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先生今天也还在火葬场》了酌衣去

2、第 2 章

　　第二章

　　一个被别人挑挑拣拣剩下来的，你拿到手里干嘛……

　　可问题是，如果不是凑巧，那个角色被“抛弃”了，他连接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叶闲舟突然间更加迷茫了。

　　他喜欢表演这件事，喜欢在其中体会不同的喜怒哀乐形式，他想要做演员的。虽然他没有选择去专业的表演院校，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换个职业目标。

　　从大二开始辗转于各种剧组试镜，虽然下意识把范围框选到了C城这么一个城市里，但这座城市的娱乐产业足够繁华，聚集了全国最大最集中的影视基地，而且不是一个，是有足足三个影视基地，从历史最久的到前几年刚刚对外开放的，机会数不胜数。

　　可叶闲舟好像从来都碰不到所谓的“机会”。

　　试镜十次能成功一次都是好的，即使叶闲舟要求并不高，试镜的甚至往往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最重的一次，大概也就是这次《客体永存》的剧组了，他去试镜了男三的角色。

　　但说是男三，其实戏份也少得可怜。

　　可即使戏份少得可怜，他也没能试镜成功。

　　虽然身边的老师同学都说你可以的，你只是还没碰到属于你的好运。好友闵桥总说，“你是在积攒实力，就等着一鸣惊人了”，但时间久了，即使是不那么争强好胜的叶闲舟也开始生出些许意难平来。

　　他没那么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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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娅，你说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做演员这行呢？”

　　因为不用去和剧组签约了，加上昨晚到今早的体力消耗太大，所以早上商歧出门后，叶闲舟直接睡过了一整个白天，没有吃午饭，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因为早上问过商歧，确定他晚上不会回来吃饭，所以叶闲舟也没急着做饭，就抱着个抱枕坐到卧室窗前，一边看着楼下小花园里的景色，一边跟自己的经纪人视频通话。

　　突然问出这样的话，莫说通话那端的莉娅，就是叶闲舟自己也愣了愣，随即失笑着摇摇头：“抱歉……我应该是你职业生涯里碰到的最难带的艺人了吧？”

　　对此莉娅沉默半晌，再开口时没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出乎叶闲舟意料的说：“小叶，我要和公司提前解约离职了……家里出了点事，我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回来做这行了。你的经纪约还有一年时间，公司会有专人负责交接，你会转到其他经纪人手下。”

　　这有些太突然了，毕竟莉娅昨天晚上还在跟他说剧组签约的事情。

　　但家里出事，本来就是非常突然的。

　　“家里的事还好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叶闲舟微怔过后，轻声开口询问。

　　但话没说完，就被莉娅笑着摇头打断了：“其实还好，不用担心……小叶，你要照顾好自己，也别对自己丧失信心，我离开前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没能把你带出来。你很适合做演员，你有天赋有实力，还有最浓烈的热情。可是演艺圈……或者说现在的娱乐圈，很多事确实不是实力加热情就够的，还得能熬，你还很年轻，别说那么丧气的话。”

　　“比如这次《客体永存》的机会，你也是拿到了的，不过权衡过后放弃了而已……我明白，你可能并不太想放弃，但往好的方面想吧，商总也是心疼你，觉得这样一个角色配你太低了，他毕竟是决策者那个位置的，都是别人求着他给机会，不太能理解你想要的机会而已……或许你们可以好好聊聊的。”

　　跟商歧好好聊聊？

　　早上听到商歧说已经帮他推掉机会时，叶闲舟本来也是想跟他聊聊的。但商歧太忙了，没等他把完整的一段话说完，就匆匆洗漱整理，然后出门去了。

　　早些时候也是。

　　叶闲舟有时候回想一下，他和商歧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以前没确定关系，待在一起时好歹还能做点其他事。然而去年商歧答应了他的表白，那之后他们俩在一起，好像除了吃饭之外，就只剩下床上的事了。

　　最近这段时间，连吃饭的时间都越来越少了。

　　“嗯，确实需要好好聊聊的。”叶闲舟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他的生日了，一直以来商歧不管多忙，都会在生日这天抽出时间好好陪他……到时候跟商歧好好说说话吧。

　　挂断和叶闲舟的视频通话后，莉娅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工作了三年的办公室。

　　她二十岁从艺人助理做起，三年时间转成了小经纪人，又花了五年时间才站稳脚跟，而立之年跳槽到现在这家业内根基最为庞大牢靠的传媒公司继续做经纪人，还有了自己单独的、窗明几亮、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大办公室。

　　两年前被商歧的助理指派到叶闲舟身边时，莉娅并不在意叶闲舟和商歧之间不太可与人说的关系，她打定了主意守口如瓶，并且对能把叶闲舟捧上神坛充满了信心……虽然这个形容有些许夸张，但莉娅真的发自内心觉得叶闲舟是个极佳的好苗子。

　　可是作为一个经纪人，把叶闲舟签到手下后，她收到的第一个来自顶头老板的工作要求就是……别对叶闲舟的事业太上心。

　　办公室门从外被推开，发出的沉重声音中断了莉娅的回忆。

　　她违反了顶头上司的工作要求，不到一天时间就被解雇了……不过好在她已经看够了这个所谓的娱乐圈，而且对即将到手的丰厚遣散赔偿金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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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莉娅所有的离职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接到了子公司传来的消息，商歧的助理抬起头，对坐在办公桌前闭目养神的老板汇报道。

　　“至于叶少爷剩下的一年经纪约要转到哪个经纪人手里，商先生您……”

　　商歧缓缓睁开眼睛：“暂时搁置着吧。”

　　助理霍赋面色如常的接过话：“好的。另外，沈莉娅刚刚给我发了一段话，希望我能代为转达给您听，和叶少爷有关，您需要听一下吗？”

　　商歧可有可无的微微颔首。

　　“她说，叶少爷并非安于金丝笼中的雀鸟，如果他知道了您的所作所为……”

　　“不用继续了。”商歧沉声打断了助理的话。

　　商歧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再听下去，怕是要忍不住让人收回给沈莉娅的赔偿金了。

　　霍赋依言安静下来。

　　办公室内寂静了会儿，商歧突然低笑了声。

　　“金丝笼里的雀鸟……？这个形容倒是很适合他。不过金丝笼不够柔软精致……所以更不能让他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商歧眉目间温和下来，“看多了，飞高了，心就野了，不安于室的雀鸟就不讨人喜欢了。”

　　商歧的办公桌上放了一个小巧陈旧的地球仪，地球仪的材质只是极为普通的塑料，和整间办公室，以及办公室主人的气质都极为不搭。

　　商歧把这个地球仪拿到手中把玩，半晌后他眉目间的温和骤然褪.去，显出锋利的冷漠来。

　　他轻嗤了一声：“叶闲舟六岁的时候得到了这个地球仪，八岁那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我……你知道为什么我留下了这么廉价的玩意儿，还留到了现在吗？”

　　霍赋低眉顺眼的静立在一旁：“毕竟是叶少爷送的礼物。”

　　商歧笑了起来，似乎是看到了很有趣的笑话，只是笑意也是冷的。

　　或许看的是冷笑话吧。

　　“叶闲舟很乖，也很好哄。”商歧把地球仪重新放回了桌面上，还是原来的位置，甚至地球仪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仿佛他很珍惜这个地球仪的样子。

　　商歧接着说：“我需要他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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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前说了不回家吃晚饭的商歧，临时又让助理联系说要回来，叶闲舟拿自己这个反复无常、总喜欢临时改变计划的男朋友没辙，只能马上下单买菜，从自己是否适合演员这行以及经纪人离职了的伤春悲秋情绪中出来，下楼准备晚饭。

　　让叶闲舟有一点惊讶和十分惊喜的是，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商歧回来时给他带了件礼物。

　　是个制作工艺显然很精致的小摆件，金色的藤蔓从底座攀升，紧紧贴在栅栏型的金质小笼外侧，就是笼中空荡荡的，显得有些不和谐。

　　“好看是好看，但……”叶闲舟把玩着这个小摆件，想了想还是笑眯眯的，“算了，本来就是摆件，好看就够了嘛。你说得太晚了，晚饭还没有做好，我先给你倒杯果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