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兰若小倩

87、职场江湖：凌波微步（1）

　　郑墨寒让车速恢复到一种不快不慢的正常状态，他看着前方面容严峻地回答：“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我妈雇的人。”

　　“郑太？”夏夕颜失声叫道。“你是说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郑墨寒点点头：“我在公司里那么公开地说你是我女朋友，估计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我原本打算回香港时跟她谈你的事，没想到她又跟我玩起这套来。”

　　“你说又是什么意思？”夏夕颜觉得手心开始冒汗。

　　“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Mendy对我妈说我对她太冷淡，从来不主动和她联系，我妈就怀疑我有另外喜欢的人，她的怀疑对象是我学校里的一个法国女生，那个女生是我主演的一部音乐剧里的拍档。我妈为此偷偷飞来英国，雇佣了当地的私家侦探跟踪我们，那个侦探为了交差，就偷拍了几张我们排练时的亲昵照片交给了她，最后那个女生不知道被她用什么方法逼的退学，还离开了英国。”

　　“那她会不会逼我离开中国？”夏夕颜声音漂浮，毫无根基。郑墨寒突然一个刹车，夏夕颜差点撞上前面的玻璃，她迷惑地看着他，他转过头，目光坚定，不容怀疑，他正在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她全部的勇气和信心，他握住她的手说：“我说过这一次我决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跟我来。”说完郑墨寒猛地打开车门，他的手依然紧紧抓着她，她被他一路牵着来到了后面那辆汽车的面前。

　　车上坐着两个男人，驾驶座上的人正在打电话，看见他们俩过来，吃惊不小，刚想挂断电话，郑墨寒先于他将手机抢了过来，男人急的大叫。郑墨寒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他并不熟悉。他用手捂住话筒，低声但不容反驳地对那个男人说：“告诉她你拍到了重要证据，让她订个地方马上过去跟她见面，她出多少钱，我翻倍给。”

　　男人思想斗争了几秒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从郑墨寒手中接过手机，对着话筒说：“我刚刚是想告诉你我已经都拍到了，你现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

　　男人挂掉电话后对郑墨寒说：“雇主说在银河宾馆的大堂咖啡座等我们。”

　　“你在前面开，我会跟着你。”

　　郑墨寒和夏夕颜重新回到奔驰车上。当时他们停靠的地方离宾馆不远，所以没开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四人分别从两辆车上下来，郑墨寒依然命令那两个男人走在前面，自己和夏夕颜远远地跟随着他们。

　　看他们俩已经走进咖啡厅中间的走道，在寻找等候他们的人，郑墨寒回过头看了看夏夕颜，当他看到夏夕颜神情紧张地一直关注着前方时，郑墨寒用手将她的脸转向她，他对她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说：“答应我，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样的状况，都不要放弃我，好吗？”

　　夏夕颜从一种六神无主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她看清楚了郑墨寒的微笑背后其实隐藏着很多的忧虑和不确定，他在努力让她感受他的坚定，她感动着他的努力，并且她希望能明白无误地表达出她的这份感动。

　　“我答应你绝不会做逃兵。”

　　他再次微笑，有明显的释怀，他和她十指相扣着向前走去，当他们看到那两个男人已经在一个人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后，郑墨寒压低声音在夏夕颜的耳边说：“等一下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做，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夏夕颜顺从地点了点头。

　　咖啡厅区域的灯光很暗，从背影看不出那名雇主是谁，当郑墨寒和夏夕颜走到他背后的时候，只听到他生气地对两个男人说：“不是说拍到东西了吗，就是这些吗，你们有没有搞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夏夕颜有些意外，因为听说话的声音那是个男人，显然不是郑太，随即又猜想那人可能是郑太手下，不过她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好象是个她认识的人，正在她苦思冥想那个声音是在哪里听到过时，只听到身边的郑墨寒说：“那你究竟想拍什么，我很想知道。”

　　男人听到郑墨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停顿下了所有的动作，然后慢慢地回过身来，这时他的脸离夏夕颜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夏夕颜大惊失色，完全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事情。

　　男人也有些吃惊，不过他比夏夕颜恢复的迅速，他整顿好自己的表情，沉稳地说了一句：“夕颜，你怎么会发现的？”

　　夏夕颜依然处于这个意外带给她的思维混乱中，她机械地叫了一声：“姨夫。”

　　这下连郑墨寒都大感意外，他用不确定的口气重复了一遍：“姨夫？”

　　“没错，她一直叫我姨夫，叫了很多年，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其实我不是她的姨夫。”骆群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说是常态，却和夏夕颜一直熟悉的骆群迥然不同，面前的骆群不再是那个随和亲切的长辈，他目光凌厉，透着刺骨的寒冷，似乎他面对的是他的仇人，曾经夺走过他最珍贵的东西。

　　夏夕颜也已经完全平静，所以她拥有了足够的智力找到问题的源头，她看着骆群说：“你都知道了，对吗？”

　　“没错，你和婉心合谋隐藏了十多年的事实真相，终于被我找到了。”骆群的目光越来越寒冷，让夏夕颜心头有说不出的沉重。

　　郑墨寒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显然这次的跟踪事件主使人不是他以为的来自他的家族，他同时也从他们之前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连忙对夏夕颜说：“夕颜，你们谈家事，我先离开一下吧，我在车上等你。”

　　“墨寒，你不要走，就留在这里，这件事我本就该主动告诉你的，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其实这也是当时我坚决要和你分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夏夕颜的话让郑墨寒非常急切地想知道内情，他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会没有勇气告诉我，而且还会严重到要和我分手？”

　　夏夕颜看了一眼骆群对面的两个陌生男人，两个男人立刻识相地站起来离开了大堂。但夏夕颜依然没有准备好如果告诉郑墨寒事情的本源，她紧张地在那里思索着从哪里开始。骆群看着夏夕颜踌躇的样子，斜睨了一眼郑墨寒问：“你是她男朋友？”

　　“是，我叫郑墨寒，您好。”郑墨寒恭敬地回答他，但不知道怎么称呼骆群，于是就省略了。

　　“这就对了，哪个女孩子会有勇气告诉热恋中的男朋友自己是个私生女？”

　　夏夕颜象突然遭到了一记重拳，人都站立不稳，脸色如同一张白纸，仿佛全身的血液在顷刻间被一个巨大的针筒全部抽干了。

　　郑墨寒连忙过去搂住她，同时用不满的口吻对骆群说：“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事情是不是事实，但作为夕颜的长辈，我觉得你这样说话缺少最起码的尊重和体谅，请你快停止吧。”

　　“我不是她的长辈，至少在我没有得到两位当事人亲口的确认和道歉前，我不会承认和夏夕颜有任何的亲属关系。夕颜，这点你没有异议吧。”

　　夏夕颜躲在郑墨寒的怀里微微震颤，郑墨寒立刻感觉到了她的恐慌和无助，于是他说：“我看夕颜现在的状况无法做你希望的事，我要先带她回去休息，你们之间的事等她情绪稳定后再说吧。夕颜，我们走吧。”郑墨寒略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夏夕颜柔声说道，他突然由强硬转为柔情的变化让夏夕颜感觉到了他无条件的信任。

　　夏夕颜抬起头看向他，声音软弱的象长时间奔跑后的流浪猫。

　　“墨寒，你什么都不问我吗？”

　　“你还记得我在太平山顶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我不知道你以前遇到过什么事，可是如果那些事对你有过很大的伤害，那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因为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去回忆。你的过去我无法替你抹去，但你的未来会有我陪你。”郑墨寒的声音依然轻柔，却透着毫不迟疑的坚定情绪，这让夏夕颜立刻泪落如雨。

　　她转向骆群说：“好，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确认。同时，这也是我欠墨寒的一个解释，是我早就应该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