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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67章 ...


  •   庆隆二十年
      传承千年的大乾国皇宫,金碧辉煌,巍然耸立。古香古色的宫殿鳞次栉比,处处金顶红门。明黄色的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到处是金龙柱、白玉台,更有数不尽的雕梁画栋,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龙欲腾,凤欲飞。
      奉天殿内,庆隆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殿前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盯得时间有点久,群臣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皇上……”
      旁边伺候的李公公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庆隆帝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殿前何人?”
      众臣乐了,李公公忙道:“回皇上,那是二皇叔。”
      庆隆帝一怔,“二皇叔?我昨个还见了,不是这样啊?”庆隆帝走下龙椅,来到殿前,围着眼前风流倜傥的男子转了两圈。
      “二皇叔?”
      “哎!”
      “你胡子呢?”
      “昨个晚上不小心让烛火给燎了半截,我就干脆全刮了,怎么样皇上,是不是觉得我越活越年轻了?”二皇叔直了直腰板,眉飞色舞。一众大臣纷纷附和,直夸得二皇叔心里比当年娶媳妇还要美。皇上没吭声,一扭身走了。
      群臣都蒙了,这刚上朝呢,皇上咋走了呢?
      庆隆帝急步回到寝宫,站在巨大的双龙古鼎镜前,李公公疾步跟至殿内,心中忐忑不安,跟了皇上这么多年,没见过皇上如此反常啊。李公公屏住气,立在一旁。
      “长生啊”
      “老奴在皇上”
      “朕今年什么年纪了?”
      “回皇上,您三十五岁,正值春秋鼎盛之际。”
      “那二皇叔呢?”
      “老王爷今年五十岁,天命之年。”
      “是吗?我咋觉得我是天命之年,他正春秋鼎盛呢?”
      庆隆帝望着镜子里自己那苍老的面容郁闷了。李公公瞅着皇上鬓角隐隐的白发,顿时鼻一酸,湿了眼角。
      “皇上,您日理万机,自登基以来,为国事日夜操劳,老奴跟随您二十年,都没见过您好好休息过。”李公公没说完顿时喉头哽咽住了。
      “嗯!朕登基之时正值十年大战结束之际,满目苍痍,百废待兴啊!那场大战可谓倾尽了举国之力,到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你打小就在皇爷爷跟前伺候,亲眼目睹那十年皇爷爷是殚精竭虑,常常夜不能寐,要不然也不会在朕登基不到三年就驾鹤西去。”
      “是的皇上。”李公公想起老皇上不禁潸然泪下。
      “皇爷爷临终前的叮嘱言犹在耳,让朕时刻警醒自己,不敢有半分懈怠。”李公公使了个眼色,宫人立刻给皇上递上热茶润了润喉。
      “长生啊”
      “老奴在。”
      “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皇上您说。”
      “皇爷爷当时为什么把皇位传给我,跳过了几个皇叔,没有传给他们呢?”
      李长生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心里道:我的爷啊,这都二十年了,您终于想到这茬了。
      李公公略一思忖说:“皇上,这皇位是您自个要的。”
      “我自个要的?”
      “是的皇上,当时皇后所出有四位嫡皇子,贵妃所出一位皇子。咱大乾朝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皇位只能由皇后和贵妃所生皇子继承大统。二十年前那场大战,大皇子伤了手不能执笔,三皇子为国捐躯连尸身都没找到,四皇子战后没有回朝,执意留下驻守边关。能够继承皇位的就只有二皇子和五皇子就是当今太上皇。”
      “朕还是不明白,那皇爷爷为什么不传位二皇叔和太上皇呢?”
      “回皇上,太上皇打小体弱多病,大约五岁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对皇上说:你们老宋家缺闺女,把老五当闺女养吧。就这样,太上皇十岁就开府做了逍遥王。”
      “太上皇体弱多病?我打小怎么没看出来呢?背着我母妃爬山都面不改色,当时我也要他背我,他把眼一瞪,差点揍我,我一生气进宫找皇爷爷,一个月没回府。”
      听到这儿,李长生乐了:“可不是,打那开始您就和皇上投了缘,几乎长年住在宫中。您偶尔回府,一天不见皇上就念叨,催人过府去接。”
      “那还有二皇叔呢?”
      李公公没吭声。
      “我记得那天回府看望父王和母妃,都不在,说是给皇爷爷祈福去了,三天之后才能回来。正想回宫呢,二皇叔突然就来了,见着我就哭,把我哭蒙了,当天晚上二皇叔还留在了府上,和我彻夜长谈,说的太多,我就记住了一点:男子汉当顶天立地,身先士卒、为国尽忠。第二天二皇叔就带我进了奉天殿,我在殿堂之上,大声告诉皇爷爷,我愿为他分忧,请皇爷爷放心,有我在大乾江山永固。皇爷爷当时高兴极了,高兴得老泪纵横,连说了十几声好,当堂就下了圣旨,我就成皇上了,然后......朕就一直忙啊忙,转眼这就二十年了。”
      李公公抿了抿嘴想笑没敢。看了一眼沙漏,说:“皇上,您该用膳了。”
      “不急,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总感觉落下了什么......”
      “是”李公公躬身退下。

      凤翔宫内

      王皇后眼光凉凉地瞅着面前长得气宇轩扬的三个儿子,问道:“你父皇今个早朝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大皇子宋陌尘恭敬地答道。
      “我知道!母后,”四皇子宋陌轩眉眼一挑,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觉得我父皇是吃醋了,二皇爷爷今个把胡子刮了,整个人看上去是芝兰玉树,养眼得很呐,连我们看了都有点羡慕,群臣都在夸我皇爷爷英姿不减当年。我就瞅着我父皇那张老脸有点五挂不住了,哈哈哈......”宋陌轩没等说完自个乐得直不起腰来。

      “嘭!”王皇后把茶盏一放:“别笑了,提起你二皇爷爷我就来气,要不是这只老狐狸,你父皇能这么操劳吗?当年你皇祖母和皇爷爷亲自上门求娶我,我是明明白白说得清楚,你父皇只做逍遥王我就嫁,我打小就羡慕你皇祖母与皇爷爷,活得真洒脱啊,今个去江南看花,明个去塞北看雪,神仙眷侣啊。
      你父皇倒好,被你皇爷爷一忽悠,自个跑到了奉天殿上,你皇太爷爷那几天正郁闷呢,大乾朝第一次出现没人愿意继承皇位的现象,你父皇‘噶嘣’蹦了出来,你皇太爷爷当堂就下了圣旨,连个商量的功夫都没有。”
      王皇后喝了口茶继续道:“巧的是,你皇祖母和皇爷爷那两天正好去了天恩寺,过后你外公着人查了查,正是你二皇爷爷那老狐狸撺掇着去的。到现在了你父皇都没察觉出来,从登基开始就像头推磨的驴,任劳任怨,每次看见他那张沧桑的老脸,我这心除了心疼,这口气始终顺不过来。唉!可惜我这花容月貌啊。”

      王皇后瞅着三个憋着一脸坏笑的儿子,火气又噌噌往上长:还有你们,每次我怀孕的时候,我就天天在心里跟佛祖许愿,让我生个闺女吧,让我生个闺女吧,你们倒好,抢着到我跟前报道。”
      三个皇子知道母后想闺女都走火入魔了,这么多年耳朵都听出茧了。
      “母后,是佛祖不听您的话,您不能怪我们啊。”宋陌轩小声嘟囔道。
      王皇后凉凉的看了一眼:“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三个皇子立马异口同声:“母后恕罪,都是儿臣的错!”
      “母后平常怎么教导你们的?”
      “父皇面前得空就要夸奖二皇兄。”
      “二皇兄英俊潇洒。”
      “二皇兄雄才纬略。”
      “二皇兄学富五车。”

      长乐宫中
      兰贵妃已经听说了早朝上的事,对立在一旁的二皇子宋陌谨说:“儿子,要不要母妃再帮你找个习武师傅?”
      “母妃,我已经五个师傅了。”宋陌谨不动声色的回答。
      “儿子啊,练习武功的事一定不能让人知道。”
      “儿臣明白。”
      “你父皇吩咐你的差事要做好,没事不要到你父皇跟前晃,千万别让他惦记上你。”
      “是,儿臣明白。”
      “还有,没事不要和那三个皇子凑一块,那三个小子贼精,尤其老四宋陌轩,我看见他就担心让他把你给卖了。”
      宋陌谨心想:还不定谁卖谁呢?面上依然神色不动,垂首答道:“儿臣明白。”
      兰贵妃看着从小就惜字如金的儿子,心里愁得不行:“嗯什么都明白,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让你偷偷习武啊?”
      “儿臣明白,有事的时候跑得比别人快。”
      兰贵妃一愣,乐了,心道:我儿子不傻呀。
      正想再叮嘱几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似蝴蝶般飞进来,“母后,母后......”凤灵公主连声叫着扑进兰贵妃怀里。
      “都这么大了,没点公主的样子。”兰贵妃生气的说道。凤灵公主狡黠地转了转乌溜溜的大眼睛,“母妃不要生气,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后面宫人抬进来一溜奇花异草,一看就是精心培植的。
      “又去祸害你二皇爷爷了,他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平常和他要,要十次才能给一次,比要他命还难,今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今天打算趁皇爷爷上朝,去他花房偷拿两盆,结果他今天提前回府把我逮着了,二话没说,送了我满满一车,还说让我给父皇母后也送两盆去。”
      “嗯,你母后现在应该心情正不爽,你去看看吧,花就不用送了。”
      “为什么呀?”
      “我怕这些花草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别管了,你去了保管你母后心花怒放。”
      “那是,母后就喜欢我过去找她,看见我笑得比花还灿烂。所有好吃的都给我,我那三个皇兄只能干瞪眼。母妃,你为什么从不去找母后?”
      兰贵妃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对凤灵公主说:“我和你母后八字不和。”宋陌谨在旁边听了,偷偷笑了笑。
      凤灵公主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兰贵妃转身看到儿子还在,忙说:正好,你去一趟你外祖父家,让他这几天没事别去上朝了,当年你父皇登基,你祖父可是功不可没啊,我咋觉得有点心慌呢,你去吧。”
      “是母妃,儿臣告退。”
      第二天早朝,奉天殿上,庆隆帝瞅了一圈,二皇叔不在,左丞相兰文阁也不在。
      “启奏皇上:二皇叔身体不适告假,左丞相偶感风寒,也告了假。”
      第三天早朝,这两位还没上朝。下了朝,庆隆帝问李公公:“太上皇去哪了?”
      “回皇上,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去看海昨天刚回来,带回来十几筐东海贝壳,正让人挨个宫殿分呢。”
      “走,看看去!”

      睿王府内
      太上皇带着一个公公溜达着走了进来,下人赶紧去回禀,被太上皇拦下了,“没事,我就过来溜达溜达,你们王爷呢?”
      “回太上皇:王爷在花房。”
      “带我去看看。”
      “是,太上皇您这边请。”
      花房内,二皇叔正心不在焉地瞅着他的那一屋子宝贝。
      “长寿啊。”
      “在,爷您吩咐。”
      “我这两天眼皮直跳,当年的事皇上会不会想明白了?”
      “爷您别自个吓自个,这都多少年了,皇上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想这个,您看看咱现在大乾朝,国富民强,简直就是盛世啊,我觉得也就当今圣上能做到,您当年做得太对了。”

      “几个意思?臭小子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味啊?”
      “爷实话和您说,当时我听人说天上皇要把皇位传给您,我都愁得好几晚上没睡着觉,后来当今圣上登了基,我这揪着的心才算落下来,替咱大乾朝所有子民松了一口气。”
      “兔崽子,反了你了,敢拿你爷调侃着玩。”
      二皇叔拿起身边花铲就去追长寿,长寿拐过花架差点撞到太上皇身上。
      “太上皇恕罪,奴才莽撞了。”
      “恕你无罪,起吧。”
      “谢太上皇!”
      “五皇弟,稀客呀,你整天带着弟妹满天飞,比皇上还忙,今个怎么有时间跑我这里。”
      “嗯,昨个一回来就听奴才说你病了,连朝会都去不了了,这不赶紧过来瞅瞅咋回事。”
      “没事没事,我好着呢。”
      “是吗?”
      二皇叔自觉失言,忙道:“也不是,这不要变天了吗,我这老骨头啊试着浑身难受,唉!老了!”
      太上皇走近一步,皮笑肉不笑的说:”二皇兄,你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
      “笑话,”二皇叔摸了摸鼻子“我这辈子还真没那啥......”
      “那啥?你咋不说了?我的好哥哥艾,当年父皇传位给你那是:磨道里等驴——跑不了,我千想万想没想到,你把我忽悠去了天恩寺,把我儿子忽悠去了奉天殿,把我们爷俩耍得团团转,最后这驴套落我儿子头上了,咱大乾开国至今一千二百余年,隔代登基这可是第一出啊。”
      “嘿嘿,五皇弟,我那不是出于无奈嘛,这么多年我这不是老老实实在朝中为皇上分忧嘛,你看看你,到处逍遥自在可羡慕死哥哥了。”
      “咋了,你还想让我们爷俩都当驴啊?”
      “不不不,我还得谢谢皇弟这些年替我守口如瓶啊。”
      “别介,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心疼父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五弟,你这儿子太实诚了,哈哈哈......我跟你说啊,这小子当时太上套了,我都有点于心不忍了,哈哈哈......”二皇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太上皇拿眼瞟着二皇叔,心道:哼!笑吧,有你哭的时候。
      二皇叔笑够了,拍了拍太上皇肩膀,“走,五皇弟,咱哥俩喝一杯去。”
      “不了,府里还有事,明天吧,你去我府上,我这次出去路过酒坞,临走谭老爷子送了我两坛珍酿。”
      “行!”
      “二皇兄,我瞅着你这花房不错呀,你这些花可都是稀有品种啊。”
      “那是,我这辈子就好这一口,这可是我一生的心血,不是我吹,我培植出来的花色,外面绝对没有,独一家。”
      “恩 !不错不错,我先走了,明个府上见。”
      “好嘞!”
      送走太上皇,二皇叔喜滋滋回到花房。
      “爷,今天太上皇怎么换奴才了?长福这么多年跟太上皇可是形影不离啊。”
      “那谁知道,你去挑两盆最好的兰花,还有新培植的七色牡丹也挑一盆,明天一起到逍遥王府。”
      “知道了爷,不过爷,我还是觉得奇怪,太上皇怎么换奴才了?”
      “去去去......闲着没事给花捉虫子去。”
      二皇叔如约去了逍遥王府,日落西山才哼着小曲回了王府。一进府门,好家伙,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地奴才。
      “怎么回事?”
      “爷,您..您去花房看...看吧。”
      管家哆嗦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二皇叔如出弦的箭跑向花房,没等长寿追到花房,睿王府上空就传来二皇叔那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哭声。

      凤翔宫内
      整个凤翔宫摆满了奇花异草,满满当当,连个下脚的地都没了。
      庆隆帝心情无比舒畅,和皇后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您不会把睿王府整个花房都般过来了吧?”
      “恩开始我还真想这么干,想起他像个花孔雀一样在殿前嘚璱,我就来气。太上皇不让,搬了一半。”
      “我估计二皇叔余生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敢情好,哈哈哈......”

      一个寂静的凌晨,疾驰的马蹄声震醒了整个京城,“报!八百里急报!报!八百里急报!”马背上的人风尘仆仆,马到宫门口,禁军守卫接过战报,那人便滚落马下,昏死过去。

      第二天,奉天殿前尘封二十年的战鼓再次敲响,一场耗时七年的战争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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