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酒gl》忆笙璃

32、第 32 章（下）

　　我没见过师兄哭过，师傅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我此生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从未见过有人将鲛珠贴至美眸处。

　　毕竟，哭不好看，世间之人大抵都喜欢笑脸相迎的人，哪怕是虚伪。

　　我在台上摆了许久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听太台下人囔囔：“怎么回事！这是要做什么？”

　　我垂眸，看着足底下的花瓣，色泽鲜艳，应是日出之时采撷的，只是再好看又有何用？还不是为她人铺路。

　　我反身，抬起一只脚，另一只足尖点地，手随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飞虹，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要演绎出一副怎样的画面？

　　闭上双眸，耳畔响起丝竹管弦之乐，我想这一切是不是都要按照所谓的本心来？

　　寒曦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想她不能慌，只不过是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她只是一个戏子......

　　我将衣袖拂开，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是李香君初遇侯方域。

　　是了，我唱的最多的便是桃花扇，印象最深的是李香君，为何我如此痴迷于桃花扇，我也不清楚，可能感动于他们的爱情？

　　我继续转动身子，飘带也随之而动，划出一圈圈水花，甚是好看。

　　眼波流转，或是两人芳心相许，手至身侧，头贴之，寒曦微微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小生带有扇儿一柄，赠与香君，永为订盟之物。”侯方域第一次遇见李香君时，赠了诗扇，上面题诗言：“夹道朱楼一径斜，王孙初御富平车。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本是多好的一件良缘美事，然而后面葬送这段姻缘的，我却不知是谁的错。

　　这里理应欢快，我余光瞄了一眼台下，见有人侧目微笑，我想效果是达到了，只是应该还要在激烈一些。

　　然而我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唐苒苒！看样子她好像在哭？

　　望着她泪流满面的双颊，我无力的想，她可是又被人抢了钱财？

　　而我第一反应是，怎么让她停止泪水呢？但她又为何要哭？

　　是因为我吗？我闭眼想，但很快又否定了我的想法，她虽是宫人，但却是长公主眼里的红人，怎会为我这个卑微的戏子落泪？

　　我朝她一笑，见她没有反应，眼神黯淡的看着这一切，只我无心再去深思，把眼下的事情做完，再去找她好好说说。

　　这么想当然觉得事情容易，可到自己做的时候，却觉得十分艰难，稍微一个不留神，寒曦摔倒在地。

　　“诶怎么了这是？”台下引起一阵骚动：“怎么不跳了？”

　　我淡定的看着这一切，缓缓起身，今日我着一白衣，青丝只用一根木钗挽起，脸上无任何胭脂水粉装饰，因为我知道，美人在骨不在皮。

　　我不知道我又跳了多久，脑海里的场面换了一个又换了，最后定格在了最后一幕。

　　倘若如此，何必当初！

　　待我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时，没听见任何反应，不会有这么差吧？可我记得刚刚还见他们一脸激动的样子，急不可耐。

　　我转身，许多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有看到猎物的表情，更有甚者还垂涎三尺。

　　皱了皱眉头，我是不喜的，赶紧拉开红幕，将自己的身影从众人眼中脱去，随后我才听到掌声，几声叫好声。

　　我叹气，怕是之后这里生意会比以前好吧！我跟老鸨说只要我不定时的来跳上几场，然后她在张贴告示，提升一下价格，本就火爆的生意还愁这些？

　　可能人心永远都是满足不了的，我叹气，打算离开。

　　“哎呦呦～”老鸨风姿绰约的向我走来，眼眉带笑，一只手搭至我的肩头言：“姑娘，这场我可太满意了。”

　　你当然满意，我有点不适她直接把手放至我肩处，这个动作很亲密，像情人或者朋友才会这么做，我和她，只是表面上的关系而已。

　　我皮笑肉不笑言：“没事！”然后默默将她的手拉开。

　　“呵呵。”老鸨尴尬一笑：“姑娘今日帮了我大忙，要不我请姑娘吃顿饭吧！”

　　“不用，家师还在等我呢！”我扯了扯唇角，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鸨眼里划过不甘心，但又眉开眼笑的对我说：“好姑娘，刚开始委屈你了，就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

　　“我...”本想拒绝，结果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啊，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发出“咕咕——”的叫声。

　　老鸨抓好时机，眼里放光说：“姑娘，你都饿了，咱们快走吧！”

　　“不”字还没说出口，我便被她拖拉至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内，圆桌上只摆了两坛酒，珠帘垂下，我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在后面。

　　“姑娘～”老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说：“好好叙旧～”

　　等我反应过来，房门已被合上，我在心里暗骂道：“小人！”

　　就在我想对策时，听到一声清脆的女音：“寒曦。”

　　我身子一僵，急忙转身，见唐苒苒素手拨开珠帘，朝我走过，脸上写满落寞。

　　“苒苒？”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唐苒苒不答我话，走到我身前，静静的看着我，我一时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房内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香炉内不知放了什么香料，我的脑子竟有点儿晕沉沉的。

　　“你说。”唐苒苒比我矮一个脑袋，此时她踮起脚，身子像前倾道：“你真好看。”

　　听到这话后，我开始慌了，望着她粉嫩的脸颊，屋内烛火摇曳不定，将我二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苒苒。”我不敢垂头，因为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唇缘，只好抬头望天，闭着双眸说：“你也好看！”

　　“干嘛看屋顶啊！”哪只唐苒苒伸手让我与她对视，凝视着她双眸，我才注意到她眼神飘忽不定，有些迷离。

　　“你喝醉了？”我试探的问了一句。

　　“没有！”唐苒苒嘟嘴，不开心的说：“我就是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我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和醉酒的人说话是没有用的。

　　“嘤。”唐苒苒撇嘴言：“在你心里我不重要是吗？”

　　我有点头疼，她这是在发酒疯吗？

　　“不是的！”我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要安稳好她的情绪，刚刚在台上好像见她哭了，是因为什么吗？难道真的是因为我？

　　我赶紧摇头，怎么可能？我真是自作多情。

　　“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我调理好心态后，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番话，连我自己都惊讶了，我这是......？！

　　“真的吗？”此时唐苒苒如幼稚可笑的孩童般，一直询问大人这是不是真的。

　　我点头，淡笑道：“真的！”

　　“呜呜～你骗人！”唐苒苒哭了起来：“你就是骗子，都不跳给我看！”

　　我听完后，更加不明白了，她是说梦话吗？

　　“哼哼！”唐苒苒转身不理我，然后走至圆桌前抱着一坛酒又饮了起来。

　　“苒苒。”我唤她，她却像是没听见，以至于我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要是醉了这步子怎会如此不紧不慢？但是她的眼神和语气，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样子。

　　她将一坛酒一饮而尽，而后转身看着我说：“还说我在你心里重要呢！”

　　擦了擦嘴角的琼液，又撇嘴道：“我都喝了一坛子酒，你都没有来阻止我。”

　　我扶额，这是要闹哪一出啊！

　　“我...我也会唱戏！”唐苒苒放下酒坛，摆了摆手又说：“但我不会跳。”

　　我默默无言，现在的她，有些不讲理，但莫名又有些可爱。

　　“为什么你来青楼卖|身？”唐苒苒傻笑地看着我，意味不明。

　　“我不是来青楼卖...”我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说：“我只是来这儿办些事情！”

　　“办什么事情？”唐苒苒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多，都快蔓延到耳根处了。

　　“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能说我是被绑架的么？

　　“你看，你又不说话了！”唐苒苒扭了扭身子言：“我果然在你心里不重要！”

　　嗯，我这辈子终于有了害怕的事物，那就是唐苒苒的杀手锏——泪水。

　　“重要的重要的！”我忙摆手说：“苒苒你最重要，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女孩子。”

　　话音刚落，那边便无任何动静，我心想，这闹剧终于要结束了，哪知......

　　“唔。”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唐苒苒猛的扑过来抱住我说：“寒曦最好了！”说完还抽了抽鼻子，有几颗泪珠掉落。

　　我又再一次轻拍她的背，不说话，安稳她的情绪，然而她却哭的越来越凶。

　　“你这个骗子，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居然在这给别人跳舞，你坏人坏人！”说完后，我胸膛处湿了一大片。

　　“我是坏人，所以苒苒不哭了好吗！”可能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有耐心哄人。

　　“唔，我好怕，所以你要一直陪我我哦！”唐苒苒醉醺醺的说，我也未当真。

　　只不过接下来，她却将我扑倒在地，而后自己闭上眼睛，趴在我身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喂喂——”我推了推几下，无果，便认命了。

　　“你不可以离开我哦～”是唐苒苒的梦呓。

　　我叹气，后面的我也不知道，只因为我也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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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双更！寒曦表示太难了，工作完了还要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