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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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病房里，一支幽幽的百合插在花瓶里，花香很淡很淡。
阳光依然亮得刺眼，打在白色的被单上，越打就越冷，冷得冰冰凉。
白色的床单上，是飘澄师哥白得几乎失去颜色的脸，他微笑着，像是天使一样。
身后，门被悄悄地掩上。
病房里，只剩下静优和牧飘澄两个人，他把他最后的时间留给了她。
静优坐在飘澄师哥的病床前静静地看着他，她不想哭的，她发誓她真的不想让他看到她哭的样子……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一直一直流下来。
牧飘澄洁白的笑容里没有伤心。
“不要哭……好吗？我喜欢看你微笑的样子。”
她看着他。
他的手略略举起，手指颤动着，失去血色的透明。他试图想和往前一样，轻轻拂干她沐静优脸上的泪水……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办法帮她擦掉了……
他只能看着她，微笑，似乎想用他的微笑来为她荫干眼泪。
静优似乎懂了他的微笑。
她伸手抹掉眼泪，恩，飘澄师哥不要她哭，她就不哭……她微笑，他喜欢她笑，那么她就笑，漂亮地笑，像那朵百合一样笑。
他的脸色很苍白，像他身下的白床单一样苍白。
“有些话，我最后……想讲给你听。”
“……”
“其实……我曾经在师傅面前说的……的话都是真的，我对你的感觉……早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她的心抽搐得很痛。
“静优，我真的喜欢你……”
静优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马上伸手抹掉。
“我知道……，我知道……”她哽咽。她很早就知道他爱她了，她真的知道，在他为了她被师傅责打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他还是在微笑。
他的嘴唇早已退去了血色，紫得透明，触目惊心的透明……仿佛一碰便会失去呼吸。
“可是……我不要你喜欢我……，我只要能看见你……看见你微笑，看见你幸福就足够了……”
“……”她捂住嘴。
他的嘴角流出鲜血，但是他依然在笑，很美很美。
“所以……，答应我，一定要……幸福！让我看见你……一直微笑的脸。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祝你们……幸福！”
“飘澄师哥……”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静优凑近他的手，他手臂上还有淡淡的清香……这香气很熟悉……可是她忘了飘澄师哥身上出现过这种香气。
“记住！……不要流泪……CWT的人都很坚强的……”他嘴角的血越来越多，慢慢变成一条流淌的小河，顺着他柔和的线条一直淌到干净的枕上。
“恩……我知道。飘澄师哥……”
他微笑，像绽放的白玫瑰，嘴角的鲜血染红了身下雪白的床单。
“记着……要……要……幸福！”
静优抓着飘澄师哥的手。
她突然感到他的手掉落在她手里。
像一阵微风，吹进她的手心，轻轻地，停止了呼吸。
她心狂颤，用力地想抓住……他手心的温度迅速地开始下降……她用力的握紧，给他温暖……像他当初给她温暖一样……
可是……温度一直在下降……他指间的温度慢慢流逝……她沐静优根本就抓不住他手心的温度——飘澄师哥的手指第一次那么冰凉！
她抬起头。
他已经微笑着闭上眼睛。
他嘴角的白玫瑰，被鲜血染红，染成红玫瑰，永永远远地定格在那里……绽放！
静优一直握着飘澄师哥的手。
没有动。
她感觉心好痛……动一动就一定会死掉……
身体里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愧疚……愧疚得她好害怕……她从来没有这样愧疚过、后悔过……她的生命里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而她从来都没有珍惜过……飘澄师哥一直都在她身边保护她，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回报过他……
她真的是想给他温暖、留住他的温暖……可是为什么就连一次的温暖，她都给不到他？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自私！
是的，她很自私！
直到现在，她才突然觉得冷，身边会永远缺少了一双温暖的手、会永远消失了一个温暖的微笑……没有人还会那么透彻地看穿她的心事……也没有人还会默默地在一边支持着她，要她勇敢……没有了……永远。
她原来一直都深深地依赖着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依赖着飘澄师哥！
所有的人都进来了。
沉默，真的是死的沉默！
白色的被单悄悄地蒙上了牧飘澄的头。他依然笑得很美，像一个天使一样，连睡着了都那么完美……
不知是哪位笨手笨脚的护士触碰了床边透明的玻璃花瓶。
花瓶跌倒在地上，碎了一地……
将那白色的百合花也狠狠地跌落了……
静优沉默着走出冰冷的病房。
此刻脸色潮红，浑身像火烧一样，觉得四肢都没有力气，真的是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真的不该来医院的……早知道就乖乖地躺在CWT的床上的。
“静优……”身后文辞封叫住了她，声音很沉重但充满着关心，“我送你回去吧！”
静优转过身，她淡淡地微笑，用答应过飘澄的微笑。
“不用了。我搭出租车……就可以了。”
“那么……你小心一点。”
“恩。”她应声。
她下楼，一直往前走。
在不远处的服务台前，有一个女孩，很着急地在询问着什么……她瞟了一眼，那女孩穿着紫色的大衣，脸上像是上了浓妆……挺漂亮的，绿色的眼影。
静优无力地瞟开了目光。
她突然重新将她的目光聚集过去……不！那个女孩是——
是白绿紫！
她定了定眼，没有看错，依然夸张的头发和打扮，她不会看错！
天啊！她在上海吗？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她在医院干什么？静优突然觉得她重新有了一种害怕，无限膨胀的害怕……更害怕的害怕……
有谁可以告诉她，白绿紫在她眼前的意义？
她手指颤抖，一阵炙热一阵冰凉。
她似乎在询问着什么，可是距离太远了，她沐静优听不见。
她用力地听。
“我想问…………他可不可以出院？……对…………车祸的那个…………，好…………谢谢……”
白绿紫开心地走开了，她没有看见静优。
可是静优的心里却出现了一个很不好很不好的念头！
她突然想起来了。她想起来飘澄师哥死亡的原因！
想起叶从轩看着他的眼神！
想起了莫泽被打断的说话！
想起了文辞封问她的那个莫明的问题……
车祸？不会是……那么巧的吧？
她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走到服务台旁。
她觉得她的浑身都在颤抖……不会的……不会的……她拼命地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白绿紫的出现只是一个巧合……又或者是她流泪流得太多看花了……
“请问……刚才那个走开的女孩子……询问的那个病人，叫什么名字？”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开了口，而声音也颤得可怕。
服务台前的护士看了静优一眼，仿佛觉得她很奇怪。
“哦……，那个病人叫桑彦植，好像吧……”
静优脸色一阵煞白，她身体晃了晃，她还是不甘心。
“不好意思……，想问一下，他……他是怎么入院的？”
“是车祸。”那护士又看了静优一眼，翻看了一下记录本，“同时送进来两个人，这个算是轻伤，还有一个送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
她觉得所有的力道都被抽空了。
什么都明白了……飘澄师哥闭上眼睛想一起带走的秘密……师哥们谁也不说的事——飘澄师哥的车祸为了救的那个人的名字……
她觉得眼前一黑，世界全部黑了……
她重重地倒在地上。
* * * * *
滴答……滴答……，点滴有规则地做着重复地运动。
静优沉沉地睁开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又睡过去多久，仿佛从来都没有黑夜似的，每一次醒来，阳光永远那么亮得刺眼，却亮得那么没有温度，亮得她的心更加黑暗。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她慢慢地扫了一眼四周——
现在应该是躺在医院里吧。因为只有医院的病房里四周才是白色，白的墙壁、白的床单、白的被子、还有……一旁静静插着的白色百合。
病床边，二师哥文辞封正在翻看着资料，看见静优醒了，便将资料放到一边。
“静优，你醒啦。”
“恩。”静优点了下头。
她眼里一阵黯然，以前这种时候，总是飘澄师哥第一个出现在她的眼前，温柔的笑着，温柔地说话……可是，现在，她意识到他已经不在身边了……也永远不会这样笑了……
她转开思绪。
文辞封帮静优把床的枕头垫高，帮她坐了起来。
文辞封没有笑容，一直都很严肃着。
“你在医院的服务台前昏倒了，医生说是因为高烧，而且又受到了刺激，所以会晕过去的，看来现在没有什么事了。”
静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的确觉得舒服很多了，身体也没有烧一样的感觉了，脑袋也没有头痛欲裂的感觉了。
她望着二师哥，抱歉地。
“对不起……，组织里已经那么乱了，我还在添乱。”
文辞封摇了摇头：“这些事都和你无关的。”
静优微微笑，露出忧伤的眼神。
“告诉我那个真相，好吗？”她盯着文辞封的双眼。
“什么？”他一怔。
静优转过眼去看着窗外。
“就是飘澄师哥……那次车祸的真相。我知道是和我有关的，对不对？”她缓缓地开口，语气变得平静，“那不是一次意外的车祸，飘澄师哥是为了救……为了救桑彦植才死的，是这样吗？”
窗微开着，吹进来的风有点冷。
“你已经知道了？”文辞封犀利的语气里有一点诧异。
静优点了点头。
“我只知道飘澄师哥的死一定和桑……彦植有关。”她看向文辞封，“所以……让我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好吗？”
文辞封盯着沐静优。
静优淡然地笑：“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出事了。我只想知道整个经过。”
“其实，也不是我们想刻意瞒你，只是……你飘澄师哥，他并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情。没有想到，你还是知道了。”文辞封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
静优支起双腿，双手环住腿。
“我猜到了。”她默然垂下眼帘，“飘澄师哥总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才隐瞒的对吗？”
文辞封点了点头。
“确切的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那的确不是一场简单的车祸。因为对桑彦植下手的人，就是TWIT的人。钱大兴和他的手下，你应该知道的吧。”
静优点头，她已经接受了最残忍的事实了，然而，她依然感到有心惊的寒意。
她十指紧扣。
“那么，飘澄师哥怎么会和植……哦……桑彦植在一起的呢？”
文辞封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是巧合。飘澄他要去美国办事，桑彦植可能是要回台北吧……他们是在浦东国际机场的停车场碰见的。”
静优沉默了，她猜出后面发生了什么……在机场的停车场。
她低下了头，轻拂拢在眼前的长发，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文辞封眼神凝重。
“说起来，TWIT也是一个很森严的组织。那天，桑彦植为了救你，等于是背叛了组织……白百暮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只是……我想不通，桑这样的得力助手，他怎么可能要赶尽杀绝呢？除非……”
静优静静地接住他的话。
“除非是内部有纷争。”她眼里是一片忧郁，“是的。植和其他三位核心的关系一直都很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以，钱大兴一定是利用这次机会借题发挥……，他却没有料到，竟然是飘澄师哥救了植……”
无声的沉默。
透明的空气冰冷。
空剩下滴答、滴答的点滴慢慢的注入静优的静脉里。
文辞封抬起头，认真而严肃的盯住静优。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问你那个问题吗？”
静优目光突然闪了一下，……那个问题？……那个飘澄师哥一直爱着她的问题吗？她当初是不知道，可是现在……她仿佛朦胧地明白了那层含义！
她没有回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飘澄很明白你的心思。你喜欢的事、你喜欢的人，他都一直支持你。他会救桑彦植……应该是想你……”
“我明白。”静优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脸色苍白，“不要说下去了……不要说了……”
文辞封打住，他看了静优一眼。
“你明白就好。”
“文师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静优淡淡地说。
他点头。
“恩。你是应该好好想一想了。”他起身，拍了拍静优的肩膀，“坚强一点！”
静优抬头，看着文辞封沉毅的双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文辞封退出了病房。
她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都没有动过，没有人提醒她要稍稍动一动，所以她也就忘了。
窗外的风变得大了，吹得树枝不住地摇晃……吹得淡色的窗帘起伏不定……吹得连窗边桌几上的百合也轻轻地摆了摆……
可是风却吹不起她槁木般的心……
为什么没有温度的阳光会那么耀眼，亮得大快要流泪、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她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都没有办法思考，她究竟该怎么做？……她不想思考，谁能告诉她她究竟应该怎么做？……飘澄师哥，你在吗？可不可以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做？
她可不可以不勇敢？
她可不可以逃？
她觉得她好累，好辛苦……让她逃一下，再逃一下好吗？就一天！就一下下！她要逃开这令人窒息的空气……
是的，她好累，她抓过被子，闭上眼睛，她累得想睡觉……所有的一切，等她醒来再说……
她要睡！睡上三天三夜，最好不要再醒过来！
* * * * *
无人的夜晚，寂静的病房。
没有开灯。
整个空间被黑暗笼罩着……，她很开心她醒来终于是在黑夜，打上阴影的班班驳驳很适合她思考，在黑暗中思考……
一个人。
静优对自己说只能哭这么一次，只能在软弱一次了……
她答应过飘澄师哥，她不哭的，他喜欢她微笑的样子，他喜欢她坚强的样子……所以只哭这么一次，然后她就微笑，然后她就坚强……没有飘澄师哥在身边，也要微笑，也要坚强，很坚强……
她始终抓着被单，静静地淌下眼泪，静静地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眼泪滴答滴答地打湿了被单。
被抓紧的白色被单，那折皱触目惊心。
她觉得心好痛，痛得已经没有感觉了！痛得她麻木了！痛得她真的要死掉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痛，像是一把尖利的斧子，把所有的梦都打碎了……她真的承担不起啊！她真的承担不起爱她的师哥为了她爱的男人而死，这让她变得多么自私啊！！！
飘澄师哥……
神一样的男子……她欠得他还不够吗？
……他曾经为了掩饰她沐静优脖颈间的吻痕而宁愿自己被师傅责打……
……他曾经放任她沐静优为了她爱情的伤在他的胸口哭得一片狼籍……
……他永远选择让她沐静优最自由和最美丽的蓝天，为她遮风挡雨……
……他甚至为了保护她沐静优，不惜伸手去挡刀，被砍得鲜血淋漓……
她已经自责地无地自容了……他的温柔、他的微笑、他的牺牲、他的纵容……她从来都这样轻松地忽略过去……他的爱……她从来都只能对他说抱歉……她知道他很爱她……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给他！她从来只将他作为一个温暖的港湾，她累了就可以停靠、可以依靠的温柔的港湾……
而她，现在她承受的是他的生命啊！！
她沐静优承担得起吗？她真的承担不起……他用他的生命换来了植的生命，然后他告诉她，要她幸福……祝她幸福……
可是谁能告诉她，她应该怎样幸福？
没有了他洁白的祝福，她会幸福吗？
没有了他在她的身边一直做她最最最好的师哥，她会幸福吗？
好残忍……他为什么要选择用最昂贵的方式祝她幸福……为什么啊？他知道她会害怕的啊……他知道她会哭的啊……
他知道……植的身上，会永远出现他的影子！
她要怎么幸福呢？
她真的可以和植在一起，每天开开心心的，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用三个人的生命享受两个人的世界吗，让植代替他来爱她吗？不可能的！
她真的可以用他亲手奉上的生命，为自己构筑一个叫做幸福的王国吗？
不可能的！
如果她真的做的到这样的幸福，她会狠狠地鄙视自己的！
爱情。
他想用他的生命成全她最美丽的爱情，成全她她要的幸福，可是他忘记了，这爱情，同样承载不住一段生命的代价啊……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她很清楚这是不可以的！
飘澄师哥，真的对不起，她没有办法抗得动这幸福……暂时还不可以……太沉重了……她真的扛不动……这样她会很累的，也会很伤心的……
她觉得好累，她真的觉得好累。
她的手轻轻地触摸着脖颈的那条链子，她将它取了下来，放在手心……
她看着那条链子。
没有开灯的空间里，链子依然闪闪发亮，正如那个夜晚烛光下的它。
可是握着链子的她，却已经再回复不到那个夜晚的沐静优了！
她淡淡的啜泣着，闭上眼睛，让眼泪流下来。
“对不起……植！”她捧着链子，反复地触碰链坠上的发亮的字。
对不起……她暂时不能给他幸福了……她承担不起这份幸福的……她不是不爱他，她发誓她很爱很爱他，爱他可以放掉自己的生命……可是她现在不能爱他了，她必须离开他……也许是暂时的，也许是永远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也没有答案。
离开是她现在唯一的答案。
植，原谅她最后任性一次好吗？
真的对不起……她没有办法选择！
如果这爱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她可以勇敢，她不怕任何的困难……她已经向师傅承认了他们的爱情，好勇敢呢！
对不起……，她现在可以告诉他，他曾经伤害过她的一切，她都完完全全地原谅他了，她不会怪他的……他说那次暴力，他是有私心的对吗？她不怪他，真的不怪了！……还有，那个夜晚，他们交融的夜晚，她会永远地记住的！
植，对不起……她可以承受她和他之间的任何伤心任何伤痛……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放下飘澄师哥……他逝去的生命是她永远都欠他的，她不可能放得低……
“对不起……，植，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她反反复复地重复着。
心，会很痛，但会是暂时的。
她心里很清楚，这个答案是正确的。
她下了决心。
她突然觉得这是二十年来最冷的春天。
飘澄师哥……原谅她现在不能答应这个幸福的要求……她还没有准备好！
可是，她可以答应的是，她一定会坚强，不哭，会微笑。
她拿起手机。凌晨3点36分。
她知道远方的他也不会入眠。
她拨通了他的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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