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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头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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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再次见到傅无咎时,是在几日后。
接连多日避嫌的骠骑大将军,到底还是被木尔沙召进宫来。在拔也楔等人几分敌意的目光中,傅无咎坦然在宫中行走。
傅无咎身为郢朝大将军,气魄身量非常人所能比拟,且极有自知之明,不打搅狄凉外交政务。
而木尔沙知晓东歧来意后,便也是安下了心,这等通婚之事,也不必避着傅无咎。
且阿勒还是半个郢朝的公主。
于是阿勒便能看见傅无咎重新在宫里走动起来,二人成日相见,中间总是亘着一个拔也楔。
拔也楔此人,对傅无咎敌意颇大。
初次见面时,拔也楔警惕的面容还有几分愤怒,若不是宫中行走二人都不配剑,此时必然会打起来。
傅无咎摸着下巴,觉得自己有冤枉。
一没招他二没惹他,三来两国也无大仇,怎的就对自己怒气丛生?
想不通啊想不通。
想到最后,傅无咎只能把拔也楔的怒气归咎成少年人火气旺,这般想法让傅无咎对拔也楔的纵容程度直线上升。
本将军不必和孩子计较。
若是拔也楔听见傅无咎的想法,必然会被气吐血。
而拔也楔这份怒意,终于在这日寻到了一个出口。
狄凉办了个赛马大会,邀请各路勇士豪杰参加。拔也楔此人身为号歧特勤,自然首当其冲受到了邀请。
而傅无咎自然也是。
只见风和日丽的晌午,拔也楔傅无咎二人并排林立,周围骑马跃跃欲试者众多,无不想要拔得头筹。
此次胜者名额有二,奖品不同。
第一名奖品是五十个女仆。
第二名奖品是夜明珠一颗。
听着旁人宣读奖品,傅无咎怔愣半晌,总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说夜明珠也要名贵一些吧?
而且奖品是五十个活人是什么道理?就算是他傅无咎的将军府,满打满算仆人也不过十几个。
一个人要五十个人伺候?
这奖品颇无理了些。
“是啊,我也觉得这奖品不对,怎么看五十个大活人都不应该是奖品啊。”
身旁忽然响起说话声,傅无咎方才独自呢喃也被这人听了去。
耳边声音有些熟悉,傅无咎偏头去看。
可不是熟悉。
阿勒一身胡服飒爽,几根麻花辫乖觉垂在肩前,雪青色胡裙灵动乖巧,风拂来时发带飞扬,额间的坠子轻声作响。
半长的衣袖露出半截手臂,手臂上的白玉臂钏做点缀,倒叫人移不开目光。
座下一匹雪白的马正乖乖蹭着她的手心,她看着马,杏眼笑眯成月牙,笑声传入傅无咎耳内。
“阿勒?你怎么在这?!”傅无咎惊呼。
阿勒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因为这里热闹,我也想跟你们玩。”
傅无咎淡淡点头,寻常阿勒都不像今日这般打扮,肯如此用心,便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输给我的话可不要哭鼻子。”
阿勒扭头哼道:“原话奉还,你要是输给本公主,也不要哭鼻子。”
这丫头抬杠本事倒是第一名。
傅无咎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那我是不是要得第一,把你喜欢的夜明珠让给你?”
“不行!”阿勒否决,“我要得第一,那五十个女仆是我的!”
此女怪哉。
明明刚才还说着第一名的奖品不好,现在又挤破头想要第一,夜明珠也不要了,何故?
“你要五十个女仆干嘛?”
阿勒瞥了他一眼:“你管我要干嘛?本公主缺人伺候,二十个女仆给我洗脚,三十个陪我玩,你管得着吗你?”
前几日在宫外颇无聊,回到王宫之后成日又被拔也楔针对,傅无咎倒是许久没有和阿勒这般打趣了。
这姑娘口齿伶俐不减当初,几日未见依然是肉眼可见的没心没肺,想来真是难得。
傅无咎望着前方空地,几分愁绪爬上心头,缄默无声。
身旁的人不再说话,阿勒侧头去看,却只见傅无咎锁着眉望着前方,勒着缰绳的手竟是握得骨节泛白。
一眼望去,便是心事重重。
“傅无咎,你——你怎么了?”
黄莺出谷脆声让他如梦方醒,傅无咎转过头,掩饰般一笑,打诨道:“缺人陪你玩的话,我一个就够了。”
狭长的眸子几分笑意掩去重重心事,眉川平整少了严肃,两两相望时,语气又是熟悉的纵容。
长绳一撤,比赛开始。
阿勒来不及回答他什么,一纵缰绳一马当先。
草原上众马奔腾,摔倒者众数,被摔下马的也多得数不胜数。
原本还算平整的草原上,这下多出了不少人为的“障碍”,跑得慢的参赛者即使没有摔倒,也要被这些连人带马的障碍绊的一个趔趄。
然后人马齐齐摔出。
哀嚎嘶鸣起哄声,一片滑稽。
阿勒收回目光,眉目之间难掩偷笑。这么摔肯定疼死了,回家不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像是自己也感受到那股疼痛,阿勒不由得咧了一下嘴。
回眸瞬间,便见拔也楔纵马追了上来。
阿勒的身前是傅无咎,身后是拔也楔,三人互相追击倒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拔也楔吼道:“阿勒,你为什么来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问这个问题?我想来就来,你话怎么那么多?!”
拔也楔不甘:“你个丫头片子和我们男人抢什么?你输了还要哭鼻子,赶紧回去算了。”
阿勒气得一翻眼珠:“你个混小子,看咱们两个谁哭!”
身前的傅无咎一直和阿勒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因此倒是能清楚的听见二人的对话。
不过几句就吵起来,傅无咎听得一乐。
照拔也楔这种聊天方式,能娶到阿勒就怪了。
傅无咎故意慢下来。
见阿勒在自己前面,拔也楔奋起直追,显然要一雪前耻,让阿勒这个小姑娘对自己刮目相看。
但可惜,傅无咎不能让他如愿。
见傅无咎故意被自己落在身后,阿勒扭头去叫他:“你干嘛去?”
傅无咎一摆手,笑道:“阿勒,第一名是你的了。”
疑惑之下,却见傅无咎的马越来越慢,直到拔也楔追了上来。
傅无咎的马死死挡在拔也楔面前,且不断移动着位置,显然是不给拔也楔任何超过自己的机会。
拔也愠怒,吼道:“你个中原人,不要挡着小爷,误了我的第一名你赔我吗?”
傅无咎整个人都透着几分自在慵懒,显然挡路这件事一点也不耗费他的力气。
与他这般悠闲相比,拔也楔可谓是气愤至极。
傅无咎偏头瞧了他一眼:“拔也楔特勤,你就这么想得这个第一?”
“要不然呢?谁不想拔得头筹?!”
傅无咎痛心疾首教育道:“特勤,喜欢一个姑娘,可不是这般追法。你这么孩子气,只会让姑娘心属他人,看见你就跑。追姑娘,当然是要投其所好,阿勒喜欢得第一名,你由着她不就完了吗?”
心属他人几个字,让拔也楔陡然一怒。
傅无咎尚不知自己触了拔也楔的霉头,他谆谆善诱善心大发,正准备好好管一管闲事,开展一下月老副业。
以后解甲归田时,还能给人说说媒。
谁知拔也楔眯着眼睛,一拍马身,马的长鸣声霎时响起,让沉醉在自我世界中的傅无咎一愣。
“心有所属?是啊,她心有所属,白让你捡便宜!”
天气燥热,草原人民火气有点旺。
小小年纪天天大吼大叫,早知如此,他这个大将军就应该好人当到底,拿一些金银花茶来给这东歧特勤败火。
“少年人啊,成日动肝火会导致脾胃不和食欲缺缺,长此以往双目也会受到影响,且肝肾同源,你这小年纪——”
“闭嘴!”
拔也楔气得双肩直抖,勒马前冲,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
阿勒纵马在前,傅无咎遥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身影,当即便摇头笑笑:“拖延这么久,应该是够——”
“啊——!救命!”
随着一声叫喊,便见拔也楔连人带马摔翻在地。
惨不忍睹。
傅无咎勒着马从他旁边路过,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终究是不理解这肝火旺盛的少年人。
傅无咎咂嘴道:“不听老子言,吃亏在眼前。啧,真该。”
“滚!”
阿勒一骑绝尘,周边毫无干扰,她顺风顺水驶向终点。
他们三人马术超出常人半截,开始时几人纵马疾驰,不用多久就将一众人远远落在身后,按傅无咎和拔也楔的速度,不用多久这两个人也能追上来。
怀揣着这般的想法,阿勒喜滋滋翻身下马。
终点处早有人在等候,而那众星拱月般在最中间的人,赫然便是木尔沙。
原本遥望着草原的木尔沙,心怀期待此次勇闯终点的会是哪位勇士,却不成想风尘迎面而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丫头。
而且还是阿勒。
心中虽觉得离奇,但也算是在木尔沙的意料之内,阿勒这般性子,如果不来参加比赛那才是稀奇事。
按照惯例,木尔沙让阿勒走到自己面前。
嘉奖过后,便是一众欢呼,拔也楔的幕僚自然也跟着一顿奉承,几句话夸的阿勒飘飘然。
而这时,傅无咎才遥遥纵马而来。
他身后鲜有追赶的人,更不见拔也楔的身影,阿勒觉得稀奇。
于是嘲笑道:“拔也楔真是会说大话,现在他连第二都没有!”观望一会,不见拔也楔,便问,“他哪去了?”
傅无咎回头看了一眼草场:“他啊。”
“估计在哪哭呢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见面连连被坑,#拔也楔实惨#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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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这几天一直被揪着做数据分析现在看到图表头都大,结果大脑超负荷运载然后还睡不着555每天就是头痛,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给个收藏吧这里给各位读者老爷跪下了(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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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总是想逃跑》的作者珏笙,这个女人,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宝贝——所以养好身体,咱俩日后也好继续在作话吵架[胡言乱语,在珏笙生气的边缘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