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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菜鸡主播陪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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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啪——”
玻璃破碎的脆响使祝月的理智回笼,他顿住脚步,强撑着餐桌的边沿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刚下播睡下的宋星阑听到了这声不寻常的响动,他赶忙拉开房门就见一地的玻璃水壶残骸,以及面色惨白的祝月。
看他这幅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是出事了。
他伸出的手踌躇了会儿又收了回去,只是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闻言祝月抬眼望向他,眼眶朦胧。
宋星阑从来没在一向沉稳的祝月脸上见过这种表情,慌乱不安,魂不守舍。
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住,连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
“我,我,我……”祝月动了动唇,语气哽咽,竟是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宋星阑抚上他颤抖的手臂以示安抚,轻声道:“慢慢说,不着急。”
他的手心并不温暖,却莫名能令人心安。祝月尽力平复着情绪:“小颜打电话说,爸爸,爸爸突然晕过去了……现在,现在在急救……我得回去……”
哪怕他已经用尽全身力气使自己冷静,可说到最后又沾染了哭腔。
没有什么比生命的逝去更让人恐惧了,这让他突然想起了母亲病重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啊……
祝月不敢再去仔细回想过往的种种,他闭上眼睛,深呼出一口气。
听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宋星阑心下一紧,立刻道:“我开简遇的车载你回去。”
“好。”祝月没有推辞。现在是半夜,什么公共交通工具都不在运行的时段,他只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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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楼上拿了车钥匙,宋星阑便载着祝月驶向了他的老家县城。
他的家乡距离H市不近,但也不算很远。走高速约莫需要七八个小时的车程。
宋星阑刚才下播还未来得及休息,这会儿光是看到导航上的公里数都觉得困乏极了。他是如此,更别提认真工作了一整天的祝月。
途经休息站,宋星阑下车买了两杯热咖啡。
他递给副驾驶座上面色惨白的那人,他却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我不渴。”
“我知道你不渴。”宋星阑不难猜到此时的祝月没有任何胃口,他解释道,“这是让你喝了提精神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肯定睡不着,但是等我们到地方估计要上午了,你确定你还有精力面对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
任何可能发生的事……
宋星阑说得有道理。他没有可依靠的人,甚至还需要被妹妹所依靠。他是这个家主心骨,唯一的顶梁柱,他千万千万不能倒了。
祝月轻叹一口气接过了纸杯,两三口就咽下了那杯温热的咖啡。
宋星阑看他喝下暂时放下了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启程上路。
他们到达县城医院之时,祝建国已经被推进了住院病房。得知父亲暂时脱离危险,祝月在心中悬了一夜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呼,好在是虚惊一场……
因为麻药的缘故父亲人还没有恢复清醒,妹妹一人在病床旁守着,而叔婶一家早就走了。
祝月简单介绍了妹妹与老板认识。只是,当宋星阑听到他介绍他的身份是“老板”,细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又问到病因,祝颜一五一十地复述着医生的话:“因为没有吃药,所以导致旧疾复发,再加上他还有高血压……”
她接着说:“可是,昨天正好是周末,我一下课就回去了,明明给爸爸吃药了呀……”
吃过了药还会复发?祝月想到了那几盒印着外国字的药盒,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药呢?”
“还在家。”
“小颜,你在这里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他叮嘱完妹妹又转向宋星阑,“老板,你能载我回家一趟吗?”
宋星阑点头。一直在旁边听的他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明明吃了药居然还复发,那八成就是药出了问题。
两人又急急忙忙地出了医院,在祝月的指引下开车到了他家的二层小楼楼下。
家里出了不小的事,可是“宇扬商店”依然在开门营业。
车刚停稳祝月就急急地推开门跑进商店,出于礼貌叫了一声柜台前的中年男人“小叔。”
小叔缓缓从手机里抬起了头,“是祝月回来。你去医院看过你爸了吗?他醒了吗?”虽然说着关心的话,可语气中却还是透着漫不经心。
“……我去过了,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祝月懒得同他费什么口舌,大致交代了一下医院的情况就跑上了楼,拿到了需要的东西又赶忙下来。
最后留下一句“我去医院了”,就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宋星阑还在车里等着他呢。
原路返回医院的路上,祝月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下却扣着那几只药盒,心思繁杂。
进口药、叔叔婶婶祝宇扬、病房里的父亲……他的脑子里乱乱的。尤其是听到了医生的话语以后,更乱了。
“这个药正确的说应该叫保健品,完全没有治疗效果,是绝对不能代替药品的……”
医生的话在他的大脑里循环播放。
没有治疗效果,不能代替药品……没有治疗效果,不能代替药品……没有治疗效果,不能代替药品……
合着他们给父亲吃的东西根本不是药!
他真想回家问叔婶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弄清楚了这个东西的成分了吗就敢随便给父亲吃!
好在是宋星阑及时拉住了他。
他看祝月叔婶一家的样子,怕是连保健品和药品的区别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故意动手脚。
他们极有可能是不知情的。
但是,无知者并非无罪,这件事的后果客观上确实是他们造成的。
问题是祝月去质问他们能有什么用处?他父亲已经从急救室走了一遭,事情已经成这样了……
以他婶婶的无赖程度还很有可能被倒打一耙,扣上“不尊重长辈”的帽子。倒不如先冷静下来,找个机会好好跟他们谈谈。
祝月冲动过后也明白过来了这个道理。他让熬了一夜的妹妹先回去休息,自己则是独自趴在父亲的病床前思索了良久。
他决定了,不能再这么软弱下去了。
他以前一直以为退一时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他现在才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一味的忍让不会使他们改变,反而会更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祝月真是受够了。
傍晚的时候祝建国终于醒了。
宋星阑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便回来守在走廊,眼看快到饭点,就遵医嘱去买了一些清淡的白粥小菜。
等父亲麻药劲儿彻底缓和过来,祝月才喂了他一些粥。
他和宋星阑也去医院食堂简单对付了一餐,回到病房见到姗姗来迟的叔婶一家。
祝月见到他们一家就气不打一处来。
单人病房内没有别的病人,他也不避讳,当着父亲的面儿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医生说这药根本不能治病,所以我爸才会这样的。”
祝宇扬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我朋友说这药什么都能治!”
“你朋友说了你就信,医生说的你不信?今天,是医生亲口跟我说的这药是保健品不治病,你不信就自己拿去问。”祝月猛地把药盒丢在了桌子上。
见势不妙,婶婶急忙为儿子辩解道:“我们扬扬专门坐车去市里的大医院问过了,不可能是药的问题,肯定是这破医院的医生医术不精。”
叔叔也附和道:“就是。”
祝宇扬却拉了拉母亲的衣袖,低低地埋着头小声道:“妈……我没去,那个人说去医院白费钱,绝对没问题……所以我就没去。”
“这……”叔叔婶婶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为儿子解释了。
现在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了。祝月沉声道:“祝宇扬,你现在拨通卖药人的电话。”
祝宇扬再傻也明白过来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好不容易听了一次堂哥的话,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然而,那个卖药的一口咬定自己卖的是“保健品”,并非“药品”,说明书药盒上写的明明白白,就算他们去报.警也没用。祝宇扬破口大骂他是骗子,那边就立刻传来了忙音。
再次拨过去是空号了。
“……你这药多少钱买的?”祝月忍气问。
祝宇扬心虚地不敢开口,听他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问题,他才断断续续地报出了一个数。
一听价格祝月就明白过了来,这保健品的价格比原来的药品要便宜一半呢!怪不得!为了几个钱连人命安全都不顾了,祝宇扬还是人吗?!
婶婶自知理亏,也不敢太过嚣张,说了两句不痛不痒和稀泥的话企图就此翻篇。
祝月虽然生气但是智商又没有掉线,这样一来,实际支出的药费便宜了不少,可是他每月的钱却是没少寄。甚至在听说父亲吃的是“进口药”之后还多寄了不少,这些钱都去哪里了???
“那剩下的钱呢,祝宇扬。”他干脆直问了。
“我……这……”突然被点名的祝宇扬哪见过祝月摆出这幅严肃的面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婶婶连忙把儿子护在了身后,甚至还亲切地叫起了祝月的小名:“小月啊,这个,你弟弟不是要艺考吗,艺术班多烧钱啊一堂课就大几百的……婶婶就一工厂职工,没有这么多钱,问娘家亲戚借了钱也不太够……只好用了那笔钱……”
“……”
先不说不问自取的行为根本就是偷盗,更何况祝宇扬艺考凭什么要他埋单?他又没有养堂弟的义务,搞笑!
祝月下定了决心不再退让,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就这此了之。只是事已至此,现在需要的不是追责而是解决。
而对他来讲最好的解决办法——“念在你们也是不知情被骗了,药的事算了。只有一点,你们必须把偷偷挪用的钱都还给我,那是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