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13【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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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113
新纪168年，第七区地下交易市场。
这是城市兵团进行交易的最后一站。团长穿着锃绿的夹克从外面走进来，熟练地抖落帽檐上的雨水，而后接过小兵递过来的深棕雪茄，用力吸一口，问道：“有买货的吗？”
说是城市兵团，其实并不尽然。他们干的可不是什么保卫城市的工作，而只是一个二道贩子——从城市兵团处回收不合格的作战机器人，加载一些娱乐系统，比如性.爱系统，再倒手到地下交易市场，卖给那些不入流的社会人士。
这个世界男女人口比例已经十分严峻，总人口性别比为137.68（以女性为100），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机器人，在以“流浪”人士集聚的地下，具有十分优渥的市场。
“人还不少，”小兵跟团长差不多高，但缩着脑袋，“但有一个实在卖不出去。”
团长眯起眼，硕大的鼻子皱起来，朝前扬了扬下巴，小兵立即领人朝拍卖会场内围走去。
即将流拍的是2113号机器人，是一名女性，并且是设计得相当精美的女性——旧式洛可可的金色裙摆在炽白灯光下闪闪发光，袖口繁复夸张的蕾丝下遮着一双纤细白滑的手，织锦金色花纹沿着柔软的腰肢蔓延至领口处，望见丰腴白嫩的双脯，再向上，水滴状的银色项链落在锁骨中间，漆黑瞳孔在发间麦穗钻冕下，显得宁静而又深邃。
团长翘着腿靠在椅子上，心中说不出的郁闷，他认同这份美貌，是连城市的贵族妇人都不及的惊艳，但可惜，这件机器人在程序上排斥性.爱系统。而装载不了该系统的机器人，对地下交易市场的购买者来说，就是不中用的淘汰品。
“降价吧，再拍一次。”团长吐了口烟雾，对身边小兵道。如果降价再卖不出去，那这件淘汰品就会真正被送去废品回收站。
远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衣和戴着口罩的男人安静坐着。他的边上只站着一名普通装扮的手下，故任谁也想不到，坐在这里的男人会是他们第七区的话事人——林上择。
林上择在拍卖会初始就已经到达现场，他的目的很简单，拍下2113号机器人——这件在普通人眼里只是被淘汰的作战机器人，在他眼里却是新纪最天才的两位科学家创造的遗物。他不相信曾以一己之力令新纪爆发无数反抗与动乱的沈思端和温行珏，会什么都不留下，而一个选择死亡，一个选择冰冻。
哪怕在拍卖台上的2113号机器人，经过检测，的确是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2113号机器人，经卖主决定，进行最后一次降价拍卖，起价100新纪币，买定离手。”拍卖师扬起锤子，对台下喧闹的人群喊道。
100新纪币，在市场上能买到的也不过三顿早餐，如此低廉的价格，原本不预备竞价的众人瞧了眼拍卖台上关在笼子里面无表情的人，一瞬间又来了兴趣。此起彼伏的竞价声在全场蔓延开来，热闹得仿佛在举行盛大派对，每个人脸上都溢满无所谓，似乎只是一场游戏。
林上择目不转睛地盯着笼子里的人，他得承认，曾经科学界的第一夫人温行珏的审美的确令人赞叹，那个被称作“霍青眠”的2113号机器人，哪怕被关在狼狈至极的笼子里，依然矜贵得美过他曾见的任何一个人。
“两万。”身边的下手接收主人的命令，在“八百”的竞价响起后举牌落音。
在场的人人纷纷看过来，似乎觉得举牌者在发疯，举牌者对众人微笑示意，低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经无人的空座，在拍卖师三槌定音后，径直朝拍卖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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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于太空发现能源体，并通过能源体与远古诸“神”相遇，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
原本这还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担心“神”会摧毁新纪，一如新纪之前覆灭的古老文明，然而“神”只是跟他们做了一场交易——神会给予他们缺乏的能源体，如果他们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一位符合条件的“应试者”的话。
而所谓的条件也很简单，即不会产生任何自我意志的绝对服从。
这不就是机器人？新纪的统治者当场笑了，挑选最精锐的作战机器人，任由“神使”德音神君进行挑选，神使皆摇头。
统治者有几分难堪，下令所有区域的话事人将作战机器人集合，却没想到“神使”拒绝了所有，而后通过一面六角青铜镜，找到了一件存储于第七区话事人林上择庄园内的报废机器人——2113号机器人。
冷面神使盯着同样淡漠的机器人望了半晌，最后竟然伸出手，道：“跟我走吧。”
应试者确定下来。
新纪统治者和各区话事人在强大的神力面前，没有问“为什么”的机会，他们只能同意并被动地接受一切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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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织锦阁。
被称作“霍青眠”的2113号机器人望着躺在金色床榻上的神明少女，良久，转头望向身后名为“德音”的神使。她的目光永远比水还要淡，声音也是：“这是任务对象？”
“是，她名闻朝，或者你可以唤她闻寻雪。”德音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预见未来的轮回镜碎片会在诸多适格者中选择眼前这名女子。
“闻朝。”霍青眠重复一遍，平静无波的眼神再次扫过红衣少女，确认道，“我的任务就是在不死神树关闭时空缝隙之前，按照你们设计的局，扮演你们设定的角色，让闻朝爱上我，又无可挽回地失去我，是吗？”
“是。”德音回答，两个人淡然得不知道谁更像一件机器。
霍青眠点头，表示明白对方意思。作为机器人，的确比人类甚至是所谓的神仙更能完美地服从命令，哪怕这个命令中包含模拟机器人并不具备的情感因素。
“你是被选中的人，在你们世界的叫做机器人，没有自我意识，”德音在霍青眠踏出织锦阁前，忽地又出声道，“但本神仍然想对你再强调一遍，在命局中，千万不要动情。”
“闻朝是假的机器人，你是真的机器人，你们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时空裂缝会在关闭时带走该走的人。”
平静的话语伴随着织锦阁外的仙鹤啼鸣，新纪不存在的白云在头顶晃荡，四下是耀眼的日光。霍青眠停住脚步，回头郑重地望向德音。
“我明白。”她说，“我不会留恋古书中记载的白云与日光。”
“更不会留恋一个陌生的任务对象。”
昏睡在床榻上的任务对象忽地皱起眉头动了下，窗外仙风拂过她的裙角，扬起鲜红的裙袂。霍青眠瞥见她玉白脚腕露出的褐色佛珠，顿了下，面无表情地道：
“但是神使，我不明白的是，通过你的故事，在我的系统认知里，闻朝应当是一个好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113【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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