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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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儿身上那观音的衣衫已经被踩进了泥里，再不复当初的洁白。
半儿并不十分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但他下意识地觉得脏，觉得这树林里的泥脏，觉得这些人脏，也觉得自己、脏。
他想到村子里的那些人的话：“三月三，拜观音，求得漫天的神佛庇佑，佑我一世安康无忧。”
倘若漫天的神佛当真能听见，能不能、救救半儿？
那双向来氤氲着江南烟雨的丹凤眼一点点地失去了神采，他想，神是不会听见的，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零落成泥，碾作尘。
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适才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几个地痞无赖，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已经身首异处。
半儿痴痴地望着执剑的陆九渊，在这一刻，陆九渊在他的眼中，恍若他的神明。
陆九渊冷冷地望着半儿，信手将自己的墨青色长衫扔到了半儿的身上，他一眼便瞧出半儿是个痴儿，救他原也是为了多累积善报，好在来日化作善果，助他更轻易地飞升，但他到底还是点化了一句：“用嘴说出来的拒绝，旁人是不会在意的，你得学会用你的剑来拒绝。”
陆九渊的语气很冷，但半儿天生便会从旁人的情绪中感知到他对自己究竟是善是恶。
半儿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过去，指缝间满是污泥，费力抱住了陆九渊的腿：“你是仙人吗？半儿可以跟着你吗？”
陆九渊本想拒绝，他同旁人不同，一心只想追求修仙大道，对于同他人之间多牵扯些姻缘因果，毫无兴趣。
然而就在他要拒绝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师父曾同他说过的话：“大道三千，万般变化。但得道之法，唯有其一：断七情六欲，舍人世因果，离此生挚爱！”
在这转瞬之间，陆九渊心中涌起了一个荒谬而极尽疯狂的念头：此生挚爱，何以为证？唯心而已。倘若他捏造出一个此生挚爱，骗过自己的心，骗过面前的痴儿，骗过旁人，那么是不是也有可能，骗过天道？
想到这里，陆九渊一语双关道：“我身边，从不收留废物，要想留在我的身边，你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有用一些。”
换言之，倘若半儿的存在，并不能替他欺瞒天道，成为他此生挚爱的存在，那么半儿的存在对他而言，便没有半分的意义。
半儿并不明白陆九渊话中的深意，陆九渊一句类似首肯的话，便足以让他高兴许久。
半儿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殷殷地望着陆九渊：“半儿会很有用的。”
“咔——”表演到这里，便被朱导喊了停：“洛亦白，你眼底对顾霖的情感还是不够。你是怎么理解半儿对陆九渊的情感的？”
洛亦白思忖了片刻，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道：“陆九渊将他从泥淖中救了出来，所以他对陆九渊应当是有感激、有钦佩、也有将他视为神明的信仰。”
“说得不错，但是，”朱导的神色很是严肃，“你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还有爱。半儿对陆九渊，是有爱的。而因为半儿是个痴儿，他并不能理解这样的一种爱，因此这一种爱，比这世间的任何一种爱，都要更为纯粹。它不掺杂任何世俗的欲望，也没有任何身世地位的衡量，他只是单纯地为陆九渊这个人而心动。”
下意识地，洛亦白想起自己试镜失败的第一次，当时朱导对于他的表演的评价，同样也是眼神中没有爱意。
到底怎么样才能在眼神中表现出爱意呢？洛亦白陷入了沉思。
见这场戏在短时间内显然是拍不出来了，朱导大手一挥，便让洛亦白自己到旁边去琢磨琢磨，先拍摄顾影帝的其他戏份，将半儿与陆九渊的亲密戏份往后又放了放。
洛亦白闲了下来，便坐在片场里，看着顾影帝拍戏。
也是在看顾霖拍戏的时候，洛亦白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人在拍戏的时候，是会发光的。顾影帝在拍戏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有着一种旁人无与伦比的魅力，也就是在这一刻，洛亦白再次感受到自己拍戏和顾影帝的差距。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既然自己拍不好感情戏，那么不如去向顾影帝请教请教。
想到这里，洛亦白凑到了顾影帝的经纪人的身边，笑容热情：“宇哥，我能问问顾影帝平时私下里有什么喜好吗？”
平日里见过太多着急往顾霖身上扑的小演员，宇哥在一瞬间就变得警惕了起来：“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吗？”
洛亦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感觉我的演技实在是一般，想要向顾影帝讨教一下。”
听到这里，宇哥的脑海中更是亮起了红灯：完了，连讨教的借口都一模一样，这下更不能告诉精准的情报了。宇哥随口胡说道：“喜欢吃甜的，尤其是蛋糕，越甜越好。还有喜欢花，尤其是玫瑰花，越红越好。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了。”
宇哥记得很清楚，上次那个小演员就因为送了红玫瑰而精准踩雷；而上上次的那个小演员则因为送了蛋糕而被“请”出了房间。
闻言，洛亦白有些不敢置信：“顾影帝的爱好，这么少女心吗？”
顾不得自己有抹黑老板的嫌疑，宇哥连连点头：“嗯，就是这样的。”
“好吧！”洛亦白勉强接受了顾影帝这么“少女”的人设，回去准备投其所好了。
入夜，终于收工了。
顾霖拖着疲惫的身体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蓦然瞧见他酒店房间门口处，正蹲着一个人，怀里抱着什么，好似等了许久。
顾霖摁亮了走廊里的灯，赫然发现灯下的人正是洛亦白。
洛亦白见到了顾霖，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求人办事的局促，两颊微微绯红：“顾影帝，我有事想跟你说。”
“进来说吧！”顾霖打开了房门。
洛亦白点了点头，刚迈出一步，就下意识地脚软，险些一个踉跄，忙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东西。
顾霖顺势往洛亦白的怀里望去，却看见了，一个蛋糕？顾霖的眼底有微微的诧异：“我从未对人说过，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顾霖好感度：+5。
啊？洛亦白的神情比他还要更诧异，他心想：我并不知道啊！只是在这当口，要是否认，估计也不要想让顾影帝教他演戏了。洛亦白只能默认下来。
“这蛋糕是你亲手做的？”
“不是的。”洛亦白摇头否认，他是在一个私家蛋糕房点的，因为要求多加了许多糖，还惹来老板再三打电话确认，询问他是否真的要这么做蛋糕。
顾霖的脸色温和了许多，他见过太多以自己亲手做的蛋糕为理由试图来攀附他的人，像洛亦白这样直截了当地承认不是的，还很少见到。
顾霖好感度：+3。
“对了，你刚才说，有事情跟我说，是什么事？”顾霖望着洛亦白，眼中含笑。
洛亦白犹豫了一下，在演员生日当天，让他去教另外一个演员去演戏，是不是等同于让他加班？要不还是算了，明天再来吧！
洛亦白摇了摇头：“没什么，顾影帝，我明天再说吧！”
说完后，洛亦白便和顾霖道了再见，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顾影帝，祝你生日快乐！”
洛亦白走后，顾霖打开了洛亦白送的蛋糕，本想礼貌性地尝上一口便作罢，谁知只一口，他便神色微微扭曲——怎么会有如此难吃的蛋糕，甜到齁嗓子？
只是下一秒，顾霖却又往更深处想了想：这么难吃的蛋糕，如果是蛋糕店做的，那么这家蛋糕店只怕早就要倒闭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这蛋糕是洛亦白亲手做的。
奇怪的是，洛亦白亲手为他做的蛋糕，为什么却不愿意告诉他呢？
顾霖在心中按下了这个疑问。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