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她又在凹人设》歌月元

19、夜探

　　江水白一脸悻悻，金燕把她送到门外，安慰道：“我家娘娘虽然嘴上严厉了些，但心里还是向着您的。只是娘娘得宠后，总有那么些妃嫔打着见娘娘的名头来我们烟波殿，实际上却意在陛下，实在令人气愤。当然您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也不怪娘娘总爱多想。”

　　江水白：……并没有被安慰到，并且我怀疑有人在内涵我。

　　江水白冷哼了一声，迈着做作的步伐离开了。然而转头她就垮下了脸，确实如果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这种暗戳戳跟着别人的行为怎么看都那么像痴汉。如果她是江月白，她也不相信一个在门外苦等皇帝半个月的贵妃心不动念，一心只想刷时长。

　　大腿不给抱，这就十分难办了。江水白盯着那剩下的218个小时长吁短叹，心里刚刚萌发出的希望小火苗渐渐被浇灭。还能怎么办？既然不能依靠别人，江水白只能继续收集皇帝行踪，含辛茹苦废寝忘食地蹭。这种方法收效甚微，眼看着任务时间还有三个月了，但江水白还有200多没刷完，四舍五入跟没刷没什么区别。

　　“小幺你说，是被昏君掐死难受，还是被你千刀万剐难受？”随着时间渐渐流失，连江水白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工作压力，她为了增加时长已经丧心病狂，现在根本不管地形地貌，有无遮挡，只要能蹭的场合，她都在第一时间望风而去，迅速占据有利位置，然后在各异的目光下八风不动，可以说妖妃心态和厚脸皮程度两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亲亲不要放弃，友情提示和皇帝正面接触更容易蹭得到时长哦~”零零一对于江水白在皇帝身上下功夫一事非常乐见其成，唯独不满意她不敢和皇帝正面刚，人家靠近是装作跌倒投怀送抱，而江水白靠近就是装作路过然后就真的路过了。

　　“小幺，你仔细想想，上次皇帝看到我的眼神，里面有没有三分嫌恶三分不耐还有四分杀意？”江水白痛心疾首，“不然你还是千刀万剐了我，省得我再去面对那个深井冰。”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江水白这段时间里要面对丧病的任务对象，自然也有许多惊险时刻。比如说她终于见到了江月白和那个神秘小哥哥口里的“杀戮现场”，那天她照例去御花园蹲点，看到池塘边跪了一圈太监宫女，深井冰皇帝手起刀落，身上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脸上也毫无波动。尸体被抬上牛车运出宫去，鲜血染红了碎石路，又被池塘水洗刷得干干净净。

　　那一天江水白蹭完时长之后在原地站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也许是因为前人给她打了预防针，因此她似乎接受得也很快。但相对应的噩梦也变得多了起来，她总是梦到自己尾随被狗皇帝发现，然后就像那些宫女一样被抛尸荒野，一缕孤魂飘荡在异世大地，再也吃不到皇宫里品种繁多的美食，还有温兰依的桃花酥绿豆糕，想想就觉得很悲痛。

　　“哎呀亲亲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零零一感到绝望，“亲亲你看看你这个身体！颜值、性格、身份都是根据大数据特意为妖妃量身打造的，亲亲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只要按照他的设定来做就绝对没问题了啊，搞成现在这样他也不想的啊！

　　江水白现在听零零一说话就像听笑话，她咬着苹果，已经开始思考今晚的蹭时长机会。

　　没错，今天晚上，她要迈出自己妖妃职业道路上的重要一步——cos宫女夜探盘龙殿。

　　难得皇帝没有出现在江月白的地盘上，江水白觉得这个机会不容错过。因为上次夜探含光殿的成功，她对今晚的行动也是信心满满。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再碰到那个神秘的小哥哥，为此江水白自断后路，打算以不同的身份来刷相同的时长。

　　换身份一事利弊分明，既便利又危险。只要她的妖妃身份没人发现，人设想怎么崩就怎么崩。但是因为很难解释一代高傲妖妃为什么会扮成宫女出现在盘龙殿里，所以只要掉马就是崩人设，还是没法弥补的那种，江水白到时候分分钟当场去世。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要知道上次一晚上可是刷了整整好多个小时呢，相当于她夜以继日劳心劳力蹭半个月的。巨大的诱惑之下，江水白决定铤而走险，不成功便成仁。

　　因为本次行动对不掉马的要求很高，江水白甚至没有对青雀、朱莺提过这件事，夜里也像晚上一般熄灯睡觉。只是在玲珑轩所有灯光都暗淡下去后，江水白偷偷摸出了塞在床下的衣服换了上去，然后上了浓浓的妆，摸黑沿着早就计划好的路线来到了盘龙殿外。

　　“小幺你看我就说会很顺利的吧。”江水白骄傲道。她从半个月之前就有了这个想法，因为风险太大一直犹豫不决，但是准备可没少做。比如随便找个由头扒了青雀一套衣服啦，再比如她早就看中了盘龙殿外的一只狗洞。

　　据说这狗洞是为皇帝养的一条狗准备的。但是后来那只狗死了，狗洞也就留着了，现在倒方便了江水白。她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里爬，零零一不忍直视：“亲亲你就这样过去吗？过去了这套衣服真的还能穿吗？”

　　江水白闻言一愣，好吧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这次扮演的是一个高级宫女。因为有着很长时间观察青雀、朱莺的经验，她学起宫女来也是像模像样，凭着演技就能应付路上的一般宫人，因此不像上次穿了黑斗篷。根本没带其他衣服的江水白犯了愁，站在盘龙殿的墙边犹豫不决。

　　“你是哪个宫的？”许是她站得时间太久有些显眼，不一会儿便被人发现了。来人是个有些年老的太监，提着一盏昏暗的宫灯。江水白看不太清他的样貌，只觉得这人说话阴森森的，不像是普通宫人。

　　“奴婢在盘龙殿当值，专司陛下所用书墨。”江水白拿出自己早就想好的人设，“今日未得陛下传唤，本应在殿内候着，但发现所备墨条因近日天气干燥有些断裂，因此正打算去内务司取些新的。”

　　老太监闻言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去吧。”

　　江水白在心里比了个yes，转身离开。这些天的功课不是白做的，她早就知道皇帝不喜欢写字赏画，因此和这些相关的宫人总是很清闲，由于利用率太低，碰见个脸生的根本不奇怪。

　　而大太监罗维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总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这女子没什么违和之处，离开的方向也确是去他内务司的，但他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似乎有问题。

　　也许是因为她的妆太重了？可当下最时兴的便是这样的浓妆。但她面部的轮廓实在太过完美，见识过两朝美人的罗维笃定那浓妆之下的面容一定倾国倾城，并非平庸之貌。

　　这样的美人，以皇帝的个性，真的会只让她做一个宫女吗？

　　罗维的眼神晦暗，向来谨慎的他叫了人去通知那位大人。

　　——

　　江水白走出了那太监的视线，反复回了几次头都没见有人跟着，不由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这个人设虽完美，但也不是万能的，需要赌一下碰到的人认不认识盘龙殿的司墨宫女。但好在江水白今天运气还不错，顺利地蒙混过关。

　　但她要应对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进盘龙殿。盘龙殿作为皇帝的寝宫，平日里便戒备森严，和不常用的含光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江水白并没有第二个计划，只好在绕着盘龙殿转了一圈以后又回到了那个狗洞。

　　“好像也没啥别的办法，实在不行一会儿过去后好好把土拍一拍吧。”江水白无奈地蹲了下去，正要把头先伸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姑娘在做什么？”

　　“砰。”

　　江水白：我的头！

　　是的，被这样一吓，她的头撞到了狗洞的上壁，突如其来的撞击搞得她一瞬间头晕眼花。她捂着头把脖子伸回来，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影，黑色的罩衣贴在如松柏般挺拔的身躯上，他脸上的面具和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

　　这是江水白第三次见到他，她觉得自己触发了“夜晚出门百分百撞人”的flag。

　　江水白：……他究竟是人是鬼？这么阴魂不散的吗？

　　她刚想爬起来，质问他两句，但是摸着自己身上陌生的衣料，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她现在是宫女了！

　　身披宫女马甲，她的工作不是凹妖妃人设，而是不掉马。

　　江水白定了定神，拿着从妖妃处锻炼出的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硬怼：“不知您是……奴婢刚刚不小心把头钗掉在了这里，正在寻找。”

　　“哦？那在下也帮姑娘一起找吧。”

　　江水白：……我不要，你别来，表掺和。

　　程君竹看她纠结得眉头皱起，嘴巴也紧紧抿了起来，不由笑了笑，从袖子里随意拿了支发钗出来：“姑娘看看，这可是你丢的？”

　　果然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