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替老大养孩子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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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楼房饱经风霜，外墙锈蚀斑驳，墙皮脱落大半，楼道上被各式各样的杂物堆满，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仅能容一人通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哪怕戴着口罩也无法隔绝，沈菟下意识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打了个结密封起来，避免被污染。
他循着残存的记忆来到最角落的房间，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开门，也没有回应。
试着拧了拧门锁，是锁死的，打不开。
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沈菟急了，抬起脚猛地踢上去，却没想到看起来老旧的门竟然异常坚固，足足踹了许久，才有破开的迹象。
期间整个楼道里，除了踹门声以外安安静静，没有人打开门看一眼。
在这种地方生存的人，最清楚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
又是一脚，伴随着嘶哑刺耳的声音，门终于开了。
沈菟一下子没看见人，还有些被吓到，直到他低下头，对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小男孩仰起头看他，眼睛很大，但很快沈菟就发现，不是他眼睛大，而是他太瘦了，脸上一两肉都没有，可不就显得眼睛大了吗？
小男孩只是看着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沈菟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你就是小谦吧，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他有事回不来，托我来照顾你。”
男孩不言不语，眼睛盯着沈菟放在一旁的塑料袋看。
沈菟也不介意，把袋子给他，“哥哥给你买的，拿去吃吧。”
只见他话音刚落，仿佛无知无觉木偶一样的男孩突然动起来，像是害怕沈菟反悔似的，从他手里抓过袋子，不规则的尖利指甲划破了沈菟的手背，很快细长的伤口就渗出血珠。
沈菟“嘶——”了一声，下意识扬了扬手，还没怎么动作，就看见男孩抱着塑料袋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头。
男孩身体的条件反射令沈菟看得心疼不已。
他轻轻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安抚他，“别怕，哥哥不打你，快吃吧。”
男孩的眼睛透过杂乱的发丝观察他，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但他已经忍不住饥饿，此时害怕都要屈居第二。
他把塑料袋解开，看都不看一次性塑料手套、叉子一眼，径直用手抓起，往嘴里塞。
沈菟不忍心看下去，在屋子里转了转，空空荡荡的房间没什么好看的，只除了一只趴在地板上有气无力的小狗。
小狗浑身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它似乎闻见了食物的香味，黑黑的鼻头耸动，眼睛费力睁开，却怎么也没力气站起来。
沈菟买的蛋糕很多，他在塑料袋里拿了几样不含巧克力的，又拿了一把小勺子，把小狗抱在怀里，一点点喂它吃。
小狗吃着吃着，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小尾巴摇晃起来，爪子不停拍打沈菟的膝盖，示意他喂快点。
“小狗崽子！”沈菟笑骂了一声，喂食的频率却变快了许多。
男孩吃着吃着就吃饱了，虽然还能塞下，但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停下了。
曾经有几次吃撑了，肚子像是要炸开，他疼得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头脑发昏，甚至觉得自己要死了。
那样的体验太过于深刻，再加上男孩这次只饿了两天，还能控制住。
他因为饥饿停摆的大脑这才重新运转起来，看着坐在不远处喂小狗的沈菟，眼神冷淡。
爸爸的朋友？他连爸爸长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
他从生下来开始，就是妈妈口中的拖油瓶、讨债鬼，提到爸爸时，妈妈只有满口的咒骂，“你爸爸是个废物，看着吧，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砍死了。”
妈妈有时候也会很温柔地丢给他一大袋廉价面包，“明谦，妈妈要出去一趟，这是你一个月的口粮，省着点吃知道吗？”
明谦就这样艰难地长到八岁。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的全世界就是这间狭小的出租屋，他没有朋友、没有玩具，甚至没有上过学，有的只有妈妈的责打和无穷无尽的饥饿。
几天前，妈妈回来了，她收拾好屋子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然后对明谦说，“明谦，你爸爸死了，就死在南风大街上，据说他的肠子都流出来了，血淌了一地。”
说完明谦父亲的死，她切入正题，“妈妈要离开这里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说完，她站起身来，将窗户封上，在出门之前，最后看了明谦一眼，然后关上门，拿出钥匙把门反锁上，拉上行李箱，扬长而去。
明谦没发觉任何异样，也没有大吵大闹，他只是在脚步声远去的时候，喊了一声“妈妈”。
他习惯了被关在家里，但妈妈这次又没留下食物，他有些不安。
躲在床底下的小狗崽钻出来，凑到他脚边拱他。
这是一次妈妈在家开着门化妆时，从外面钻进来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明谦留下了它，不仅隐瞒了它的存在，还把自己的口粮分一半给它，偷偷养着。
就在昨天晚上，明谦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妈妈说的“永远”是什么意思。
这次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他抱紧怀里的狗崽，把最后一点点食物喂给它。
“和我，一起，死。”
“汪汪汪——”狗崽的叫声唤回明谦的思绪。
狗崽在那个陌生人怀里发出愉快的叫声，食物还剩一点，它却不再吃了，扭着身子热情地亲那个人的脸。
那人躲避，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微眯着，“别舔、别舔……诶！”最终还是被狗崽舔掉了口罩。
明谦眨了眨眼，看着那张失去口罩遮掩后的脸，微微张大了嘴巴。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美丑，也不知道什么是惊艳，只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比棕色蛋糕还要好吃。
刚才塑料袋里的蛋糕，棕色的那种最好吃，明谦第一次吃到，在无比饥饿的情况下，竟然也放缓了速度，不想很快吃完。
“吃完了？”沈菟把小狗放下，把盯着他看的明谦抱起来，抱到卫生间。
本来只是想给他洗个手，后来干脆把他全身都洗了，包括那头乱糟糟的头发。
男孩一点也不闹，乖乖地任由他摆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还不如一只小狗有生气。
回想起系统给他看的男主结局——
第一次，刚出生就死在职高女宿舍里；
第二次，第三次……第五十次，饿死在破旧出租屋里；
第五十一次，在外面流浪时被几个混混打死；
…………
第一百次，在街头冻死。
足足重开了一百次，没有一次活过十岁，天崩开局不外如是。
这真的是主角吗？沈菟深深怀疑，这是虐主文主角吧。
他运气还算好，来得及时，明谦虽然又被他妈锁死在出租屋里，好歹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沈菟想着想着，点了点明谦的鼻头，“真可爱。”
明谦眨了眨眼睛，大概听不懂他的意思。
与世隔绝长大的小孩，在理解方面很迟钝。
给主角清洗完，沈菟翻遍衣柜，才找到一件遗留的女式长裙，看衣服还算干净，就先给小孩套上。
卫生间里原本的毛巾已经破了一个大洞，还长满了霉斑，已经不能用了，他就把明谦换下来的衣服搓洗干净，当成毛巾为他暂时擦一下头发。
不知道小孩多久没理发了，头发比很多小女孩还要长，只是发质枯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
这么长的头发，靠用毛巾擦一时是干不了的，沈菟找到一个吹风机，想给他吹干，结果插上电才发现吹风机是坏的。
沈菟实在忍不住低骂了一声，然后揉了揉明谦的头发，“你等哥哥一下，我下楼去买个吹风机就回来。”
明谦看着他，眼中无悲无喜，不知道他听懂没有。
沈菟起身出门，趴在一边的小狗崽也站起身来，摇头摆尾地跟在他身后。
“你也要去？”沈菟低头看它，用脚轻轻把它踢到一边，“你太小了，会滚下楼梯的。”
“乖乖在家等我。”
门再度合上，小狗崽失望地回到明谦身边，明谦看了它一眼，“不会有人，要我们。”
小狗崽呜呜了一声，像是在哭。
然而仅仅几分钟之后，小狗崽又精神百倍地跳起身来，跑到门口坐下，摇着尾巴。
很快，明谦就听见脚步声靠近，伴随着他熟悉的难听的开门声，那个人又回来了。
他手里依旧拎着一个塑料口袋，里面是一个白色的吹风机，明谦看见那个人说，“吹干了头发，就跟我走吧。”
这一次，明谦不再迟钝，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替老大养孩子 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