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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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钟后，房门被翻山蹈海似的撞开了。
“静优！静优！”一个干净而急切地声音冲了进来。
根本不用经过大脑，只从脚步声中静优也猜得到这是二师哥文辞封和三师哥牧飘澄来救她了！
救？一个好不实在的单词！仿佛倒影在井中的月亮一般，静优一点兴奋都没有，甚至于更麻木了——无情的事实摆在眼前，衣不遮体的昭告天下，这样的拯救，谁看她一眼都是讽刺！
“慢着！”植站起身来，一只手冷冷地挡住了牧飘澄的去路，剑眉一挑，宣战一样。
“桑彦植，你对她做了什么？”是文辞封极忍狂怒的声音。
植冷哼一声抬起头，目光如炬，盯向牧飘澄，一字一板：“我让她做了我的女人。怎样？你心疼了吗？”
下一秒，一拳干净利落地砸向植。
是牧飘澄动的手！印象中他很少动手，但只要动手便不再给对方余地反击。
植踉跄地往后跌退几步，试图单手扶住装饰柜，不料仓促间被玻璃划出一条血口子，血顺着手臂鲜艳地直淌下来。植看也不看伤势，只是强硬地站定，言语里丝毫不让人。
“刚见面就大打出手。牧飘澄！你不是一向很温柔的吗？”
“对你吗？不用吧！”牧飘澄白皙的脸上是一道争锋相对的从容不迫，他冷淡地扫了一眼植，然后默默地向静优走去。
植的表情，冷地像是含着巨大的痛苦一样，他飞快地从装饰柜的夹板上抄起一把枪，用染着血迹的手握着指向飘澄。
“你以为进了这房间，就可以顺利把她救出去吗？你早该想到这是羊入虎口的！”
牧飘澄没有停步，依旧我行我素的往前走，像是什么都不担心一样。
“是吗？那就试试吧！”洁白如雪的宣战。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旁的文辞封断然砸向桑彦植的带血的手臂，冷不防地将他握住枪的手松开。
植一惊，还想握紧……迟了！虽然没有让文辞封夺过去，但是借着文辞封打过来的力道，枪已经呈弧线型的飞到几米远的地方坠落了……
文辞封一把抓住植的手，一个使劲，将植狠狠摔在地上！
跌痛的植一声不吭，双手支地又爬了起来。
触地的植有一刹那惊现出失魂落魄的伤心，可是这伤心一闪而过，比流星还要快还要难以琢磨……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懂！
文辞封上前一步欲抓住植的衣领，才发现套房的另一间还有三个人——是被迷晕的！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四个核心之一钱大兴！
“这……”尽管愤怒，文辞封脸上展现出惊诧到极点的不可思议的神情，像碰到什么千年不解的谜题似的。
凝固间，植一拳挥向二师哥。
“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你用不着多管闲事，还是想想自己怎么保全吧！”植的脸上又变成冰的雕像！
心……像被无数脚践踏过的烂泥！静优真的想就这样腐化而去，她一直一直闭着眼睛，但她没有办法死去！心是死的，可是躯体仍然在运行着……
可恶的耳朵！
不想阻止的……可是静优真的不愿意听到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带着跌破的心一起跳下万丈悬崖，埋葬在浑浊而危险的急湍之中！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词：罪恶。是的！罪恶……自己好像一个万恶之源，红颜祸水，一个现代版的陈圆圆！是她引发了这场战争！她是导火线！一边是她曾经爱过的男子；另一边是她敬爱的“亲人”，而她现在在干什么？在将他们统统推向火坑！
不！她必须熄灭这场火！
不是对植鼻青眼肿的慈悲，她应该为爱护她的人做什么？只要她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当作没有发生过……就像是师傅师哥一直说的，坚强一点面对……就算是自己苦撑也好，强迫也好！
是啊……只是发生关系而已啊！这个世界上每天会发生多少这样的事啊！她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看不开的！对方还是个绝色美男呢！
房间里一片破碎的声音，掩盖住静优破碎的心，正正好好。
“不要打了！”
静优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是决然的坚毅，理智地让人揪心，“如果再打下去，我们都走不成了，我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想让更多我在意的人受伤！”
文辞封欲挥向植的手突然停住了，像部悬空运作的机器嘎然而止。
静优看见植，回过头来的他有一种失魂落魄的伤心漂浮沉淀。
静优转向牧飘澄，用有些请求的口气调侃：“三师哥，帮我挡一下好吗？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真的不想……”
牧飘澄会意，湖水淡蓝般的点了点头，转身自若地用身体挡住了静优
飘澄师哥……他总是很清楚她沐静优心里的想法……
“好了，我们走吧！”静优安静地缓缓开口，像一片离开土壤绝情的彩叶草。
“走吧！”飘澄用一种浮云般的笑容遮住一片忧郁的森林，轻柔地伸出手，小心地搀扶住伤痕累累仍然死命硬撑的静优。
身后又传来一阵玻璃粉碎的狼籍声。
谁出手阻止谁？谁又出手打了谁？
静优略略地转头，她看见二师哥已经从身后跟了上来。
她还看见……二师哥的身后，一个修长的身影翩然落寂：植凝视着她的背影，脸上却又一次惊现狂泻而出的神伤，犹如染上夕阳般的悲哀。
而这一次，这种悲伤的色彩，在她余光停留的地方，挥洒得肆意彻底。
“走吧！”文辞封的一只手搭落在静优的肩膀，另一只手坚定地推开了豪华套房的门。
没有片刻犹豫，在一左一右两个师哥的搀扶下，静优毫无痕迹地迈出了房间，轻抿住唇一直往前方走去。
可是……心，那颗以为已经死掉的心，突然又是一阵痛心的抽搐绞痛，痛得她不得不暂时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植目光里带上的神伤和忧郁，像一根极不和谐的音弦带给她强烈的震撼！
这算是什么？
她已经如他所愿被摧残得不剩一丝尊严，他看到了她的惊恐她的软弱她的无助，他已经用尽最残忍的手段划伤了她的身体和她的心灵。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吗？他要的她的身体和她的尊严，他都已经拿到了，那么他还难过什么？难过她最终还是逃脱了，然后他会受到责罚？还是难过一段已经流逝不回的感情？
阳光从一扇扇落地玻璃窗外投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却照得静优的心更加黑暗，血液流动的声音也清晰得好可怕……
她慢慢走向长廊地另一头。
可是她的心……却死在了长廊的尽处。
* * * * *
静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上海CWT总部的。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浮云，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她只是默默地坐着看窗外，黑眸中冷淡无波。手，冰冷，即使飘澄师哥一直握着她的手给他温暖，她依然觉得寒冷。
走进CWT总部的时候，静优的勇气完完全全是两个师哥给她的。
“该面对的过去，不要回避；该面对的事实，坚强点面对它。”这是二师哥文辞封说的。
“静优，CWT所有的人都会支持你的，勇敢一点，好吗？”飘澄师哥这样说。
于是在辞封和飘澄的陪同下，静优走进了何寄钢的办公室。
“师傅，我回来了，让您担心了。”静优努力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话。
何寄钢抬起头，站起身，走到静优面前，粗略地检查一下她的伤势。基本上来说，静优浑身没有一处像是完好无损的，红一片青一片紫一片，整个人就如同从十八层地狱里捞上来的一样。
“有没有去过医院？你的伤势看来很严重。”
她努力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
“还没有，先回来报平安。”
“恩。那一会儿我找医生过来这边帮你检查一下伤势吧。”
静优没有接话，她顿了一顿，避开了这个话题，这样她可以更加坚强勇敢。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和法国七家成衣品牌的谈判……”
“这件事与你无关。”何寄钢果断地截住了后半段话。
“可是……”
“没有可是。”何寄钢收回了眼神，“静优，你很明白我的性格的。如果这件事是你做错的，即使你现在满身是伤，我还是会毫不留情的责罚你的；但这次的事情是TWIT早就盘算好的，所以你不用自责。”
“是。”静优点头。
何寄钢慢慢地回到座位上。
“你们学校快要期中考试了吧。”
“下个星期。”静优如实答道。
“这样吧。最近组织里的事情不是很多，你就安心地复习功课吧。还有，把你身上的伤养养好。我希望你考试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是精神焕发的，知道吗？”
“恩。”
静优点了点头，师傅虽然仍然是用命令的口吻在对她说话，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师傅有意放她假期用来调整心情，他的关心永远是隐身的。
“那你先回房吧，飘澄，你陪她回房，医生马上会到。文辞封，你留一下。”
“是。”文辞封答道。
静优微微点头后，便在飘澄师哥的陪同下退出了房间。
原以为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没有任何人看着她沐静优的时候，她可以埋头痛哭，把所有的情绪全都散发出来。
可惜没有。
是不是当伤痕太多又太深的时候，反而也就没有了伤痕？正如她现在的身体一样，医生说她一定很痛，可是她真的觉得不那么痛——浑身都痛是最好的止痛剂吗？就像刺猬，是不是当拔掉最后一根刺的时候，已经就不痛了？
静优没有掉眼泪，甚至连回忆的步骤都删除了。她在悲伤与恨的边缘围起一堵墙，就像柏林墙一样，墙里面，她知道是沼泽，是狂风骤雨，是可怕的男人，所以她选择不去触碰，她或许知道她有一天终究会回来的，但是至少现在，她不想走进这个禁区。
她好恨自己！
也许……悲剧的下场是她沐静优自己找的！
是的，师傅早就规定过，早在她成为一级成员的时候就警告过她：女性23岁之前不允许谈恋爱。
可是她沐静优不听，还瞒着师傅一步一步的走进伊甸园的神秘禁区——和植相拥、和植接吻、和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结果呢？引火上身！引火自焚！活该被他一鞭一鞭地抽到晕厥……活该被他当作□□隶般施暴……活该的……这是天给的惩罚！
坐在电脑上，上MSN的时候，看着两个小人转动，静优却没有从前的惊慌或者紧张，现在她觉得可能再大的风浪都吹不起她心中的麻木了，如果坚强有一个尽头的话，这样的状态是不是不远了？
她知道会碰到植，在MSN上，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静优点中植的名字，按下右键。
眼神飘过的地方，她突然停住了——植MSN的签名档里，写满了对不起……满到不能再满的……对不起……
她知道这是写给她的，她的手指微微有点颤抖，有些置缓，不明原因的。
思维空白的一秒钟，屏幕上跳出了对话框。是植！
“对不起……”
静优呆呆地盯着这三个字看了一秒钟，她忘记了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静静地关掉了对话框，在植的名字上右击删除……
永远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曾经重要的人，现在她要断掉所有的一切……伤他最深的人，她一次都不想在看到了……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幸福的，她统统都不要了！
对不起？静优突然觉得自己连这三个字也不认识了。这三个字有什么用吗？有意义吗？如果有意义的话，又值多少钱呢？对不起，这三个字承载得住她的遭遇吗？她的身体，难道就只值‘对不起’三个字吗？被虐待被辱，就一句对不起可以解决吗？
玩笑！
MSN上仍然是热闹如常——也许除了时间以外，这是静优的公寓里唯一有动态的事物了。
接近考试的MSN上，问题目的问题目，借笔记的借笔记，抱怨的抱怨，热闹得像花市一样……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来问静优题目。说实话，静优在学校露面的机会绝对不会超过课程的三分之一，但是还是会有班级里、院系里的人来问题目，并且是超级无聊的题目！
也好，这样她才感到一点点活着的味道。
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仿似一个木制的傀儡一样，被一片逃不出的阴影操纵着、控制着，摆弄出僵硬的动作：走进考场，考试；走出考场，复习，再走进去，再走出来，反反复复……
丁咚、丁咚……
手中的笔颤动间蹦落到书桌上，又顺势滚落到地板上，静优从凝固的空气里突然回过神来，感觉像在梦游一样，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在想什么……下午三点钟，会是谁敲门呢？
静优晃了晃头，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刘海。
“飘澄师哥，是你……”静优打开门。
眼前是一个高挑俊朗的身影，白色的宽领T-SHIRT、米色的休闲裤，清新淡雅。
“是啊！路过，就顺便来看看你。”
“进来啊！”是不是这几天看书看得人都僵硬了，笑容竟然是这么僵硬虚假。
淡淡的笑容含在嘴角，飘澄轻轻点头，悠悠地走进房间。
“意式咖啡，记得是你的口味。”静优端上咖啡，在另一张小沙发上坐了下来。
飘澄的眼睛如同平静的湖水，此刻轻柔地看着她，静优却突然有一种尴尬的心情，飘澄师哥亲眼目睹过她的遭遇，即使她没有理由会介意，可是作为一个女孩子都会感觉不自在的……
“忙吗？”牧飘澄随意地开口。
“恩，有点。现在在期中考试。这几天在复习，虽然说英语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很多专业词汇还是不得不背的……还要交几篇论文……”静优轻叹一口气，目光里没由来的黯淡了一下。
飘澄微笑如五月的阳光，他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咖啡。
“你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还好吧？”放下茶杯，飘澄安静地看着静优。
“啊？”静优一楞，轻如鸿毛的一句问候，她却突然觉得答案重如泰山，莫名的慌乱突袭着她，像一道流电。
“没事吗？”
“没事。”静优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飘忽不定，闪烁着，唐突着，“你看，手臂上的伤势都差不多愈合了，身体上其他地方也一样。师傅的药膏很有用，我想再过几天也就没有事了吧。你放心吧。”
静优伸出双臂证明给飘澄师哥看。
牧飘澄没有回绝，静静地查看了静优的伤势，然后将她的手轻轻地放了回去。
“静优，你知道我问的不止是你身体上的伤。”飘澄的眼睛清澈见底，柔柔地看住静优。
静优的心忽地颤了一下，像有人冷不防揭穿她的阴谋似的不自然，仿似自己的眼神里，有一种悲伤早已被人识破。不……她不想被任何人识破，不要……她只想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些，让痛苦被深压在心底永远不再超生……
起身，嘴角微微扬起15度。
“我的样子看上去还像有事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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