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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午膳后,柳绰安顿好燕辉,终于有时间和柳璇说说话了。姐妹两拿着鱼食站在水榭曲栏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撒着,一边说着体己话,池塘中的锦鲤已由最开始的争先恐后渐渐变得懒得搭理。

      “什么意思?!”柳璇惊呆了,“你是说三皇子就一直没碰过你?”

      柳绰知道柳璇嘴严,两人的话她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所以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也没有必要行险招担着惹怒三皇子的风险让他不娶你。三皇子忌惮的是柳家,不管嫁多少个女儿过去,三皇子都不会碰。而且皇后娘娘也没有昏头,嫁我一个已经足够了,三皇子未登基之前,她没有必要让柳家的女儿再白白往里添。”

      柳璇没有说,其实让三皇子讨厌她,前半段就已经够了,她之所以没有见好就收,只是因为她气不过。她和柳绰从小一起长大,柳绰什么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了,如果不是受极大的委屈,她进家门时绝不会是那副模样。

      “三皇子到底什么眼神啊,日日看着你这样的美人都能不动心,他该别是有什么隐疾吧?”

      柳绰被柳璇夸张扼腕的语气给逗笑了,她知道柳璇故意这样说是想宽慰她。她隐去解释重生这种无法用常理说明的事情的不必要麻烦,和柳璇讲了她对三皇子的担心以及自己的一些打算。

      柳璇:“成婚不到三日,你就打算给他找侍妾了?!”

      柳绰瞅着柳璇,意思很明显,要不然怎么办,等她一年无所处皇后娘娘着急再让你嫁过去?

      “……”柳璇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自己还是该同情柳绰。

      “你鬼点子多,你觉得三皇子喜欢怎么样的人?”

      投其所好啊,柳璇想了想,“反正根据今日我捉弄他时的表现,他肯定不喜欢那种楚楚可怜动不动就落泪的女子,其他的就看不透了,如果说他也不喜欢你这款,要不然你试试找个妩媚主动的那种?”

      柳绰觉得柳璇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她望着远处的雪景,思考着此事该如何布置。没过多久,她听见柳璇叫了她一声。

      “姐,我怎么觉得这鱼好像被你喂得有点翻白眼了呢?”

      柳绰停下不断从瓷瓶中拿鱼食的手,运筹帷幄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随后将手中的鱼食施施然地放回瓷瓶中,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你,我都没撒几粒。”

      柳璇看着翻着肚皮飘在水中的锦鲤,噎了一下,“好吧好吧,是我好了,”柳璇认命地拿起瓷瓶,柳家姊妹自小的传统,小事她扛,大事柳绰扛,都扛不了的就让她们大哥来帮她们扛。

      柳绰看见柳璇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露出了连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日头渐落,柳绰也到了差不多该回去的时候。她本想先去院中和姜枫辞别,结果没想到在院中看见了跟在柳堰延身边的小斯,她愣了愣,刚要进门,就听见屋内传出了两人的争吵声。

      “你们想要权势就自己去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逼她嫁给燕辉,你看看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们想要权势?”柳堰延冷笑了一声,“当年你若不是看重柳家的权势,会故意设计和我相遇?绰儿如今贵为王妃,未来若是三皇子继承大统,那她就是一国之母,这不是比你当年费尽心思谋求的一个柳国公夫人要好得多?说起来你还真该感谢自己,若不是你当年费尽心思设计的一切,绰儿如今还当不了这三皇妃呢。”

      姜枫脸色煞白,柳堰延的话包含讥讽,字字句句戳到了她的痛处,她跌坐在塌上,突然没了再争的气力。

      门外柳绰无声叹了一口气,她兀自站了一会儿,待脸上重新挂起笑后才走了进去,就像是丝毫没有听见他们吵了什么似的,“爹,娘。”

      姜枫和柳堰延看见柳绰进来,脸色稍霁,谁也没有再提适才的争吵。其实这些年他们已经很少见面了,若非柳绰在中维系,他们几乎从来不会提起对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柳绰其实一直不知道她爹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姜枫这些年过得很苦,而这种苦好像又并非是因为柳堰延不爱她,而柳堰延也重来没有停止过纳姬妾。

      “时候也不早了,女儿也该辞行了。”

      姜枫一一嘱咐着,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偏头用丝帕擦拭着落下来的泪水。

      回府的路上,燕辉看见柳绰望着车窗外如走马灯似的灯火阑珊的街景,表情淡淡的,也不像是在思考什么。

      燕辉直觉柳绰心情不太好,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下午见到时她还是开心地在和她妹妹说笑。

      难道是因为离别不舍?

      燕辉顺着柳绰的视线望向窗外挂在树上的花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脱口而出:“我听说楼心阁今日请了有名的乐坊去演出,结束时还会放烟火,要不要去看看?”

      柳绰带着几分诧异回头,她打量着燕辉,一时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燕辉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总感觉有些唐突,但转念一想,他现在的人设本来不就是‘该死,除我之外,我不允许你因为任何事不开心’这种蛮不讲理的龙傲天吗。思想一旦转变过来,燕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他正面迎接着柳绰疑惑不解的表情,勾唇一笑,“怎么,太过激动,反应不过来了?”

      柳绰:“......”
      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燕辉有病了,没什么好惊讶的。根据底下人的消息,齐泽林今日应该也会去楼心阁,正好可以顺道见见此人。柳绰打定主意,顺着燕辉的话将眼中的疑虑换成欣喜,温婉有礼地谢了恩。

      虽然柳绰的态度很客气,但眼中的欣喜之情却不似作伪,燕辉满意了,并且感觉自己越来越能掌握龙傲天的精髓了。

      楼心阁是安京城有名的茶坊,装潢以雅为主,共分五层看座,一楼是杂位,给钱就能进,二楼名才座,一般是才子们的聚集地,而三楼往上,那便是钱与权的层层分隔了。中心巨大的白玉台名为铜雀台,乐娘舞姬都以能被邀请在此献乐舞而荣,而此地也不乏一掷千金的风流佳话。

      燕辉原是临时起意,也没来得及提前订座,结果马车刚停在门口,还没开口问座呢,茶楼的老板就亲自迎了出来,说五层有几位客人听闻三殿下大驾,都愿意把座位献出。燕辉平生第一次体会特权,一时间感慨万分。

      茶楼老板笑得十分讨好,一边将燕辉往内引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三殿下中意哪个位置?”

      在这种时刻选位置那可是一个讲究事,燕辉虽然还没有完全搞明白这些人和他之间的弯弯绕绕,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选了谁就意味着要承谁的情。燕辉笑得意味深长,不踩这个坑:“夺人所爱多不好,今日你这儿就没有空位了吗?”

      能在都城把店开到如此规模的都是人精,闻言哪能不知道燕辉的意思,一愣后立马笑回了最初的热情,“有,有,殿下请跟我来。”
      面对未来有三分之一概率执掌大魏的人,这种时候就算没有也得有。

      柳绰原先也听闻过楼心阁的盛名,只是因为毕竟身处闺阁。燕辉今日突然邀她前来,她琢磨了一路燕辉此举的深意,直到她跟随燕辉入座之后看见各个雅间想要打量却又不敢打量的眼神时,她才明白过来。

      茶馆本就是消息流言最流通之地,更何况此地不仅有不少达官贵人和相陪的夫人,还汇聚了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各个阶级的人士。她和燕辉一举一动都会被这些人看在眼里并传出去,是以燕辉故意扶她下车,悉心照护,就是为了让那些认为三皇子不满柳家、和柳家有嫌隙的谣言不攻自破。

      “你晚膳也没吃几口,要不要再吃点儿点心垫垫?”燕辉感觉四周有点吵,便向柳绰那便斜了斜。

      柳绰看见凑在她耳边的燕辉,又看了看对面慌忙将眼神移开脸颊微红的宁国公世子夫人,看着燕辉的眼神寓意颇深:“那就多谢殿下了。”

      她知道,今晚之后,全安京城都会知道三皇子和三皇妃琴瑟和鸣、恩爱异常。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她之所以会愿意陪燕辉演,只是因为这样不仅有利于三皇子,有利于柳家,也有利于她自己。

      燕辉觉得今晚的柳绰格外奇怪,不仅温和异常,就连对他的态度都温柔了不少。燕辉接过柳绰递给他的糕点,有些飘飘然不知所以。难道真的是他带她出来听曲的行为让她感动了?不至于吧?燕辉不留痕迹地打量着被乐曲吸引的柳绰,一个从小家规森严爹不疼娘不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敢有一日松懈的可怜人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好惨。

      燕辉决定以后要对她好一点。

      就在燕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就快要被自己感动哭了的时候,眼见演得差不多了的柳绰已经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铜雀台,原因无他,她在舞姬身后的一众乐师中注意到了混迹其中演奏着编钟的齐泽林。

      他们将传统宫廷舞乐踏歌辞稍加改编了一些,少了几丝奢靡,多了几丝丰年人乐业的达欢。舞娘们一水白底绣桃花纹暗红边的曲裾长袖深衣,踏鼓而跳,衣袂翩跹,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英英妙舞腰肢软,乍入霓裳促遍,若是只看舞,就是一副丰年百姓安居粮食满仓般的盛景。

      然而配上编钟声空灵磅礴的声音却又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粗一闻,像是在讲诉盛世之景,再一闻,又像是在说一个个王朝的兴衰,只能静心听到深处,才知道唱得是王朝兴衰下百姓的疾苦。

      齐泽林的长相和柳府的人交给她的画像相差不大,是一个端庄温润的君子的形象,柳绰也看过齐泽林进士考中所做的有关水利治民的文章。

      这样的人,这样的才情,却为了一个别人的公道,血溅朝堂,当真可惜。

      柳绰叹了一口气,还是吩咐人将元平十五年上官泓进士考的卷子给他送了过去。

      散场时,燕辉和柳绰路过大堂,他听见有不少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像是在聊什么八卦,他听了几个音,像是在说“上官”。

      如果他没有记混,上官家不就是那日故意用马车挡道、还和他眼神对轰的豆豆眼皇弟的母家吗?燕辉来了兴致,招来跟在身后的人问情况。

      八卦什么的,没有人比杜若更热衷了,她在门外等待时就听了一耳朵,早就恨不得赶紧回到府上和柳绰说。如今燕辉问起,她见柳绰也没有什么反对的迹象,便一口气说了出来:“听说是上官夫人带着一群来家里参加茶花宴的夫人捉住了自己儿子和自家下属王霭家夫人的奸。”

      ???
      这关系着实有些混乱,燕辉理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亲生儿子吗?”

      杜若“沉痛”地点点头:“上官榷大人的夫人不是一直不喜她的儿媳吗,逢人就说她儿媳不守妇道不敬长辈。今日她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说她儿媳会借助茶花宴会见情郎,于是就引得一群夫人去捉奸,结果啊,发现在假山后面没羞没臊的竟然是她自己的儿子。”

      “上官夫人领着那一群夫人进到假山深处时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被下人捉起后打灯一照才发现那狂徒是上官夫人自己的儿子,听说两人匆忙穿衣,起身时王家夫人那赤色鸳鸯肚兜都还挂在上官泓的腰带上呢!”

      ?!
      燕辉看着杜若的眼神格外激动,他试探地问道:“莞莞类卿?”

      杜若很懵:“啊?”

      不是吗,还以有老乡呢,算了,“既要解决儿子的丑事,又要处理属下的关系,说不准还得和自家夫人吵一家,”燕辉倒也没有忘记各自的立场,他乐得看热闹,“看来上官家这下子可有的忙了。”

      柳绰看见燕辉笑吟吟扫过她的眼神心微微一惊,此事她做得隐蔽,用的都是柳家的人,燕辉应该没可能看出什么才对,但是他这副看戏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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