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be》张九山

8、消失

　　周言离开王渝川家已经晚上八点了，他一路上都在想应该怎么安慰李文秀，这没什么要紧的，自己不在乎这些的，只要李文秀好好的就行，李文秀看到视频了吗？他看到该多难受？受了这么大的折磨，没事的，没事的，来得及。
　　上楼梯周言都是跑着的，他心慌的厉害，手抖的找不到大门的钥匙，进了屋没看到李文秀，迅速冲向卧室，打开卧室门的一瞬间周言抓着卧室的门把手就跌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蒙着头，一条腿搭在床上，一条腿搭在地上，半边身子在床边，胳膊从半边身子延伸出来垂在地上，手腕上一条很深很长的伤口流出来的液体染的整个手心都红色的，床边一大摊的红色液体流到床底下，流到衣柜底下，这些红色的液体刺得周言的眼睛生疼，他不敢上前去看看床上的人是不是李文秀，但是手臂上他摸过无数次褐色的痣一直在和他反复的强调，这个人就是李文秀。他颤抖着手拿出电话拨了120。
　　周言跪在地上挪到床边，他抓住李文秀的手腕，捏的死死的想让血别往出来流了，他捧着地上已经有些凝固的液体往李文秀的胳膊上面摸，他重复着毫无意义的举动，想让李文秀的血从这个豁口进去，再到李文秀的身体里面，这样李文秀就会醒过来了。周言手足无措的拽了枕巾紧紧的勒住李文秀的手腕，但是手腕上面的豁口早就不流血了。周言隔着被子抱住李文秀，他不敢看李文秀的脸，一直抱着李文秀从轻声呜咽到嚎啕大哭。
　　本来两个人就岌岌可危的关系，王渝川成了压死李文秀的最后一根稻草，隔着他的母亲，周言的母亲，周言的父亲，隔着这个不够通情达理的世俗，隔着他们永远跨越不了的性别鸿沟。他没办法面对周言，他没办法把一直属于周言的身体被别人弄脏之后，还可以毫无芥蒂的和周言继续亲密。一副花费了自己全部精力作出的画，被别人在上面弄了很多恶心的油渍，他顿时觉得这幅画配不上他最爱的周言了，他就和这副画一样，每次看到自己脸，看到自己身体上的这些痕迹，想到那晚上的感觉，他就觉得自己在一直侮辱周言，周言应该拥有的这世间最好的东西，而他的存在就好像一直在提醒周言不光彩的过去，不光彩的经历，给他的未来刻上一个巨大的污点。他觉得自己好像丧门星一样，小时候自己的父亲被自己咒死，有拖累的母亲到处挨骂受罪，拖累了22年，拖累了周言的家庭和未来。他突然又想到是不是自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这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就会全部消失，回归到原先的摸样。自己母亲有安稳平静的生活，周言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周言结婚生子。
　　李文秀感觉不到疼，但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很多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面往外流，他看到周言对着自己笑，周言离自己越来越远，周言随着太阳一起走了......
　　我母亲和你父亲的事替我向你母亲道歉
　　我好像是罪恶的开端，从我踏进这个城市开始
　　我把本来在天堂的你强行拽进地狱
　　我让本来平静生活的你全是风浪
　　今天是12月28日我的生日
　　送你最后一份礼物 回归平静的生活吧
　　对不起我有些懦弱
　　但请相信我依然爱你
　　李文秀火化了之后，周言成天躲在屋里，拿着毛巾使劲擦卧室的地板，但是浸在地板里面的液体怎么也擦不干净，一个深色的印记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周言，他擦累了会躺在这块印记上面，好像躺在李文秀怀里一样。
　　微信响了一声，周言抽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没有消息，愣了半天才发现是李文秀的手机，王渝川发的微信，让过来找他，周言去了王渝川的家，王渝川打开门发现是周言。
　　“李文秀呢？”
　　王渝川发现才几天不见，周言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以前的一点影子，那个抱着篮球走在校园，阳光开朗积极向上的男生不见了，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很多天都没有刮过，脸色发白发青，身上还穿着前几天见面的羽绒服，皱皱巴巴的衣服裤子上面还蹭着很多暗红色的印记，已经干了，王渝川看着周言这副样子，有点犹豫，他不想让周言进来，他觉得周言会把自己整齐干净的屋子弄脏，堵在门口。
　　“死了，就在他住的地方，自杀了”
　　周言推开堵在门口的王渝川的走到客厅，拎起来一把椅子劈头盖脸的就冲着王渝川砸了下了，他下的手非常重，尽管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身体处在一个比较虚弱的条件下，但是愤怒要冲破脑子一样，全身的血液都烧了起来，他想杀了王渝川，他要让王渝川偿命。王渝川挨了好几下椅子，劈手夺下椅子，两个人扭打在地上，周言气急攻心的落了下风，被王渝川摁在地板上的时候突然就脱了力，眼睛通红，眼泪顺着眼角就留下来了，一直在喃喃：我要杀了你。挨了王渝川几拳头好像浑身的劲又起来了，翻身死死的掐着王渝川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碰他？你为什么那么折磨他？”
　　“你又凭什么碰他，你不别人碰过的东西我根本就不碰吗？”
　　“我问过你很多次，你不是说李文秀是你铁哥们儿吗？你让你铁哥们儿撅着屁股在床上等你上吗？”
　　“我杀了你”周言被王渝川言语刺激的手上的力气越来越来大。
　　“你......杀了我啊，杀了我......我就先去陪李文秀了，你记得每逢清明节的时候给我和李文秀烧纸，祝我和李文秀在地下白头到老啊”
　　王渝川的脸憋得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但是他还是非要撑着恶心周言几句，周言不碰他的李文秀，他们还是这个学校里面最好的朋友。周言摸到茶几上面的水壶冲着王渝川的脑子就砸了下去，人不动弹了，周言才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王渝川的家。
　　在地上躺了很久的王渝川恢复了点意识，才慢慢的爬了起来，他找到自己相机，把自己拍的视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拿着抽屉里面的打火机把内存卡烧了。
　　火势从床单边缘烧到被子，王渝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火焰一下子冲上了窗帘，越烧越大，从卧室冲到了客厅。

　　我还是挺站王渝川的，我快把他写成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