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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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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堂客休区。
霍思倾头罩一条淡紫色丝巾,脸上戴着墨镜以掩饰自己红肿的双眼,正当坐立难安时,她收到了洛则的消息,接着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奔出了大堂,一直跑到摩天停车场的出口处。
见沈时久的车子从里面徐徐开出,她微微咬着下唇,候在前方。待到车子擦过她身时,她对着坐在车里目不斜视的男人说了声谢谢。
沈时久抬了抬手指,司机会意,停下车,并将一侧的车窗打开。
霍思倾杵在那里,垂下头去,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隔着这样陌生的距离,她心中的酸楚滚滚地翻腾起来。
似乎所有不幸事都指向了她一人。
远晟出事后,不但银行终止了贷款,连合作多年的原料厂也提前上门催款,逼得父亲不得不低头,让她来找时久帮忙。当时她因为被陈意明欺负情绪抑郁之极,冲动下便将两人已经分手的事情说出了口,没想到双重刺激下,父亲旧病复发。
她和姐姐方寸大乱,万般无奈,她只能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拨了早上那个电话,然而,等待她的却是持续的忙音。
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他和无殊在一起,并且是整个晚上。之后,她果然从洛则那里证实了这个猜测。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仍叫她痛彻心扉,何况还是在这样混乱的时间里。
沈时久从车中递出一样东西,霍思倾望着他夹着支票的手指,方才的委屈瞬间化成了满盈的泪水,她哽咽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声音像金属一样冰冷:“买断这三年,够不够?”
霍思倾一下子捂住了嘴,唇上的铁锈味渐渐泛了开来。如果今天没来该有多好,至少还能保留一丁点的幻想!
车子在她眼前开走,那张支票就在空中飘飘荡荡,原来她的感情只是这样一张轻薄的纸。
墨镜后的眼睛闪过悲伤后,余下的是浓浓的怨。
不远处的道上,一辆隐蔽在林荫下的车子缓缓摇上车窗,隐约可见雪茄一端亮起一点明红。
今天是沈时久有史以来回家最早的一次,才五点半不到车子就已经驶进了车库里。
他走进为无殊准备的卧室,见东西都在,不由地松了口气。扬起嘴角,暗笑自己也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乱紧张。
他给她发了条短讯:“别墅大门有指纹识别,我已经将你的输进去了。”
她很快回了一条:“你什么时候盗取了我的指纹?”
就知道她会纠结这个,他故意说:“在你发着烧叫着我名字的时候。”
“我会叫你的名字?做梦吧!”
“早点回来,我等你。”他弯了弯唇,将手机扔在一边,换下衣服,走进室内泳池。游了十几个来回后,他看到泳池一旁的监控视频上显示出她的身影,于是一个箭身矫健地游向扶栏走上岸,套上一件宽衣,只在腰间随意一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客厅走去。
无殊刚进门就被一双臂膀圈进了硬实的胸膛,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一个等待不及的热吻落下来封住了她的嘴。缠绵三秒不到,某个不合时宜的惊叹声从无殊背后冒了出来,竟令向来有条不紊的沈时久全身顿僵,俊脸转黑。
他赶紧放开同样尴尬的无殊,眼中两道寒冰利箭射向手里抱着一堆锅碗瓢盆作挡箭牌的小子,戾声喝道:“你怎么不早点出声!”
习天宇觉得自己冤死了,赶紧为自己辩解:“老大,你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我根本没这个机会嘛。”
沈时久头一次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声东击西地指着习天宇手上那堆东西坏脾气地训斥:“抱着这些做什么?打算改行做厨师?”
习天宇一个踉跄,锅碗瓢盆险些落地不保。他在心中哀嚎,老大,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害臊而将我发配去当伙夫!
“是我买来用的。”一旁的无殊讪讪地开腔。
沈时久一愣,因为他从不知道她会用这些。
“你这里连这些起码的民生设施都没有,看着不像家,倒像酒店。”她走进屋。
“这么说,以后你煮饭?”他试探着问。
她点点头,补充一句:“你管我住,我管你饭,公平。”
尽管对她的说辞有些小意见,可并不影响沈时久愉悦的心情,毕竟从今天起,两个人就要有更加亲密的生活方式。
被冷落的习天宇见老大一张黑脸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真想抽出一只手来猛捶胸,那个郁闷。趁两人眉来眼去的功夫,他赶紧把东西放进厨房,然后在老大叫他消失前用最短的时间自动闪人。
对待两人分手以来的第一顿晚餐,沈时久很是用心,特意叫酒店准备了烛光和鲜花。
无殊看着那一大捧黑玫瑰,哑然失笑。他这个人似乎很喜欢黑色的东西,让人想不通的是,黑玫瑰的花语居然是温柔真心。
可见再真的心都有枯萎的一天。
她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酒。红酒性温,需要细品,只是她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走私和毒品的事情,她很想亲口问个明白,但又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只能暂时忍耐着等待时机。后天,就是她二十六岁的生日。相信很多事在这一天就能见分晓。
沈时久碰了碰她的指尖,“酒不能这么喝,很容易醉的。”
她一手撑着额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你看过《失乐园》吗?”
“没有,我对神话故事没有兴趣。”
“真可惜,你应该看看。里面的路西华和你有几分相象。”她认真地说。
“是吗?”他抬头,笑了笑。
“你说你是不是天才?”
“天才的定义是什么?”他反问。
“这里。”她指着他的太阳穴:“你是不是觉得头脑里装的全是天才的想法?”
“不全是。”他揶揄她道:“就像现在,我脑袋里只装了一个你,可惜是个傻瓜,所以问了一个傻问题。”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好肉麻!”
“就数你最不解风情!”他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忽说:“后天你生日,我想给你办个庆生宴。”
“算了吧,我不喜欢那种场合。况且,你和思倾……”她想起白天在报纸上看到的那条消息。
“过段时间,我会对外宣布解除婚约的事。” 他顿了顿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股酒劲窜上喉咙,她打了个嗝说:“随便叫几个人过来热闹一下就行了。”
“你喜欢的话,这样也可以。”他遵从她的意见,毕竟她才是寿星,“对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无殊半垂着眼帘,食指沿着红酒杯的杯口一圈一圈地绕,心想:我要的,只怕你给不起。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你到底把闻奇送我的东西藏哪去了?”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沈时久沉默了须臾,放下餐具,离开了座位。
“今晚你早点睡吧。”他在她肩膀上轻轻按了按说。
无殊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良久才推开餐椅。红酒后劲大,有些冲头,走起路来,脚就像是踩在云端一样,很虚。她揪着烦闷的胸口,直接走进房间的浴室里,拧开热水,从头到脚冲了起来。
随着事情的进展,她发现谜团越来越多。不光是沈时久和陈意明的恩怨有些蹊跷,就连老师阗一的目的也不像他们商定的那样单纯了。
当年,阗一从绑匪手上逃脱时,因双腿中弹延误治疗而永久失去了行走能力,于是只能化名黑泽一鸣隐居在日本。痛恨黑暗势力的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诺亚方舟的计划。他说,想要扼制暴力的最好方法,是控制它,让它为己所用,这比直接摧毁更加有效。
起初无殊是赞同这个观点的,所以才会接受他的安排回到南汀,可现在,她却对此产生了质疑。太多的前车之鉴告诉她,凡事都要多长一个心眼,宁可作最坏的打算,也不能高枕无忧。
可是,质疑毕竟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无法构成真相。
她忽想到,闻奇既然也是老师的人,那他跟着自己除了协助,恐怕还有监视的任务。尽管如此猜测,她依旧选择相信闻奇,因为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开,可能只是一个借口。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交给自己的那个盒子就大有问题了,也许是想要通过它告诉她一些信息?
无论如何,她必须先想办法拿到那个盒子,然后再作其它打算。
洗完澡,无殊一头栽进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被褥中,面对一堆问题,整个人忽变得慵懒无比,又因酒精的作用,原本认床的她很快沉入了睡眠。在这之前,她迷迷糊糊地冒出一个念头:沈时久居然没来骚扰她,看来真是生气了。
凌晨四点,无殊醒了过来。睁眼后的第一个动作,竟是迅速地转过身,看看旁边有没有人。这一次,除了被子,并没有其它东西。她脸色一讪,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可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密码箱,取出一副带有光感影录功能的隐形眼镜走进洗手间。几分钟后,光着脚,拖着睡裙走出了房间。
沈时久既然为这幢别墅配备了最好的安全系统,肯定会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比如那张走私明细的磁盘,只是这么多房间,哪一个才是他的“藏宝室”?
她像是梦游一般,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将每个可疑房间的位置收入镜片备用,最后,停在了沈时久的卧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