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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交心 ...

  •   南宫远紧张地解释道:“大公主带了些伤药过去,跟臣说了些有的没的,臣半句也没有放在心里,臣本并不想见她,可她一再要进来,臣就想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沐平晏感觉脑子乱糟糟的,只好抓住了一个关键词问道:“伤药?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储君的侍从也有人敢打吗?

      “不过是几下训戒鞭而已,不碍事。”

      听见训戒鞭这几个字,沐平晏瞬间福至心灵,想起来了很多被忘掉的小细节。因为原书她是断断续续看的,而且当时主要是为了看甜甜的爱情,于是开头部分她几乎都是跳着看的,一直到男主出现她才认真看。

      现在她记起来这一出了,储君犯错、侍从受过,南宫远替原主挨了五十训诫鞭。当时她还感慨这个反派的属下好倒霉来着。

      嗯,这里好像还有一个重要的小环节。原主当时并没有去认错,而是待在东宫里继续耍性子。当听闻沐萱去松月阁探望南宫远时,她立刻气冲冲地去撒气了。原主骄横惯了,直接说沐萱对南宫远有私情,没想到沐萱当场触柱以证清白。结果当然是沐萱被随后赶来的建元帝拦下带走,原主被罚三个月禁闭。随即此后原主的所作所为就被大面积传播了,彻底坐实了目无君父德行有亏的形象。

      其实当时她看到这里还有点奇怪,女主应该是很聪慧的人设,为何会做出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来,就算是原主被禁足,但女主到底会声誉有损啊。就算是为了挑拨关系,但都说疏不间亲,她这么个做法也没啥用啊。

      难道,其实是因为沐萱真的对南宫远有意思?!

      沐平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南宫远,少年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带着一股锐利冷傲的气势。虽然他现在跪着,但能很明显地看出他身形修长高大。沐平晏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少年将军”的形象来。不对,女主应该喜欢的是翩翩公子那一款啊,比如男主就是玉树兰芝的贵公子。这里面肯定大有问题,等她以后好好钻研一下。

      南宫远见她还在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自己,只觉得惊慌失措,“殿下,臣所言非虚啊,求殿下信臣。” 说完便叩首俯身趴在地上。

      沐平晏听出他声音里略带一丝哽咽,正想解释几句,突然发现少年后背的白衣已经渗出了点点血迹。她忙道:“快起来,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沐平晏下床查看他的伤势,南宫远拗不过她,边只好脱了上衣趴在窗下的小榻上。沐平晏本以为戒鞭也只是象征性的打几下,却没想到南宫远的后背血肉模糊,细密的鞭痕简直触目惊心。她鼻尖有些酸涩,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是谁下的手?”

      南宫远听出沐平晏语气的难过,半回头道:“不严重的,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一点也不疼。”

      沐平晏没有再说话,唤外间值夜的大宫女拿来伤药。她一边给南宫远上药,心里却五味杂陈。她自以为自己计划缜密,可以凭借自己的一点小聪明来躲避惩罚、洗清名声,其实只是有人替她承担了惩罚而已。她耍手段装可怜,张嬷嬷却替她在养心殿跪了那么久。而南宫远也替她受了戒鞭,可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聪明。沐平晏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沮丧,她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她想回家,她不想承受这么多人的希望和未来,她觉得自己肩负不起他们的荣辱性命。

      等上完药,南宫远察觉到氛围不对,匆忙回过头,果然发现沐平晏已经泪流满面。他着急的坐起来,握着沐平晏颤抖的手,柔声道:“殿下,臣真的不疼,臣这么多年来一直练武,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况且淳于大人又不是真的打,不过是装装样子,就是些皮外伤,两三天就好了。”

      他这么一安慰,沐平晏只觉得更难过,今天她装哭好几次,但只有这一次是真正的伤心,她想把心里面的惊惶和委屈全部哭出来,她觉得自己要承受不住了,她从咬着牙无声啜泣逐渐变成放声嚎哭。

      而成为侍从五年来,南宫远从来没见过沐平晏哭的这么伤心,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一想到她这么多天受的委屈,他只觉得自己失职,一股自责愧疚的情绪油然而生。

      于是,张嬷嬷进来就看见了一幅两人抱头痛哭的画面。

      张嬷嬷:???

      “哎呦,我的殿下哎,南宫大人,这是怎么了?”张嬷嬷走过来扶住沐平晏,一脸不解。

      南宫远拿袖子抹了抹脸,一副认错的模样,道:“都是臣不好,惹得殿下伤心。”

      沐平晏拽着张嬷嬷的手,抽抽搭搭道:“不是的,是,是我自己难受。是我对不起你们。呜呜,是我不好……呜呜”

      张嬷嬷素来心疼她,见不得她哭,急忙劝慰道:“殿下一直都很好,不过是那些小人使坏。况且现在陛下不是已经严惩他们了?殿下莫要伤心了,再这么哭下去眼睛可就受不了了。”

      沐平晏也逐渐平静下来了,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嬷嬷怎么起来了?嬷嬷的腿怎么样了?”

      张嬷嬷笑道:“陛下下午已经差女医给奴婢看了,敷了些药已经好多了。奴婢起夜发现这边灯还亮着,就过来看一眼。”

      沐平晏想起来刚刚张嬷嬷说的,问道:“父皇严惩谁了?父皇下午来过吗?”

      张嬷嬷解释道:“殿下失控之后没多久陛下就来了,然后……”说着看了南宫远一眼,南宫远便摸了摸鼻子补充:“陛下训斥了臣,然后禁足了大公主一个月。”

      实际上,建元帝发了很大的脾气,等诊治完毕,他把南宫远训斥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然后罚他在沐平晏床前跪到她醒来。之后便气冲冲地去了景仁宫,没过多久就有大公主禁足一个月的消息传来。

      看着南宫远很想问的神色,沐平晏抢先问道:“下午我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失控的?” 别问她,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国师来看过了,国师说是殿下心神不安惊惶不定,才会导致失控,但具体为何并没说。”南宫远补充,“国师还希望殿下养好身体之后去国寺修行一段时间。”

      张嬷嬷心知沐平晏一向讨厌去国寺,又眼见沐平晏打了一个呵欠,连忙打岔道:“好啦,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吧,让殿下先休息吧。南宫大人也快回去歇着吧。”

      南宫远点头称是。于是看着沐平晏睡下了,两人便悄声退下了。退到外间,张嬷嬷感慨,“殿下长大了。”本以为殿下醒来定要责罚南宫大人,她还担心来着。

      南宫远想起沐平晏伤心的样子,叹息道:“经历这么多,殿下总要成长的。”月色笼罩在少年的脸上,勾勒出温柔的阴影。

      景仁宫。
      殿内气氛十分凝重,宫人们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气不敢出一声。姚贵妃靠在花梨木的软塌上默默地掉眼泪,沐萱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练字。沐萱生的没有花容月貌,但她长相恬淡,且周身萦绕着一种沉静的气质,使她具有独特的美感。

      沐萱练完字,莹白纤长的手将笔担在笔搁上,缓缓合上了册子。她感觉心里的憋闷感纾解了一些,见到姚贵妃还在拭泪,语调平和道:“你们都先下去吧。”众人松了一口气似的鱼贯而出。

      等殿内只剩母女两人,沐萱柔声劝道:“母妃,有何值得伤心的?父皇偏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姚贵妃簌簌掉下泪来,“我的儿,你为何如此命苦?本以为有了你弟弟,咱们的日子会好过些,没想到你父皇半点脸面都不给我们留。”

      沐萱在姚贵妃身旁坐下,递给她一条秋香色的丝帕,道:“母妃,何必在乎这些呢?禁足也是一件好事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弟弟养大。”

      姚贵妃别开脸继续落泪,“你是不知道,今天皇后和储君联起手来逼我,一众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明明是她沐平晏德行有亏,最后弄得跟我心胸狭窄斤斤计较一般。”想起来早上的事,姚贵妃心里又气又窘,“早知今早让你和我一起去了,何必去探望南宫远?最后还弄得自己声誉有损……”

      “母妃!”沐萱沉下脸来,打断姚贵妃的埋怨。

      见姚贵妃一脸委屈,沐萱尽量柔和语调,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之前沐平晏一激就怒,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以后我会小心的。”顿了顿,又补充道:“南宫远是沐平晏的心腹,若是能将他拉到我们这边,那就真的是事半功倍了。”

      沐萱拿过帕子,帮姚贵妃把脸擦干净,认真道:“好了母妃,不要再哭了。接下来我们就先保持静默,马上就是国祭大典了,明日母妃随着我一起抄写祈福的经文。来日方长,明白吗?”

      沐萱的语气坚定沉着,给了姚贵妃很大的勇气和信心。姚贵妃素来信服这个大女儿,于是便将话题转移到大典上面去了。沐萱见哄好了姚贵妃,松了口气,心里面默默算计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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