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纸片人让我高攀不起》竹向晚

19、第十九章

　　片场内，正忙得热火朝天。

　　化妆师、造型师恨不能多长出几双手来，忙得是脚不沾地。定妆、准备服化道、设计造型······尤其是陆九渊的形象，更是设计的重点。

　　旁人的造型，只消导演看了合不合适，但顾影帝在这圈子里的地位决定了他的妆造不仅需要导演满意，还需要他本人的首肯。

　　顾霖一身墨青色长衫，衣衫华贵，上面绣满了墨色的竹叶，边缘用银线勾勒。衣袂飘飘，那双凤眼中满是淡漠，侧脸俊美出尘，黑如鸦羽的睫毛低垂，好似仙人在俯瞰着脚底下宛若蝼蚁的凡人。

　　“我的天，顾影帝也太帅了吧？这简直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陆九渊。”

　　“就这个颜，我可以舔一辈子。”

　　“顾影帝的这个演技，我可以吹一辈子！怎么有人仅仅能够用一个眼神，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跟旁人一样，看到这一幕，洛亦白也下意识地心里一动——看着顾霖的表现，似乎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演技！也是在这一刻，洛亦白在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渴望，他也想像顾霖这般，通过自己的表演，让旁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就是半儿！

　　“那位小哥，就是演半儿的那个，你抓紧时间进来，我们要设计妆造了！”化妆师探出一个头来，急急地对着洛亦白喊道。

　　像顾霖这种身份地位，往往会有自己单独的化妆间；而其余的三四线的小明星，则是两三个挤在同一个化妆间内；再次一些的，如同洛亦白这般毫无名气的，待遇也就仅仅比群演好上一些。

　　仅仅是角色的衣服看上去更有档次些，化妆同样是跟五六个人抢一个化妆师。

　　化妆师是一个年轻的小女生，洛亦白听到旁人在喊她小梦。应该是刚上班不多久，洛亦白看到她多少有些手忙脚乱。

　　“你到底行不行啊？我怎么感觉你的眼线画得歪歪扭扭的，丑死了！”一个模样娇滴滴的女生忍不住抱怨道。

　　“就是。导演组到底是怎么请的化妆师啊？就算我们是小角色，能不能也稍微上点心？”另一个女生立马随声附和道。

　　“还不如我自己化得好看，我真是服了！”

　　眼见着抱怨声越来越多，小梦低着头，眼里含着眼泪，慌忙地道歉着：“对、对不起，我擦了重化！”

　　“不用了，谁还敢要你化！谁化谁是丑八怪！”那几个女生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径直走了，去央求一些刚刚结束给二三线明星化妆的化妆师给她们再化个妆。

　　平心而论，洛亦白实在是看不出来二者妆化得有什么区别，在他眼中看来，都是一样的。

　　小梦慢慢地蹲了下来，肩膀微微地耸动着，尽管她已经尽力再忍住了，还是红了眼眶，间或从喉咙间漏出一两声呜咽。

　　洛亦白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上前让她化好，还是去找别人化好。

　　但看着她哭得实在伤心，洛亦白犹豫了下，还是走下前，蹲在了她的旁边，轻轻地用手戳了戳她的手臂。

　　等到小梦红着眼睛、带着疑惑望过来的时候，洛亦白望着她一脸诚恳地说道：“我是丑八怪，要不你帮我化一下？”

　　怎么能有人把“我是丑八怪”这句话说得这么诚恳？

　　小梦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不好意思地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她知道洛亦白是好意在安慰她：“谢谢你。我会努力把你化好的。”最后一句话声音说得很小，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信心。

　　洛亦白及时地肯定了她：“我觉得你化得很好看，真的！”

　　在这一瞬间，小梦有一种被这一句话给肯定、给拯救的感觉：“谢谢你。”她原先并不认识洛亦白，但是在这一刻，她决定，她要成为他的第一个粉丝！

　　小梦打开了自己的化妆包，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洛亦白的皮肤本身就很白，肤质也很好，近乎白色瓷釉。小梦在自己手背上试了一点最白的色号的粉底液，发现才堪堪跟洛亦白的肤色一样白，索性作罢，只用了一点高光来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立体一些。

　　摘掉眼镜后，洛亦白的那双丹凤眼本身便已经足够吸引人了。眼型微圆，眼尾稍稍向上，睫毛又黑又长，根根分明，好似画了眼线一般。小梦试着给他又化了一道眼线，发现好像妆感太浓了，洛亦白本身自带的眼线浓淡正合适。

　　小梦只好将自己化好的眼线又擦掉，只在眼尾处稍稍外延了一些。半儿的眉间有一点红，小梦便用口红轻轻在他的眉间一点，一颗妖艳的红痣便出现在他的眉间。

　　洛亦白的唇色也正好，朱之一点则嫌艳；粉之一忽则嫌素，最终小梦也没有再化，只是给他涂了点唇釉。

　　最终，小梦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给你化妆实在是太省事了。”

　　化完了妆，洛亦白又被催促着去换了衣服。

　　为了更符合人物的形象，半儿的衣服并没有陆九渊的那么华丽，大多是粗布衣裳。

　　但是当洛亦白换上一身白色的麻布衣裳的时候，现场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却都看得愣住了：“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荆布衣裳，不掩脱俗风姿吗？”

　　半儿因为痴傻，头发从来不扎，满头青丝如瀑般披散开来，那墨色的发衬着雪白的肤，好似山野间幻化出的天然的精怪。那双丹凤眼满是不谙世事的纯净，偏偏眉间又有一点红，带着妖冶，这种奇怪的矛盾感，却让他更多了一份吸引力。

　　看到洛亦白的妆造，朱导也显得很满意：“你这双眼生得真好，就这么一眼看过来，故事感就出来了。陆九渊，来来来，你们俩站一起给我看看。”

　　整个剧场，也只有朱导敢用这种随意的口吻招呼顾霖过来了。

　　闻言，顾霖笑着走到了洛亦白的旁边，还用剑挑起了洛亦白的发丝，放到自己的鼻尖轻嗅了嗅。

　　满场都响起了低低地抽气声：“我的天，怎么会有两个人这么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