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知我之寒

4、第四章

　　“你……”

　　叶怀蔚四人看见上官悦心，很是错愕。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向来稳重的郁云舟率先出声，向上官悦心问询道：“悦心，是近几日回来的吗？”
　　“是，昨日回来的。”
　　“从哪儿来的？一路可累？”
　　“我从北边过来的，不累。”上官悦心一一回答。
　　“嗯，如此……”郁云舟点头。

　　“既然回来了，就留下来吧……”丁清阙说：“你还要走吗？”

　　上官悦心怎会想走，犹豫了片刻，回道：“师父说他养的莲花开了，要带我回去看看……”

　　“好了。”叶怀蔚拍了拍丁清阙的肩膀，说道：“回来就好，悦心回来多陪陪你师父……天也不早了，我们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启程回去。”

　　“师叔们再见。”上官悦心朝丁清阙他们微微作揖。

　　上官悦心转身看着林沐白，说：“我还有东西在另外一家客栈，我想今晚回去……”
　　“明日再去拿吧，我陪你去，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我再去要一间房。”林沐白说。
　　“也好。”

　　少顷，林沐白拿了一把钥匙上来，递给了上官悦心，说：“你的房间在我对面，晚上有事就敲门叫我。”
　　上官悦心接过钥匙，说：“好，谢谢师父。”

　　上官悦心进屋，没有点灯，她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在黑暗里，看着对面房间里透过来的微光。
　　许久的疲劳奔波于此时终于有了价值，身心得以短暂的停靠，上官悦心非常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是黎明永远都不要到来，就这样，在这黑夜里看着朦胧的火光，就好像能感受到对面房间里火光带来的温暖一样，足以慰藉，她几百年的漂泊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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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早，林沐白早早地便来敲响了上官悦心房间的门。
　　上官悦心昨日许久才得以入睡。
　　被敲门声叫醒之后，躺在床上久久出神。

　　我找到师父了，他叫我回去了，不赶我走了……

　　良久，上官悦心方才在林沐白的声音中回过神。

　　“悦儿，起了吗？”林沐白在门外问。
　　“嗯，师父，我起来了。”她回道。
　　“下来吃点饭吧，用过饭之后就要回山上去了。”
　　“师父，我一会就下去，您先去吃吧。”

　　换衣、洗漱后，上官悦心下了楼，扶着楼梯扶手转弯，抬眼便看见了一干身着青色衣袍的人，围着五六张桌子吃饭——都是云依山的弟子。
　　上官悦心看见林沐白向她招手，便走过去了。

　　在林沐白身旁的空位坐下，她的面前放着盛好的米粥，林沐白递过一把勺子，说：“是温的，刚刚好，快吃吧，不够还有。”
　　上官悦心接过勺子，道谢。

　　早饭期间，几个桌子上的弟子都拿眼睛往林沐白那边暗暗地瞟。
　　离得最远的一桌的弟子用手肘碰了碰认真扒饭的纪楠，用气音问：“师兄，那个女的是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纪楠说。
　　“不是吧，”另外一个弟子说，“师兄你不是林师叔的第一个弟子吗，这么长时间你连他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女的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以前没有见过。”纪楠一问三不知，“可能是最近认识的。”
　　“女弟子吗？”又有人问：“林师叔不是不收女弟子的吗？”
　　“嘘，也可能不是女徒弟啊……”有人挤眼小声地说。
　　“怎么可能，林师叔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就算四位师父都有了红颜知己，林师叔也不会沾染红尘分毫的。”有人出口质疑。
　　“你怎么知道呢？”又有人小声地反问：“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不可貌相……”
　　“……”
　　“……”
　　一席弟子，三言两语，快要编出了五六本话本了。
　　“咳——”纪楠受不了了，出声制止：“食不言。”
　　众人便停了话头，眼观鼻，鼻观心。

　　离开客栈前，纪楠被其他人推到了林沐白面前。
　　“何事？”林沐白问。
　　纪楠挠了挠头，问道：“师父，我们直接回山里吗？”
　　“你们先回。”林沐白说。
　　“是，师父，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嗯，”林沐白点点头，说：“去吧。”

　　纪楠转身瞪向一群佯作无辜的师弟，无奈地叹了口气。
　　上官悦心看着纪楠的背影，眼中的眸色暗了下来。

　　林沐白、上官悦心与其余人分了两路，叶怀蔚一行先行离开，林沐白带着上官悦心去另一家客栈取了东西再往回赶。

　　二人御剑到了云依山脚。
　　睽违数百年，人间沧桑，已然面目全非，而云依山却依旧是上官悦心记忆中的样子。
　　进山的路口边有一株槐树，受云依山灵气滋养，几百年来枝繁叶茂，裸露地面的槐树根盘虬错节。上官悦心记得她很小时在这棵树下荡过秋千，摘过槐花去给林沐白做槐花饼，还曾坐在槐树的老根上等着林沐白下山回来，给她带她最喜欢的桂花糕回来……

　　“你走后很久，这棵槐树枯过一次，大概有十几年吧……我们都以为它死了，但后来看见它又发了新芽……”林沐白说。
　　“嗯，我记得它被雷劈到都没有死。”上官悦心说。
　　“是啊，”林沐白看着上官悦心，眼里全是笑意，“我还记得你那次抱着它哭了好久……”
　　上官悦心点头，说：“嗯，我也记得。”

　　上官悦心被安排在了她之前住过的屋子里，与林沐白的卧房紧挨着，二人均未表示不妥。
　　屋子的布局和从前一样，林沐白常年打扫，屋里一尘不染，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上官悦心在屋里转了一圈，她离开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桌子上有她的木偶、瓷器……还有一些她没见过的物件，零零散散分布在各个角落里。
　　“有什么需要添置的都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林沐白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摞衣物，说：“这是你的衣裳，浆洗过了。”
　　上官悦心接过，道谢。
　　“不必这么客气。”林沐白认真看着上官悦心，说。
　　上官悦心避开了林沐白的目光，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们之间……终归还是有距离的。”
　　林沐白盯着上官悦心的目光沉了沉，低声问：“什么距离？”
　　察觉到他的逼近，上官悦心下意识地后退，心脏漏跳了一拍，但清丽秀美的脸上却不曾露出分毫慌张。
　　她抬眸，看着林沐白，嘴角弯弯，笑道：“男女有别啊，终归是男女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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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都很短小～
还没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