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酒gl》忆笙璃

12、第十二章（下）

　　“父亲，小曦最近可听话着呢！”彼时我听着大师兄如是说道，内心只想把他从院前丢至大门口。

　　这人，何时来看过我？这谎说出来不怕天打雷劈么！

　　我蹙眉，无心去管旁的，仔细听师傅和师兄说。

　　师傅似是轻叹了一声，道：“为父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父亲？！”师兄的声音有些不解，我猜此刻他眼神中也是如此吧。

　　“小曦真的有唱戏方面的天赋，倒真的像极了秋月。”

　　“父亲可是忆起旧事与故人？”

　　“然也。”师傅又轻叹一声言：“或许这是我的一点儿私心吧！”

　　什么天赋，什么私心，我听得懵懵懂懂的，但好像听师傅提起了一个人。

　　秋月？这个人我记得师傅以前经常挂至唇边，是师傅很重要的人吗？

　　“秋月师母要是知道父亲还如此思念，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岁儿你说，我要是去见他们，该拿何颜面？”

　　“师公是不会怪父亲的...”大师兄的话，越到后面像似被人扼喉，声音渐渐沙哑。

　　“怎么不会？全戏班子的人就为父一个人幸免于难，残害他们之人，为父清楚，但无奈！”师傅的语气透入出一丝悲凉。

　　我知道，这是师傅心中永远解不开的结。

　　“父亲知道？”师兄带有几分惊讶的语气说。

　　“是！为父清楚！”说完后我听出细微的脚步声，心想大抵师傅是转身了：“但为父不能说，不说可以保你们一世安康，说了咱们整个花苑弟子，都完了！”

　　我从未听过师傅这么严肃的语调，我轻叹一声，哪知就是这么一下，坏了我的大事！

　　师兄说：“那父亲，王员外那边...”话还没说完，就朝屋外我的方向吼了一句：“谁？”

　　我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双腿已经止不住在发抖了，毕竟我这是在偷听啊...

　　我好像脑子在那一刻开始，有些不清醒了，就这么杵在那儿，等着被抓。

　　师兄将门踹开后，看到呆若木鸡的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问：“小曦？你怎么在这？”

　　“我...”我似是被石子堵住了，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师傅也跟着出来了，见是我，也微微皱眉道：“小曦？你听到了多少？”语气有些低沉。

　　我想摇头，但看到师傅有些担忧的眼神，我鬼使神差，就点头了。

　　却见师傅的眉头比刚才还要紧上一二，死死地盯着我。

　　我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我本就做错了，所有人都拿奇异的目光看着我，要把我千刀万剐一般。

　　“师傅...”我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有这么沙哑难忍。

　　“没事！”不知为何师傅紧皱的眉头，却在一瞬间，舒展开来了。

　　“听到了就听到了！”师傅说，随后转身不再看我：“进来吧，站在那儿也不嫌累！”

　　我听师傅语气有些缓和，应该是不再追究我偷听的事，但又想起我本应在屋内抄写《游园惊梦》，这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小曦！”师傅唤我。

　　“我在！”说完我腰身一挺，装作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其实心里怕急了。

　　“王员外明日要大摆筵席，为其父贺寿，特请了我们花苑为其祝寿。”见师傅不提我私自逃出来偷听之事，我面上无任何表情，内心欢呼雀跃。

　　“所以呢？”我赶紧接，就怕师傅会突然问起我罚抄的事。

　　“小曦！”师傅极其认真的看着我：“为师不想让你去唱！”

　　“为...为何？”我一惊，师傅说他不想让我去唱？！

　　“小曦，为师不得不承认你比其他孩子，在唱戏这块，更有天份。”师傅说完，忽然起身，上前一步言：“但这次为王员外家父贺寿，为师不是很同意你去，因为王员外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和善，他私底下偷偷纳了不少小妾，为师是担心你，你心思还单纯，并不知道人间险恶，就怕为师父一个没看管好，就...就...。”

　　听完师傅的一番话后，我的心间处流淌过阵阵暖流。

　　“师傅。”我不知不觉就轻唤了出来，上前走至师傅身侧，握住他长年累月练功出茧子的手，道：“小曦不会那么蠢的！会照顾好自己！”

　　“但愿吧！”师傅说完，又是长叹一声。

　　我大抵知晓为何师傅这几日对苑中弟子如此苛刻了，是想早点找出好苗子，来顶替我的位置。

　　师傅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怎可让众多弟子陪我受苦呢？

　　我叹过后，对师傅说：“小曦保证，绝不惹是生非，真的真的真的会照顾好自己！”

　　见师傅神色中闪过一丝犹豫，我抓紧道：“师傅~这水磨腔并非一时半会能练好，这身子的柔韧度也非这几天就能赶上，这要是王老爷子不高兴，这不就是砸了咱们花苑的招牌么！”

　　师傅依旧不说话，我也不催，因为我知道，师傅已有些动容了。

　　“也罢！”果然被我说中，师傅终究还是点了头，叮嘱道：“你这丫头可千万不要生事，唱完戏王员外要是留下来赏一顿，多吃少说，谨言慎行可记住了！”

　　“记住了！”我连忙点头。

　　要是被苑中弟子知晓师傅这一转变是为了我，估计我会被他们在背后骂死。

　　“这就记住了？！”哪知师傅瞪了我一眼，语气皆是不信。

　　我撇撇嘴言：“师傅~小曦会没事的！”

　　师傅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那是谁上次把人家青楼的老板娘，打的遍体鳞伤还卖到街上要饭去了！”

　　“师傅？”我有些诧异：“您怎知晓？”

　　师傅又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言：“除了你这个妮子，谁还有这种胆量？”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也是看不下去了嘛！”

　　“小曦。”师傅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那次做的后果会是什么？”

　　“能有什么后果？”我嘟囔道：“我那次是女儿装，现在是一身男儿装，平日又足不出户，怎么会...”

　　还没说完，就被师傅打断：“小曦你看问题还是太过于简单了，这官官相护，要是那青楼的老板娘与官场之人有交往，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儿和为师说话吗？”

　　“这...我没有想过！”

　　“为师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你那样做，对青楼那些苦命的女子，有没有帮助？”

　　“没有...”我弱弱的说道。

　　“所以你的性子，还是太鲁莽了...”师傅终究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我什么都没有说，师傅说的都是实话，有时候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未必能给他人带到帮助。

　　或许，还会将他人推向深渊。

　　我回身才发现，师兄早已退下，还细心的把门合上。

　　我长仰，闭眸去思索师傅今日的话，我向来做事都是想一出做一出，这性子，真的会害了不少人。

　　师傅也不打扰我，任由我去想。

　　待我睁开双眸时，我言：“师傅，弟子寒曦谨记您的教诲！”

---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