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许仙》狐尾天门冬

4、第四章

　　官人不愧是良人，坦坦荡荡君子心

　　许仙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眼前闪现出白素贞刚诊出有孕的那一幕，那时候的他多幸福啊。

　　同心相守的娘子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每一天都充满着幸福，以及希望。可惜，这世间却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

　　许仙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害自己甚深的和尚。

　　初遇的时候或许法海就知道他以后的娘子是千年蛇妖了吧。否则不会自己在说想要成家立业的时候直言以后会大祸临头。

　　这世间多痴男怨女，男女婚配延绵子嗣，是一个家庭的传承，如果法海对每个想要成婚的年轻男子都要遭佛忏，难以善终，他自己怕是早就被官府抓起来了。

　　想到官府，许仙忽然想到了他的另一个仇人，梁王爷。现在的他早就知道当时确实是小青先去的梁王府盗宝，才吓得梁王爷瘫痪，引得梁连苏州寻医，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许仙现在想起梁王爷，自然不是记仇，毕竟万事有因果，立场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也不同。他现在想到梁王府，只是想起来一件事，那天在梁王府听到两个侍卫的对话

　　“高僧又怎么样？我们家公子不是照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法海屁都不敢放一个，哈哈哈哈……”

　　“所以说啊，这权势真是好东西，就算自己本事不强，还是能指挥一大批本事强的人。”

　　只是两个侍卫的闲聊，早就消失在许仙的记忆中，可是现在却无比清晰，促使着许仙想要去做着什么。

　　“对，权势我要权势，只要我爬的高，我就能保护娘子，对，我要做官，我要往上爬，我要不顾一切网上撒，哈哈哈哈，法海，我不怕你，法海我不怕你了！哈哈哈哈……”

　　许仙还记得三年后的那次舞弊案，也是那一次让他劝动许娇容弃笔从医。许仙盘算着，只要能利用好三年后的那场院试。

　　许仙越想越激动，忍不住站在书桌前，提笔挥墨。现在的许仙很不对，他的眼中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癫狂。

　　忽然，许仙停下了笔，纸上一个倾城女子面莹如玉，双瞳剪水，笑意盈盈，像是在对着你轻声细语。

　　许仙看着纸上的人像，手像是被灼痛般猛的松开了“不，我不能这样，我耳根软，相信谗言，我人痴呆辜负发妻①，我唯一还剩的优点便是这一点点善心了。娘子那么好，她心地善良，她友爱弱小，怎么会喜欢我这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呢？”

　　“我要权势做什么呢？打败法海，对，但是我更想要和娘子在一起啊！我想要和娘子永远在一起，所有人提到我们都是羡慕，祝福，而不是嫉妒恐惧。”

　　“还有，娘子现在还没来找我，我们还没有成亲，娘子会不会喜欢现在的我？我不能变太多，如果我变得太多，娘子不爱我了怎么办？”许仙强迫自己稳下来。

　　过了许久，许仙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白素的画像仔细端详了片刻，长出一口气，将画像用火折子点燃，放到火盆里，静静的看着，自言自语道“娘子，虽然我很想留下它，可是现在还不行。我还不认识你呢，不是吗？还有不到六年的时间，我会尽我的全力，为我们的未来打下基础。”

　　既然决定要换一条路，自然要做到最好。前些年内战，多少文武官员死在了金人的屠刀下面。如今新朝建立，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科举是最迅速往上走的一条路了。

　　许仙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做什么大夫呢，大夫的医术再厉害，不也是不得不去给不想见的人看诊吗？还是读书好啊，只要通过了科举，？获得了官身，看法海如何敢扣押朝廷命官？再想办法给娘子求个诰命，有了朝廷的加封，神仙也撸不走我的娘子。”

　　许仙越想越激动，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惜，这只是自己的幻想，笑过之后许仙正了正神色，担心过去这么多年，书本上的知识记不清了，便从书桌旁的书架上拿了本《论语》，从头开始复习。

　　总是学过的东西，这么久，或许有些生疏，但是通读几遍后，还是能够背下来的。

　　只是字体查了好多，习惯了草书的许仙再写会楷体总是有些生疏，不过这也不是大问题，多练练就好了。

　　现在摆在许仙面前的最大的问题是生计问题。五年的债还有一年，往年都是许娇容接零活，平时精打细算，一点一滴攒出来的，如今许娇容怀孕，是断不能再劳累的，这债是许家的债务，也不能全靠李公甫，更何况，李公甫的薪资还要负责家里的开销，尤其许娇容的身体不容乐观，需要大量的补品，只靠李公甫那点钱怕也是不够的。

　　在许仙暗自思量的同时，李公甫也在喝许娇容讨论这个事情。

　　李公甫伺候着许娇容喝了粥吃了药，才斟酌着对她说“娘子，明天我去帮你把零活推了吧。”

　　“推了？为什么要推了？”许娇容直起身来，瞪着李公甫道“家里马上就要添一口人了，我爹那债还没清，这个时候你居然让我把挣钱的活计推了？”

　　“你这不是怀孕了？人家齐大夫还说了，让你卧床休息，不要劳累。”李公甫看着许娇容的眼睛道“昨天师爷跟我说，下个月准备升我做捕头，每个月能多拿二两银子呢。我知道你总觉得那债是岳父大人欠的，不该我去还，可是你是我娘子，不是吗？岳父大人也是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半子提父亲还个债怎么了？”

　　“可是……”看到许娇容准备开口，李公甫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不想让人觉得我娶了你是个累赘，又要照顾岳母，又要养小舅子，还有这些外债，是不是？可是你是我的娘子，岳母和小舅子跟我们是一家人啊。你知道我有多感谢你吗？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家。外人觉得这是累赘，是负担，可是我却觉得这才是生活。”

　　李公甫难得的刨白，让许娇容无比动容，她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跟李公甫有点见外了？

　　夫妻俩表露了心际之后，有说不完的话，一转眼，天色都暗了下来，看到李公甫去点灯许娇容才反应过来“啊，天色都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去做饭。”

　　“你躺这儿休息吧，我去做。”李公甫连忙看下许娇容道。

　　“你去做？你会做吗？做出来的能吃吗？”许娇容发出了灵魂三问，把李公甫噎的不行。

　　“不会做我不会学吗？谁天生就会做饭？”李公甫回道。

　　“想学改天学，今天都这会儿了，可没时间让你去厨房嚯嚯。”许娇容说着还是要起身。

　　此时听到许仙在门外喊到“姐夫，来开下门，晚饭端来了。”

　　“得，咱俩谁也不用抢了。”李公甫嘿嘿一笑，转身去给许仙开门。

　　“姐姐，我就只会熬粥，你先将就吃点，明天我去隔壁请王大婶教我做饭，以后家里的饭就由我包了。”

　　“你包了？圣人都说君子远庖厨，你个读书人去厨房掺和个什么劲儿啊。”许娇容虽然欣慰许仙的懂事，但还是拒绝道。

　　听了许娇容的话，许仙不由得想起了白素贞，娘子也总说厨房是男人的事儿，不让许仙动手。

　　压住思念，许仙笑着对许娇容说“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②，君子远庖厨是孔圣人劝谏齐宣王勿造杀孽，施仁政，仁术，仁德的意思，可不是什么君子不下厨房”

　　许娇容听着许仙掉书袋子的一段话，懵懵的道“是吗？”

　　“当然是了。”说话的不是许仙，而是许仙来就去盛饭的李公甫“汉文是读书人嘛，自然比咱们懂得多。听他的准没错。明天我跟汉文一块儿去找王大婶学做饭，以后每天早上我早起一会儿，做了饭再去衙门，中午就交给汉文了，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

　　“你做了捕头还能早下衙吗？”许娇容问道。

　　“姐夫要做捕头了？”许仙听到许娇的话，从记忆深处找到了李公甫做捕头前后的事，当时好像是在姐姐流产之后，做完了小月子。姐夫才做了衙门捕头，现在倒是早了一个月。

　　“是啊，昨天师爷就跟我说了，我原来还怕自己做不好，没考虑好要不要去呢，不过你姐姐怀孕了，我总得给娃攒点什么吧。”李公甫说着嘿嘿笑了。

　　“为了孩子，姐夫我不建议你去做捕头。”许仙摇摇头，提出反对的意见。

　　“为什么？”李公甫知道妻弟聪明，更不会无的放矢，可是做捕头却是现在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姐夫在衙门这么长时间了，有接触过户籍方面的内容吗？”许仙并没有回答，先提问道。

　　“没有。”李公甫摇摇头。

　　许仙对李公甫科普道“姐夫须知我朝衙役分为两种，一种是姐夫现在的捕快，也叫捕兵，是良民，这一类人包括种:民壮、库丁、斗级，另一种皂役、捕头、仵作、禁卒、门子为贱民。这其中就有你马上就要升的捕头。姐夫可知道良民和贱民有什么区别吗？”

　　李公甫摇了摇头，许娇容也盯着道“什么区别，汉文你快说。”

　　许仙也不卖关子，立刻解释道“其他的先不谈，先说最切合实际的，如果姐夫是贱籍，作为你的妻子，姐姐也会被划入贱籍，以后的孩子，一出生也是贱籍，贱籍不允许参加科举取仕，而打杀贱籍也是不需要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