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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pt.11 第二次初恋 ...

  •   庄柔一直很安静,每天学习五个半小时,吃饭,补钙,用药,输液,作检查,治疗的次数开始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痛苦。她不再偷着熬夜念书了,只是开始在日历上划日子。
      警察没再来问过话,不知是不是有人开始底牌打尽,用尽一切办法给她安静了。
      云意姐每天都来陪她,眼睛里总是有血丝。
      接近死亡的日子,她又在想安璐,尽管谋杀案已经远的像前世的事。
      她不停的在想□□,想自己酒里的毒品。□□很容易弄到,一般化工品厂都不会问一句就直接卖。
      毒品……这却是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的东西了。一切开始连成一条线,曼瑶姐——毒——许成幻——水晶弧——毒——她和安璐。
      这下毒手法实在不像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微量就可以致命,而□□之类,让人成瘾,就方便控制那个人而已。
      难道这件事中有不止一个阴影在盘旋?为了什么?跟“炽冰”到底有多少关系?
      她想着想着头痛欲裂。
      以铮走了以后,她的一天再不用晚餐和等待晚餐来区分,只分痛的时候和等待痛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那个支楞头发的冒失家伙大包小包的闯了进来。

      陆年羽。
      他提着一个很大的书包,身穿一百年没变过的牛仔T恤,还加那双永远洗不干净的NIKE球鞋。似乎陆年羽出现在哪里都会带来“学校”的喧闹感,她习惯了安静,因此被这个人吵到耳鸣,尽管他还没说一句话。
      他摊开书包,里面是一堆堆的笔记:“你在划日历啊?算考试日子吗?我的考试都18周开始,你查过你的时间了?”
      “应该会到的。”她看看他。就是说,已经查过了。
      陆年羽开始把笔记一本本递给她:“能搞到的就这些,借不来笔记的,帮你录音了,等会儿给你。”
      庄柔一阵惊讶,转而开心起来。她没有要求陆年羽做这些事,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翻开本子,她捂住了嘴,很多都是苏黎的笔迹。那女人学习很认真,但字总写的龙飞凤舞,这次却都规规矩矩的蹲在格子里,还有详细的索引和重点。

      陆年羽靠在窗户边上看着庄柔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北极狐在雪洞里还是不幸福吗?”
      庄柔擦擦眼睛:“皮和毛都被人掀掉了,很冷。”
      陆年羽鼻子发酸。“北极熊呢?他把你关起来,又对你不好吗?”
      她没有回答,皮和毛都是被北极熊掀掉的。笑了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这个借喻的游戏。
      她托腮,眼神模糊:“北极熊抓了很多鱼来,放在雪洞里,以为北极狐有了这些吃的就不怕过冬了。但他猛然发现北极狐和他吃的东西不一样,哦,原来她不是他的同类。他大概后悔一直这样养着北极狐,她却长不成他想要的样子。他生气了,就把她的……”翻过一页笔记,顿了顿,“就走了。北极狐想要他把鱼都带走,因为那是他的食物,可他一定要给北极狐留下。”
      她不知不觉对着陆年羽全都说出来了。用“小柔”和“以铮”说不出的故事,用“北极狐”和“北极熊”都说明白了。
      “北极狐不敢出去,守着一堆不是自己食物的鱼,又把皮毛都丢了,就快要饿死冻死,而北极熊……把食物都给北极狐了,会不会也饿了?饿了也不回来?北极狐等着等着,好着急,要是真的饿死了冻死了,就不能给他开门了……该死,是北极狐自己把他赶走的,还想他……”
      坚定的爱他也好,坚定的恨他也好,都敌不过时间和死亡。她终究不能狠下心去恨他,但,更没力气爱他。
      温室效应来了,冰盖渐渐融化,他和她的雪洞,就要没有了。
      她有没有机会长大?曾经想过,20岁生日还有4个多月,不是假期不能回家,就在上海和他一起过,只有两个人过。
      走的到吗?走不到的话,宁可这4个月也不要你。

      陆年羽快步出了病房,她知道他有点难受。

      庄柔静静的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拿过日历,巧的是,她的考试也都在18周开始,还有7天,和陆年羽一样。
      Jackson这几天一直在问她父母的联系方式,他凝重的表示,从现在开始,每一步治疗都应该征求她父母的同意,已经无路可退。
      昨天他又问了一遍,她依旧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她已经成年了,生命由自己负责。Jackson大动肝火,搬不来以铮,搬来了千惠,两人一起软磨硬泡,总算达成了中间方案。
      以3天为限,如果3天之后她的情况再没有一点好转,就必须通知父母。
      她答应了。

      生命当然是自己的,但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没有权利这么做,没有权利让他们在未来某一天接受可能的晴天霹雳。
      但她终究是这么、这么自私的人啊。
      她试探过云意姐了,云意姐不会先去联系她父母。
      那么主动权在她。
      只要还有机会,只要还能活下去,她就不会把以铮牵进这件事。
      如果她熬过这个难关,就可以若无其事的回家,过寒假,过春节,继续生活。爸妈就不会知道那个叫梁以铮的家伙又出现了,还把她的生活撕的七零八落。
      无论她是否挺的过这3天,都只有一个结果,她的生命中,再不会有梁以铮。

      陆年羽痛快哭过之后破门而入。“我觉得我很亏。”
      庄柔满脸疑惑。什么很亏?
      他大刺刺走到她身边坐下:“你知不知道我追了你很久?从大一开始追,本帅哥好歹也算一偶像级,结果一年下来,你半眼也不看我;大二过了一半,你总算看我半眼了,然后,就为那么句话,你就觉得我要跟你分手?”
      她忽然懂他了,一时不能接话,不能接受这因同情而起的重新爱。陆年羽还是陆年羽,她却不是原来的她。一个月之间,发生了多少事?她生命密度大成这个样子,难怪活的比人短。
      他握住她的手,现在不会让她躲了。
      她以前就没力气,现在更没力气:“陆年羽,我用一个月的时间把一辈子的爱都给了一个人,已经……一点都不剩了。”
      陆年羽轻松的笑笑:“谁要你爱我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他威胁的盯住她,“喂,我给你带这么多笔记来你还不喜欢我,一会儿我都背回去,你就自己哭死吧。”
      庄柔无奈:“我不能这么残忍。如果我……”
      那个死字她没说出口,仅仅在几天之前,这个字看上去还很远很陌生。
      陆年羽跳起来,似笑非笑的抱着臂。
      “北极狐你给我听清楚,别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只比你大3个月,也还不到20岁,我人生路还长的很,以后还会有其他女人,我不至于为了你就把自己一辈子耽误了。”
      庄柔惊愕,转而释然、轻松。
      陆年羽垂了手臂,插兜,又开始嬉皮笑脸:“好歹我也是你初恋,女人红杏出墙的最好借口就是初恋了,百试百灵。”
      庄柔忽然有些愤愤不平,这家伙怎么把她打上有夫之妇的标签了?
      陆年羽看她皱眉,马上换句话搪塞过去:“抱歉,我又说错话了。”笑容阳光无暇,“换个方式,咱俩重新认识一下。嗨,北极狐,我叫企鹅,我从南极来的。我也不知道在北极能吃什么,我们一起去找鱼,我们一起适应这里的生活,我们……一起学会在世界上生活。”

      陆年羽就这样又回到她身边了,她没有再对他冷淡漠视。安慰自己,兜了一个圈,她还是要走回最初的生活。事实却是,她身边再没有其他人。

      这一周的时间,夹在两个考试周之间,学校没课。他决定将每天的12个小时花在她病房里,Jackson没有反对。云意姐更没什么异议,仿佛对这个适龄男孩子很欣慰。
      白天,两人安静的各自复习功课,完全不会互相打扰。庄柔觉得有陆年羽在很舒服,不像以铮在的时候,她看书会想偷看他。
      有时她复习着就头晕了,眼前黑黑的。他嘀咕几句不知什么的话,站起来说:“嘿,耽误你点复习时间,帮我个忙。”
      他在画透视图,让她捧着课本,帮他报数据,她看着他的直尺和铅笔慢慢移动,哪两条线画的不平行就马上指出。
      他画着画着觉得对面又安静了,抬头一看,她捧着他的课本兀自读的入神,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没办法,抢过来:“狐狸你给我专心点儿,这可是交给灭绝师太的期末作业,出差错的话你赔我成绩!”
      她马上脸红,道歉:“我想再看看第三节那个定理,证明过程看不懂,晚上会睡不着觉。”
      “这又不是你学的东西。”
      “这比我学的东西好多了。公式么,只要按定理一步步推导就绝不会出错……不会有意外。”
      他默然,片刻后又抬头:“帮我画完图,我给你讲解那个证明过程。”

      画完了图,庄柔却要去做治疗了,走之前还留恋的盯着课本,念念不忘的叮嘱:“回来要给我讲啊,别忘了。今晚睡觉前我一定得弄明白那个β角是怎么推导出来的……”
      他看着她被医生带走,风从窗户吹进来,书页哗啦啦的翻了过去。他连忙翻回原来的页码,有个女孩在那上面许下了朝闻夕死的誓言。她不是古代的圣贤,只是在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她做治疗的两个小时中,他一直在思索,到底什么样的活动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做又不费脑子,很轻松,不会让她晚上睡不着觉。

      庄柔回来时陆年羽不见了,只剩一本孤零零的书躺在她床上。要是以前,她一定会马上开始读,发誓要在别人教她之前自己吃透定理。但现在,她很着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被抛下了。
      护士探头进来:“庄小姐,那小伙子让我转告你,他马上就回来,让你先休息一下。”
      陆年羽的确马上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三只一模一样的空牛奶箱子,看上去还崭新。她懂了,建筑系的期末作业也包括立体模型。不过,他从哪里顺手牵了三只这么整齐的箱子来?
      “我们来搭个房子吧。”
      他手里还有一把很长的纸剪,以及有机胶。庄柔再次惊讶这东西也能通过Jackson的法眼。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牛奶箱变成硬纸片,硬纸片再凝聚成一座像模像样的小房子。他有时会出错,两片纸不能咬合。她忍不住接过纸剪,帮他调整。
      他挠挠头:“看来我这基本功还不过关啊,灭绝师太就是没有天山童姥教的好。”
      她没笑,剪完手上的最后一片,递给他:“别再故意出错了,会有思维惯性的,要是考试时也错怎么办?那时你要哄老师高兴,不是哄我高兴。”
      他脸红了,被看破故意出错来逗她开心,有点不好意思。
      四面墙都立起来之后,他点点模型,清清喉咙开始扮老师:“看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β角……”
      她很认真的听他讲解,这个下午过的前所未有的快。一座纸房子很快就搭好了,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放在她膝头。他满意的欣赏着:“纸房子……没有雪洞漂亮,但比雪洞结实些,不会融化。”

      她静静抬头看他。
      这次他没嬉皮笑脸的敷衍过去,只将房子放在她床头上,跟她并肩看着:“狐狸,如果有一天雪洞真的融化了,而北极熊还没回来,你就到企鹅的纸房子里来吧,虽然也会被水浸湿,但牛皮纸嘛,又厚又硬,太阳晒晒就没事了……”
      说着说着,他僵住了,因为身边伴着药味的清香越靠越近。
      她轻轻把头依上了他的肩,他大着胆子揽住她,眼睛盯着她放在腿上的手。她手背上红一块紫一块,都是针孔,看上去像被用过刑一样。
      一种无以名状的愧疚和后悔抓住了他。
      她一直生活在怎样的世界中呢?

      千惠在百叶窗外明目张胆的偷看,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她一直恨庄柔那样伤害以铮,但谁会跟小萝莉……病危的小萝莉计较呢?
      云意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许久:“把你的副院长找回来吧,让他看看,到底谁才是最适合小柔的人。”
      千惠高傲的转过头直视她:“以铮当然会回来,我们从来也没怕过你。看到小萝莉变开朗,他只会高兴,不会难过。你,根本不懂!”
      她转身走开,留下云意一个人站在原地,柔和的走廊灯光勾勒着她瘦削而尖翘的曲线。
      只会高兴,不会难过。笑话。
      人人如此的话,权当她顾云意没有活过。

      庄柔看上去振奋了不少,然而她的身体就是拒绝对药物和治疗起反应。她开始更容易困倦,频繁的头痛、发烧,眼前一直发黑,根本不能读书。
      陆年羽一直陪她,说各种笑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千惠天天关注着她的进展,看没有起色,不免焦急。
      Jackson也急,但毕竟有作为医生的冷静判断,不轻易慌乱:“机体反应一般会滞后,我们试着给一点耐心。”
      他们无言站着,看着病房里的一对少男少女,犹如看着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千惠忍不下去了,双眼含泪:“Jack,这样对他们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Jackson瞥她一眼:“还有36小时,如果没有好转,就打电话给梁,他的实验留给真正的小白鼠去做,我们必须联系她的父母了,不然就……”
      千惠没有答话。
      她不必打电话给以铮,以铮已经成了庄柔身边的影子,看不到,不代表他不在。他每晚都会在庄柔睡下后,站在窗外,隔着玻璃抚摸她的脸颊,数她的呼吸。
      没有人真正害怕顾云意的威胁,以铮不出现,只是为了确保让庄柔活下去的计划完美实施。

      那天,她对他道出“我只是为了自己才恨你。”
      以铮想了那么久,才明白,她是因为恨自己,才恨他。
      她是怕自己会死,才赶走他。
      他根本没有想过什么三天之限,也没有想过通知她父母。他只知道,他要她好好的活下去,没有如果,没有万一。

      这三天是在痛苦的不断眩晕中度过的,最后一天黄昏时,庄柔终于退烧。她又一次从生死之间的游离感中逃出来,身上有很多汗,睡衣贴紧了皮肤,伸手去揭开,火辣辣的疼,好像被放到油锅里煮过一样。但身上分明很冷,她颤抖的很厉害。
      陆年羽迎上来,他佯装的轻松全都消失了,死死攥住她的手:“你听的到我吗?想要些什么?”
      她静静睁大双眼,脑中仿佛有鼓在敲,呼吸的声音震耳欲聋,让她头痛欲裂。陆年羽扶她坐起来,两人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却看不清他的眼睛。他的轮廓几乎要消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她模糊的意识飘忽着,大概,下次发烧后,他就完全被黑暗吞噬了吧……
      那时,她会什么都看不见了吗?
      不,不,黑暗中有灯火在跳跃,她无数次因为孤单而黯然,因为太累而想放弃,都忘了去看夜景……
      因为少了一个人,夜景也没有意义,生命也没有意义……
      “我想要落地窗……我要去看夜景……”

      陆年羽把庄柔背了起来,走下楼梯,听着她微弱的呼吸,渐渐泪流满面。他要带她走出黑暗。
      他在干净与光明中活了将近二十年,似乎就只为了等这个需要他带出黑暗的女孩。他居然曾经放开她的手,让她被别人伤害。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站在行政楼中,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孩子,千惠再也控制不住,出手推着以铮:“要么你自己去背她,要么你别再看了。以铮,你在自虐吗?你要自己死在她前面吗?”
      她猝不及防的被以铮捏住了手腕,狠狠用力。
      “你给我把那个‘死’字吞下去!不许再说!”
      千惠被他甩开,撑着桌子站好,没计较他的暴躁,因为懂他的恐惧。她已经把36楼的办公室让了出来,和以铮一起在楼梯间,透过窗户看陆年羽背着庄柔一步步走过来。女孩的头紧紧贴在男孩后颈上,很虚弱,很痛苦,没有安宁。
      以铮回复了平淡的神色,仿佛刚才那句暴怒的话不是他说的。陆年羽要走下去,他就一定要看下去,仿佛要用眼神将她的生命钉在身体里。

      庄柔在陆年羽背上,一会儿睡去,一会儿醒来,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她忽然想起,以她心脏目前的状况是不能乘电梯的。虽然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也还是个人,也还很重啊,不能让他背着自己走楼梯。
      “你让我下来,扶着我走就好……”
      “你老实待着,我可是每天晨跑一公里不带喘气儿的,爬几层楼能怎么样啊?”他不知脸上哪里是汗哪里是泪,只知道要背着她,绝不能放下,“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一定把你送到那里。”

      行政楼上,千惠不忍再看下去,转过头去,掩面轻泣。
      住院部一楼,Jackson和他的团队随时待命,只要陆年羽发出一个不测的信号,他们就立刻冲过去。

      又回到以铮的办公室了,她指尖划过落地窗,尽管根本没有知觉。这座幻彩都市又在她脚下了,仿佛一个极乐世界,莺歌燕舞,生机勃勃。
      她14岁时,对他下了魔咒吗?他是这么说的,独自啜饮五年的孤单,陪伴昼夜之间的遥远。
      可他对她下的魔咒呢?
      黑暗中,有什么在闪着光。那枚血钻,sXe,在她手指上,吐着凶狠的红光,使得窗外的一切光华都成了它的映衬。她抽了口冷气,拼命想把它拔下来,但一点力气也没有。
      “企鹅,企鹅……你帮我把它拿下去……”
      “什么?”陆年羽盯着那戒指两秒钟,眼中划过欣慰的光芒,“放松,我帮你拿。”
      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来了,他不等她吩咐就丢到垃圾箱里。她抬起手搭上他的肩,紧闭双眼:“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夜景……噩梦要结束了……我要活下去……我要……”
      陆年羽重又背起她,将夜景抛在脑后。
      借着月光,要走的路还有很长,有上,有下,但终究,向着光明。
      办公室门被关上时,庄柔趴在他背上哭了起来,仿佛婴儿初生的啼哭。停车场的那夜,她曾在以铮身上得到了使时间折返的力量,今天,陆年羽也带给她了。
      “企鹅……”
      “嗯?”
      “你从哪里弄来他办公室钥匙的……”
      他忽然迈不开步,只机械般重复着脚下的动作:“狐狸,你真是只傻狐狸……爱你的人……”他哽咽,“当然什么都会为你准备好。”
      她不会想到的,她不会想到那家伙已经成了她的影子。
      她脸颊贴在他背上,细瘦的手臂绕上了他的脖子,长发顺着他的肩垂下来,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有点想睡,睡醒后,要跟你说一句很重要的话……”
      “不,你别睡!你刚才还说要活下去!你醒醒!”
      他松开她的手,转个身将她抱入怀中,想摇晃又不敢摇晃,她眼睛闭着。Jackson已经带着护士冲了上来,将他推到一边。
      “以铮……”
      伴随着最后的这两个字,她的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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