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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这就是,冬日的大山啊……”

      大雪封山,寒冷席卷了山林。

      弥太郎飘坐在树干上,双手虚捧着,眼睛却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感叹了一声。
      身下的树干传来震动,积雪稀稀落落地从弥太郎旁边掉落,他东倒西歪地晃了晃掉了下去。

      “——炭治郎救命呀!”

      正砍树的少年立马丢掉了手里的伐木斧,双臂前伸虚报住了掉下来的人。
      掉落的人从手指尖穿落而过,炭治郎没有惊吓到,只是露出了很无奈的神色。

      “弥太郎摔死啦……”几乎埋落在雪地中的弥太郎做作地哀嚎出声,从雪地里伸出的苍白双手如同怨鬼一般禁锢了少年的脚腕。

      炭治郎低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从雪地里再次冒出来的弥太郎缓缓地飘起来,吐着舌头双眸上吊一副冤死鬼的样子面对着炭治郎。

      “炭治郎……我死的好惨啊……”

      顾忌着弟弟竹雄在一旁,炭治郎没有做出在旁人看来无法理解的动作,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弥太郎的头,冲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毫不意外地看见弥太郎嫌弃又无趣地努了努嘴,躲开他的手飘走了。

      “……炭治郎,你在干什么?”

      在另一区域伐树的竹雄拎着斧头走了过来,看见哥哥又做出了奇怪的举动。

      炭治郎若无其事地捡起自己丢在雪地的斧头,“没事,只是手滑斧头掉了。”他将砍落的木柴捡进竹编筐,把竹筐背起来。
      “走吧,快中午了。”

      竹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小雪,晶莹剔透的雪花扬扬洒洒地飘落在炭治郎的暗红色发丝上。不远处的城镇有炊烟升起,家家户户都开始动手制作午餐。

      推开家里的木门,属于柴鱼的香气扑面而来。兄弟二人在屋外将铺在身上的积雪抖下,把木材放置好,这才进了家门。

      “炭治郎和竹雄去洗洗手吧,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母亲葵枝从厨房探出脑袋来嘱咐了一声,又回到厨房继续忙活了。

      弥豆子也在厨房帮忙,小一点的茂和花子在堂屋里照顾更小的六太。
      小家伙们聚在温暖的被炉边嘻嘻闹闹,看见炭治郎进来后很乖地喊了声哥哥。用热水暖完手的竹雄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炉,惬意地发出咕噜咕噜舒适的声音,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三个小家伙挤在一侧,竹雄占了一侧,按道理来说炭治郎有两侧可供选择。
      可是……

      【炭治郎好呀!】

      【炭治郎今天回来得也很准时嘛~】

      【好饿呀……葵枝做的饭菜也太香了吧……】

      【可惜吃不到呀!这么说起来真的好好奇人类的食物是什么滋味呢……】

      堂屋里集满了除了炭治郎以外任何人都看不见的“人”。
      更别说被炉边上说是空着的两侧其实也已经挤满了“人”。

      “炭治郎不坐下吗?”竹雄奇怪地看着他,还伸手拍了拍身侧,“来坐下嘛炭治郎,离午饭还有一会儿呢。”

      炭治郎眼睁睁地看着竹雄的手穿过了坐在一旁的人的身体,关键是无论是竹雄还是那个“人”都没有丝毫的不适。

      【炭治郎来坐下嘛~】

      【大家聚在一起更加温暖呢!】

      【大山里的冬天还是这么寒冷,真奇怪这么弱小的人类是怎么熬过一个个冬天的。】

      炭治郎心里苦笑一声,慢慢挪到被炉前,旁边的“人”还十分热情地挤了挤给他留出空位。

      炭治郎:……

      心情复杂,无论看了多少遍都觉得很神奇。

      自从他三岁生日以后,炭治郎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了。比如说,这些自称是“在大山里安家的小小魂灵”的家伙们。

      起初最开始见到的只有一个魂灵。

      就是“弥太郎”。

      是一个热衷于角色扮演的无法无天的魂灵,遇见炭治郎后就更加放肆了,仗着只有炭治郎看得见他,无论何时都能从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钻出来吓他。
      然后其他的魂灵也跟着出来了,说真的,那天晚上那一大片的魂灵突然出现真是吓到了炭治郎。
      兜兜转转几年,炭治郎也渐渐习惯了它们的存在。有时候看见它们与家人的互动都觉得十分可爱。

      【哇啊啊啊啊——!!是柴鱼呀!】
      几乎要扑进汤碗里的魂灵使劲抽气,面露痴迷。
      【葵枝的手艺越来越好啦!!!】
      另一个魂灵越过端坐的弥豆子冲着他挥拳头【葵枝的手艺一直都很好的好吧!】
      【嗷嗷嗷嗷嗷嗷——!!痛痛痛啊榆生!!】

      炭治郎:“……噗。”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屋里的六个人人齐齐看了过来。

      “怎么了炭治郎?”母亲语气有些担忧,她伸手搭上了炭治郎的额头,“是感冒了吗?”

      从墙壁刚刚伸出一个头的弥太郎哈哈狂笑,整个堂屋都是只有炭治郎和魂灵们才听得到的魔性笑声。
      而炭治郎只能无视掉他的声音,赶紧摇头。
      “只是咳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他解释道。
      家人们这才放下心来。

      用餐过后的炭治郎有一小段休息时间,他躺在被炉里,享受着温暖。

      一张放大的俊脸伸了过来。
      是弥太郎。
      “起来玩啊炭治郎!”弥太郎穿着一身黑色暗纹的和服,笑眯眯地看着躺着的炭治郎。
      砍了一上午材木的炭治郎拒绝说话。
      骚扰半天无果的弥太郎泄气了,报复性地钻进了被炉里躺在他的身边。
      就感觉一颗大冰块在身侧。
      就算这样,炭治郎也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炉。

      弥太郎:……好气!

      冬日深入,气温越来越低。炭治郎决定明天早起去镇上卖些炭,再给家里添置些冬日用品。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时间流逝得很快,炭治郎作为灶门家的长子早早就担起了家里的大任。
      与母亲,竹雄和争吵着要去镇里的茂和花子告别,又遇见哄睡六太的弥豆子后,炭治郎踏上了去镇里的道路。

      雪路不好走,积雪太厚看不见雪下的小道,要是有裸露的石头或是藤枝都或许更好走一些。炭治郎只能凭借平日下山的记忆摸着走,避免脚滑踩空。

      “咔——”

      “……诶?!”

      不想来什么非得来什么,炭治郎踢到了一条湿滑的藤蔓,脚下一空,整个人跌了下去。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跟着飘过来的弥太郎一脸惨不忍睹地捂住了脸。

      幸好这段路陡坡不多,炭治郎滑行了几米后停了下来。

      “还好吗炭治郎,”弥太郎飘过来啧啧称奇,一脸坏笑,“想不到你也会从熟悉的道路滚下来呀!”
      炭治郎从雪里抬起头来,呆萌地看着他,迟缓地摇了摇头。
      “……只是突然忘记了这里有一条藤蔓。”
      飘在空中的弥太郎抿唇一脸忧郁:“这样的话,怎么能让我放心你嫁出去呀炭治酱!”
      炭治郎恼羞成怒地爬起来:“……炭治酱是什么啦!”
      “啊,吾女叛逆伤透吾心~”抛下这句话弥太郎晃晃悠悠地飘走了。
      炭治郎:“……弥太郎!”

      小镇里的人们很友好,看见炭治郎下山卖炭也很积极地帮助他。只是等到炭卖完了以后已经很晚了,炭治郎还打算趁夜上山却被山脚下的三郎爷爷拦下了。出于对于鬼的惧怕,三郎强硬地留下了好孩子炭治郎。

      小房间里炭治郎睡在地铺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丝毫睡意。
      弥太郎坐在窗户边,一脚踏在窗户上,另一只脚自然垂落下来。温润的月光自上而下地照射进来,衬得他的肤色如玉。

      “弥太郎……”他轻轻出声。

      “真的会有鬼吗?”

      弥太郎挠了挠头,也有点困惑:“不知道,我没见过。”

      就连弥太郎也没有见过,那应该是不存在了吧?
      炭治郎这么想着,心里稍稍有些安心。
      “早点睡吧。”

      夜里狂风呼啸,卷起还未化为老冰的碎雪。灶门家的窗户被刮得呀呀作响,葵枝微微皱眉有些担忧。
      弥豆子走到妈妈身边跪坐下,无声地安慰她。
      炭治郎应该是落脚在山下的三郎那里了,夜晚风大,留在山脚更安全。
      可是……
      葵枝捂住心口,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激烈,仿佛暗示了什么不好东西的到来。
      茂和六太睡在一起,花子也在刚才打着哈欠睡下了。

      就在母女二人担忧陪伴着彼此的时候,房子里也不只有这六个人类。

      【……说实话,我感觉不太对劲。】
      靠着墙壁发呆的魂灵突然出声说了一句话。
      【不要随便立一些随时都会倒下的flag,虽然我也觉得这些风大得有些不正常。】
      望着窗户冰棱的魂灵哈了口气,毫不意外的没有任何痕迹。
      除了它们两个魂灵在这里留宿以外,其他的魂灵都返回了大山——不管过了多久,很少有魂灵喜欢接触人类,除了弥太郎。
      ——现在还要加上它们两个。

      【榆生……】靠窗户的魂灵突然严肃起来【你觉得你现在可以附身人类吗?】
      靠着墙壁的魂灵榆生飘立起来【……等等?你要干嘛?】
      【去附身祢豆子!】魂灵回头吼了一句,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进了捂住心口担忧的葵枝身体中。

      【‘鬼’来了!!】

      事实上,所有生存在大山里的魂灵从来没有附身过人类。不仅仅是没有人会接触它们,更多的是它们无法附身。
      它们不仅仅是魂灵,实际上它们都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如果不是弥太郎,他们可能都不会有融入人类家庭的想法。

      被魂灵冲进身体的葵枝眼中有红色的暗芒一闪而过,对着被附身的祢豆子轻声说了一句:“屋子里的孩子们,麻烦你带去更深处。”
      榆生操纵着少女的肢体,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内叫醒了还迷迷糊糊的孩子们。
      不能让葵枝受伤。附身的魂灵将自己的魂体外化,幽蓝色的火焰覆盖在了和服的表面,原本女性的面容被攀爬而上的幽蓝火焰改变了样貌,好像是一个盔甲一样笼罩了女性的全身。
      魂灵操纵起躯体走出了屋门,给榆生时间转移孩子们。

      不远处一个人影慢慢地走了过来,好像是哪家的姑娘一样。但魂灵的感知没有出错,它确切的认定了面前人的气息是属于鬼的。

      被山中魂灵附身的灶门葵枝伸了被焰火盔甲覆盖的手指,快速冲了出去!

      ……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的炭治郎告别了三郎爷爷,背着空空的炭筐朝着深山里走去。
      弥太郎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地窝在空筐子里面打盹。
      周边的雪景不断变化着,炭治郎迈步走回家,他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妈妈?”

      小屋门外,身着和服的母亲跪坐在雪地里,而她怀里好像抱着谁。
      炭治郎惊慌失措地冲了过去,炭筐被他丢弃在一旁,眯着打盹的弥太郎一脸不爽地从框子里爬出来。
      “妈妈!”
      越近血腥气越重,炭治郎终于看清是谁在母亲的怀里。
      妹妹祢豆子紧闭着双眼,额头处有着一大块血迹。
      他跪倒在雪地里,双手想要触碰祢豆子却不知道如何动作。

      弥太郎飘了过来,先是看了眼躺倒的祢豆子,然后在侧头看着两个抱头痛哭的魂灵。

      “呜呜呜呜呜……”稍微高壮的魂灵抱着自己的小伙伴痛哭出声,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嘴里还不住的叨叨着什么。
      被抱住充当抱枕的魂灵一脸嫌弃,双手不住地推搡着他。
      弥太郎凑了过去:“怎么回事?”
      榆生见推不开他,只好绝望地任由小伙伴将眼泪鼻涕蹭他满身。
      “今天凌晨,有鬼袭击了这里。”榆生艰难地扯了扯衣袖,“我和桃太分别附身了葵枝和祢豆子。”
      “我附身的葵枝拖住鬼,桃太附身的祢豆子转移了孩子们。”
      桃太昂起头,脸上的泪水哗哗的流:“好可怕好可怕,差一点点葵枝就被我搞死了……”
      弥太郎沉默了一会儿:“……那祢豆子怎么?”
      榆生叹了口气:“我转移了孩子们以后回来帮桃太,可能是和那个鬼打的时候划伤了,突然就被祢豆子排斥了出去。”
      “所幸的是桃太和我装死混了过去,葵枝到没什么事……”
      弥太郎点了点头,转身凑到了炭治郎身边。
      坐在雪地里的葵枝担忧地摸了摸祢豆子的头,对着炭治郎轻轻说道:“炭治郎,是那边的孩子帮了我们。”
      她示意他去看,十分上道的两只魂灵显出来了身形。尽管他俩还被迫黏在一起,但炭治郎还是站起来很严肃地向他们郑重的道了一声谢谢。
      慢慢带着孩子们过来的魂灵们也现了身形,一个人高马大的魂灵臂弯里坐着花子,手上牵着眼眶正红着的茂,年长的竹雄拿着砍柴用的斧头,一看见母亲和哥哥以后飞快地跑了过来。
      “妈妈!哥哥!”
      竹雄丢下斧头紧紧地保住了炭治郎,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声音有些哽咽。
      炭治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镇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的竹雄自然看见了情况不好的祢豆子,他有些讶异担忧:“这……”

      弥太郎伸手摸了摸祢豆子的头,“祢豆子情况有些奇怪,炭治郎背着祢豆子去山下的医生那里看一下吧。”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炭治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母亲。
      “葵枝和孩子们就留在魂灵这里吧,”弥太郎解释道,“魂灵会做出一些幻阵保护她们的,不用担心,炭治郎。”
      明明是第一次看见这些魂灵,但是葵枝好像很信任它们一样。
      “我会照顾好竹雄他们的,”葵枝将祢豆子转交给炭治郎,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吻,“拜托了,炭治郎。”
      葵枝摸了摸炭治郎背上的祢豆子的头发,她的眼神很温柔。
      “拜托了,炭治郎。一定要照顾好祢豆子。”

  • 作者有话要说:  秘闻1
    葵枝以前见到过山里面的魂灵。
    那是炭十郎砍柴做炭回来的某一天,担忧丈夫的葵枝洗手做好饭菜后不小心睡着了,等到她醒过来时身上被人披了一件看起来就很贵的白色的狐毛大衣。可是问家里的人都说不知道是谁披的。
    后来每天,家门口都会有新鲜的食物送过来,有的时候是鱼,有的时候是一只野兔。葵枝隐隐约约意识到山上有什么东西在照顾着他们一家,心里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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