九分。

　　二来他并非那薄情寡义的东西。之前凤姐儿小产的那次是贾琏心中的一个疙瘩。

　　因此，即使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腹中孩儿，贾琏也愿意这段时间安分一些，好好陪着凤姐儿，不主动惹是生非。

　　目的达成!

　　刘姥姥果然有一套!

　　凤姐儿暗想道。

　　………………………………

　　不错，刘翠的确给凤姐支招了。不过这事情还要从前几天说起……

　　前几天，刘翠正在实验室里研制胭脂，有门房来报，邹公子递上拜贴，刘翠一愣，没反应过来，还是戊戌提醒才想起来，是那个有一饭之缘的邹家兄弟啊！两人还相谈甚欢!

　　自己忙着忙着竟把这茬给忘了。

　　刘翠赶紧让门房把人请过来，又连忙收拾收拾自己，邹家大公子如此光风霁月，自己好歹穿着庄重一点，也不能太失礼了。

　　谁知这两人好不容易见面了，刘翠还未开口招呼，邹英便迫不及待的说:“老太太，之前您说的关于社会财富的演变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财富是永远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钱!”

　　正欲寒暄一番的刘翠大跌眼镜，想不到邹英这么好学!

　　还亲自过来请教问题，望着这位少年那双渴求知识的双眼，
　　刘翠轻叹一声，不得不开始了新一轮的瞎编乱造:“社会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但财富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是流动的，它会从少部分人手里流到大部分人手里，最后再流动到少部分人手里，这是一个动态的，循环的过程。”

　　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而我们做商人呢，就是想方设法把这个流动过程弄得越快越好。

　　比如在一个封闭的城镇里，工人，他们给我们干活，我们付给他们工钱，他们从我们身上赚钱；而他们又用这些工钱去买我们的产品，我们就从他们身上赚钱。镇上上大家拥有的钱一分没多，大家都没赚到，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赚到。在金钱一定的情况下，金钱的流动次数越快，大家就可以买更多自己想买的产品，我们就会越富裕，大家都能受益。”【注1】

　　“所以我们商人是极其有用的!”邹英总结道。

　　“是的，商人是货物流通起来，就像人身体里的血液一样，把营养和养分输送道人身体的各个部位，这样人才是健康的，否则则是营养不良，是极贫瘠的。”

　　“那朝廷打压商人是因为”

　　“这还不简单猜吗？朝廷要有钱来供养那些皇室贵族挥霍，还有发军饷俸禄，天下的钱在一定时间内都是一定的，商人手里的钱多了，朝廷的不就少了，这可不打压商人嘛，不都是利吗？”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老太太你说的太有意思了!”邹英竟哈哈大笑起来，佳公子的仪态都不顾了。

　　然而美人大笑起来也是美的，帅哥也一样，刘翠讲得口感舌燥，顺势又喝了一口茶，道:

　　“太史公不就早说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吗？”刘翠也笑了。【注2】

　　那邹英又问:“那如果是这个不是一个封闭的城镇，是一个开放的，人来人往的城镇呢？那他们的经济又是怎么样的”

　　这个……刘翠语塞，这个她还真的不知道:“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我现在还没有研究，等有了成果再去告诉你。”

　　邹英还欲深究别的问题，刘翠实在招架不住，自己这半吊子的水平，就不在这种豪商面前班门弄斧了吧，古人的智慧可不容小觑!

　　于是刘翠强行转移话题:“那个，我有些生意上的事，我先去处理一下啊！我们改天再聊。”

　　说罢，刘翠便要溜走。

　　邹英这才一拍脑袋，状似无意的说:“哎呀！您看看我这记性，竟忘记了这件事情!”待刘翠好奇的看过来时，邹英才说:“我之前在城里听人说，王叔在四处寻找好铺子，刚巧我知道有一家铺子要转让，我去看了看，发现地段也好，铺面也大，适合做胭脂，便跟那老板谈了谈，想带老太太您过去瞅瞅，不合适了我再找，总比王叔一个人跑效率高些。”

　　刘翠一听，好地段的铺面!那怎么还坐得住当即提出要跟邹英去看看。

　　邹英笑呵呵的答应了。二人即刻上了邹英的马车，直奔京城。

　　其实，邹英问这些问题一来是自己真的有疑问，二来也是要再探一探刘翠的底。看看刘翠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深交，所幸刘翠的回答还算坦荡，不像是个小人。

　　于是这邹大公子就顺理成章的抛出个橄榄枝来，刘翠也接住了。毕竟是江南邹家的大少爷，总不可能会坑她这个小作坊。

　　就这样，刘翠在邹英的帮助下彻底敲定了铺面，又寻了一日特意去见了凤姐儿，报告一下生意的进展，总不能让凤姐儿以为自己跑路了，顺便又对凤姐儿进行了一回洗脑与游说。毕竟，刘翠可没有忘记了自己来这世界的目的抑或是说是任务。

　　不跑题是每个好学生的习惯。

　　但与上次的临场发挥不同，刘翠做了更加充分的准备，拿出了自己参加高考的干劲，写小论文的态度，还有严密的逻辑加上老辣姜吴伯的经验辅助，这次誓要对凤姐儿的生活进行针对性的批判与指导!

　　会面具体情形如下:

　　“姥姥这次来又有什么事情呢？”凤姐儿语气如常，可细心的人却会发现凤姐儿端茶的手有点抖，显然，风姐儿有点怕这个看起来有些奇特的老太太，她总会语出惊人来气凤姐儿。

　　但看在那好胭脂的份上，凤姐儿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见刘翠。

　　“亲戚间闲来无事，走动走动，顺便跟二奶奶汇报汇报我这铺子的事情，也好让二奶奶心中有个底。”刘翠开门见山。

　　王熙凤了然，说:“我是个极其讲信用的人，这胭脂的事情，遇到什么难题了，姥姥但说无妨，我说不定能给姥姥解决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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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刘翠学商的，知识学杂了，这是自己发出的感慨，当然也具有一点点经济学规律。参考资料的话，大概是《经济学原理》。
【注2】“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出自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