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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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恩.史密斯左手托着似银制如骨头的方形盒子，表情凝重地进入了接待大厅。
正不断扯下头发，在自己身上抓出一道道深可见骨血痕的梅高欧丝猛然站了起来，抬手指向邓恩尖利地喊叫道：
“你想害死我的孩子！”
砰！这尖锐到可怕的声音回荡之间，克莱恩就像被铁锤重重砸了一下，眼前刹那染上了一片血红，鼻端似有什么液体止不住地流出。
他的脸庞苍白到了极点，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一般。
我好像也是这样……
克莱恩迷迷糊糊的想着。
......
灰雾之上，那座仿佛亘古存在的空旷宫殿中，坐于首位的神明垂眼看着这一幕。
祂向身前伸出手，片刻后又停止了动作，手指微不可见的颤了两下，又收回了手。
还不是时候......
祂收回目光，微微闭上了眼，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果然，愚者先生知道这一切。
阿尔杰充满敬畏的将目光从帷幕中高座的神明身上移开，即便是只面对着一个过去的影像，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奥黛丽有些疑惑的眨眨眼，觉得愚者先生的反应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愚者先生是不是对世界先生关心过头了......难道？
不，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奥黛丽，想想愚者先生曾经对你的帮助，祂就是那样一个仁慈温柔的神明。
我以自己作为一个小说作家的名誉发誓，愚者先生绝对......
佛尔思转了转眼珠，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制止自己再想到更多堪称渎神的念头。
[尖锐到可怕的声音里，邓恩.史密斯幽邃的灰眸内布满了红丝，耳朵里有汩汩赤水流淌而出。
但他仅是顿了一秒，就在强大意志力的驱使下，揭开了圣赛琳娜的骨灰盒盖子。
深沉到了极点的黑暗在盒中绽放，黑暗中有一粒粒璀璨的细沙，如同夜晚的星空被装进了盒子内。
（“这是...高序列的非凡特性？”阿兹克微微皱眉，想到之前在廷根发生的一些事，似乎把握到了什么。）
梅高欧丝右边的眼球被自己抓了下去，黏着血带挂在眼眶下面，她怒视着邓恩.史密斯，大声喊叫。
“你必须死！”
邓恩被无形的力量抛飞撞在了墙上，吐出了一口鲜血，但双手依然死死的捧着圣赛琳娜的骨灰盒，令它的力量将梅高欧丝牢牢束缚在了原地。
“3！2！1！”
倒数完十个数字，克莱恩和伦纳德同时抢出了隔断，一个手握温暖的、薄薄的金片，一个已将“血管小偷”缠绕在了左腕，对准梅高欧丝张开了五根手指。
.....
伦纳德左手五指猛然合拢，腕部跟着旋转了半圈。
梅高欧丝的“亵渎之语”卡在了喉咙里，戛然而止。
（他为什么对这件非凡物品的使用这么熟练？阿尔杰微微皱眉，发现问题并不简单。
这是偷盗者序列的物品吧？...记得格尔曼之前在说到那位时天使的时候提到过这一序列的特点...偷盗...寄生...寄生？
阿尔杰仿佛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缩紧。他身上寄生着一位偷盗者途径的半神？或者...是一位祂？）
克莱恩抓住机会，对着被禁锢住的梅高欧丝扔出了那枚“阳炎符咒”！
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破碎出一个大洞，这大洞贯通了三楼的屋顶，让蔚蓝的天空与灼目的太阳同时映照了进来。
符咒在梅高欧丝的头顶与阳光融合在了一起，旋即膨胀开来，于原地点亮了一个光球，四周缭绕着无数火焰的光球。
轰隆！
强烈的光芒过后，克莱恩眯眼望去，只见光芒消散，火焰腾飞，诸多黑色的灰烬在盘旋舞蹈。
梅高欧丝和她肚子里的婴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解决了？抢在那个疑似邪神子嗣的婴儿真正成型，降生于现实世界之前，解决掉祂和祂的母亲了？
克莱恩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解决了？”梅丽莎微微睁大眼睛，同样不敢相信。
如果这么简单就解决了的话，那么克莱恩又怎么会离开他们呢？
[一把手臂长的、异常锋利的白色骨刀劈了出来，浮现于半空之中.
克莱恩的右胸衣物被分成了两半，他的皮肤被分成了两半，他的血肉被分成了两半，他的骨头也被分成了两半！
这道伤口深得几乎能看见他的肺部,但他到底还是躲了过去。
（“......”梅丽莎差点叫出声来，她紧紧的攥住裙摆，紧张的几乎屏住了呼吸。）
白色骨刀的末端，一道身影飞快勾勒了出来，如果不是它高高凸起的肚子，恐怕已没人能辨认出她是梅高欧丝。
地板摇晃中，梅高欧丝无视着邓恩，无视着伦纳德，无视着重又卷来的那根根黑色的、冰冷的、滑腻的细丝，来到几乎无法动作的克莱恩面前，白色的骨刀对准了他的脖子，即将斩出。]
“不...”梅丽莎惊呼道，她将脸埋在了手中，不敢再看下去，生怕会看到哥哥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幕。
那太残忍了，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班森的脸板着，牙齿咬的死紧，就坐在兄妹俩旁边的奥黛丽几乎能听到他牙齿摩擦的咯吱声。
他抓着妹妹的肩膀，沉重的、慢慢的，拍了两下。
好在下一刻他们幻想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出现。
[一道蕴含着强烈亵渎意味的声音响起。
伦纳德左手抬起，用掌心锁定了梅高欧丝，腕部缠绕的封印物“2—105”从粗大的、苍白的、染着红色的血管变成了暗红色的、鼓胀到快要崩裂的“肠子”。
他刚才借助“血管小偷”，成功窃取了梅高欧丝的“亵渎之言”，如今则试图以对方的能力控制对方！
（梅丽莎颤抖着抬起了头，班森带着点感激的看了眼伦纳德。伦纳德别过头去，不敢接受这道目光。）
克莱恩抓住机会翻滚到另一个方向，留下了一路的赤红鲜血，他的手掌探入衣兜，拿出了最后那枚“阳炎符咒”。
趁梅高欧丝又被控制，彻底解决她！
如果被她撑到“婴儿”成功降生，那后果不堪设想！
梅高欧丝的脑袋自行爆炸了，焦黑的皮肤与血肉四散纷飞，但却藉此摆脱了“亵渎之言”的影响！
梅高欧丝撞在了伦纳德身上，将他撞到了墙上，伦纳德根根骨头开裂，口中不断溢血，直接昏迷了过去。
（伦纳德抬起自己还戴着红手套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捂住了额头，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帷幕，看着帷幕上那些他并未参与到的场景。）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从母亲的腹中响起，蠕动着想要降生。
邓恩和克莱恩同时出现了明显的眩晕，喉咙自行收紧，气管不断被压缩，呼吸瞬间变得艰难。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克莱恩整张脸的血管仿佛都裂了开来，神智都要模糊了，他下意识的低喃。
灰雾之上，那道永远平静温和的身影端坐在原地，聆听着眷者的祈求，仿佛没有任何触动。
但祂周身的灰雾却不由自主的波动了起来，在更远处的地方，无数灰雾更是近乎狂暴的躁动着，似乎在昭示着神明真正的内心。
祂没有动作，只是曾经想要伸出去的那只手微微的动了一下，如果不是在这里的绝大多数都是高序列的半神甚至天使，绝对看不清这点微小的动作。]
愚者先生......奥黛丽被吓了一跳，她不敢深思这其中的意义，连忙让自己忽视了这一幕。
阿尔杰的脸色忽青忽白，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有点抓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但也不敢再深想下去。
[就在梅高欧丝又一次将目光放到克莱恩身上时，她突然停滞了所有的动作。
.....
邓恩.史密斯的黑色风衣向后飘扬了起来，他微微低下头，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地收回了右手，张开五指噗的一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五指紧握着一颗带着夜晚安宁和梦境多变感觉的心脏抽了出来。
队长……
克莱恩眼睁睁看着邓恩.史密斯将右手握住的心脏塞入了圣赛琳娜的骨灰盒里，他的视线飞快模糊。
眼泪混杂着血液一滴滴滑落，克莱恩口中低沉地吐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光！”
阳炎符咒的力量牵引着骨灰盒，一同飞向了梅高欧丝，两者于无头怪物的上方融合，像是一轮太阳般爆发了！
炽白的光华里，克莱恩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铭刻下梅高欧丝不甘地消融在光芒与火焰中的身影。]
就是这里。伦纳德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帷幕，想要看到最后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流浪魔术师沉默着垂眸，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了阴影中，看不清情绪。
[“我们拯救了廷根。”
邓恩.史密斯身穿黑色薄风衣的身影依旧站于原地，他侧过头来，望向克莱恩，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而轻松的笑容，嗓音一如既往地醇厚。
说着，他就像回到了二十岁那年，不再那么沉稳不再那么正经地对克莱恩挤了下左眼。
克莱恩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看着圣赛琳娜骨灰盒内的那颗心脏停止了跳动，化作璀璨的光点，消散往四周，看见队长的身体往后仰倒，双手松了开来。
邓恩.史密斯倒在了破烂的地面上，幽邃的灰眸失去了全部神采，正对着有阳光洒入的那个破洞。
（队长...克莱恩的视线有些模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糟糕的日子，）
队长！
克莱恩的视线再次模糊，想要呼喊出声，但后续的话语却卡在了喉咙里。
我们也舍不得你啊……
圣赛琳娜的骨灰盒滚到了他的脚边，克莱恩怔怔的看着它，突然僵在了原地。
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从克莱恩的左胸位置穿透出来，上面染满了鲜血。
灰雾之上的神明第一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祂身侧的灰雾剧烈的翻滚着，即使是隔着一层屏幕也能让人理解到祂的愤怒。
祂伸出手，向下方抓去，但一切只是化作了一缕缕稀薄的灰雾，缠绕在克莱恩的身上。
梅高欧丝还没死……不，新的敌人……那个幕后黑手……我要死了吗……
克莱恩的思绪飞快涣散，眼神几乎失去了焦距，身体则往着侧方软倒。
眼前一片黑暗，克莱恩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灰雾之上，沉默的站在那里的神明轻柔的伸出双手，接住了那道美丽纯净的灵魂。]
“克莱恩”梅丽莎再也忍不住，扑到了班森的怀里，放声大哭。
班森接住妹妹，右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眼角同样渗出透明的液体。
直面亲人死去的场景，无论是对于多坚强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抹消的沉痛。
对不起。
克莱恩无声的开口。
对不起，让你们承担这一切。
但我保证，你们不会铭记这伤痛太久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