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黑珍珠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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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差就没有别人跟陈时一起，白泽和阿江亲自把他送上车，站在旧事的门口跟他说再见。
还是孰湖开车，他用一种很羡慕的语气跟陈时搭话：“真好啊，可以去海市。”
陈时正好想问这一块呢，顺着孰湖的话头问：“海市是什么？”
“你不知道海市吗？”孰湖一边吃惊一边在心里感叹道，哇，真不愧是白扒皮，叫人出差都不跟人讲具体事宜的。
“你知道鲛人吗？”
陈时点点头，这种人身鱼尾的形象存在在各种传说中，基本上是个人都会知道。
“海里有群鲛人，受神仙庇护存活至今，海市是他们对外交流的方式之一，也算是由来已久。那群大鱼手里有不少宝贝的，只有通过海市跟他们交换才不会被他们追杀。”
陈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通过孰湖的话在心里勾划了一个类似大型菜市场的场景，还有一群长得凶悍的人鱼摊主。
不过这种情况，昆仑为什么要叫他一起去？
是逛超市缺一个推购物车的吗？
自从入职旧事，陈时乘坐各类交通工具的次数越来越多。突然有点怀念以前挤公交的日子，在飞机座椅上闭上眼睛的陈时如是想。
大约一个小时后，陈时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感震醒。他略显惊慌地坐起来，然后发现除了他以外其他乘客都挺淡定的。
空乘甚至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拎起话筒进行广播：“各位乘客，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现在只是偶遇雷阵雨，请不要紧张。”
“妈的，搞什么禁飞令，老子自己飞早就到了。”陈时恍惚间听到后座的乘客压低了声音骂了一句。
于是陈时默默瘫回座椅上，过了一会还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已经知道了，白泽又把他塞进了一个只有他是人的地方。
十五分钟后，飞机安然降落到目的地，还是那个空乘进行广播：“各位尊敬的乘客，本次飞行已到达目的地。请各位乘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下机。海市专机全体空乘人员祝您本次旅行愉快。”
陈时拎起自己的小背包，犹豫了一下，决定不跟这些非人抢时间。等人下的差不多了，他才站起来朝机门走去。
站在机门边上的空乘姐姐看见陈时，面色也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端着无比得体的笑容道：“感谢贵宾乘坐本次飞机，欢迎下次再乘坐。”
陈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在这一瞬间，他能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情况真是十分似曾相识。
陈时浑身僵硬，同手同脚地下了飞机。
社死地下了飞机后，陈时才终于收到一条来自昆仑的消息：
【昆仑：下了飞机，有人会接你。】
就见一个穿着机场工作服的帅哥站在不远处向陈时挥手：“陈时先生你好，在下奉昆仑之令来接您。”
然后他向陈时出示了身份卡，跟旧事的身份卡差不多，但卡面上印着西海的字样。
陈时跟着他坐进一辆灰色的轿车，司机是个皮肤棕褐色的少年，年轻得有些让人怀疑他到底成年了没有。
少年冲陈时露出一嘴白牙的笑容：“客人你好，鲛人安多恩为您服务。”
机场帅哥弯下身子跟安多恩打招呼：“带他去找你的雇主，路上小心。”
“好的，白龙大人。祝您工作顺利。”
白龙点点头，又跟陈时说道：“接下来会有一个半小时的路上，陈先生可以在车上先休息一会。”
陈时全程表现得像个哑巴，默默看着这位帅哥替他关上车门，目送他们远去。
心里其实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龙诶，西海的白龙诶。
在机场当工作人员？？这些非人类是都闲得发慌吗？
当然他其实想差了一点，白龙并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而是整座机场的总负责人，接到昆仑传话的时候，他心里跟陈时现在的崩溃程度是差不多的。
经过漫长的车程，终于在太阳接近海平面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陈时在车上微微眯了一会儿，睁眼被泛着橙光的海面晃了下眼睛。安多恩从前座跳下来，为陈时打开车门：“公子，我们到啦，雇主他在等您呢。”
陈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昆仑，他站在海边，身上套着普通的黑T和七分裤。唯一略显不和谐的长发被束在脑后，发尾一直垂到腰间。
陈时下了车，踩上柔软的沙滩，向昆仑走过去。
安多恩走在他的前面，陈时看着他矫健的脚步，陷入了沉思，他还记得这人的自我介绍的鲛人来着。
他们在沙滩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一路行至昆仑身前。
安多恩：“邱公子，您的朋友为您接来啦！”
昆仑点点头，还是不爱说话。
安多恩：“海市还有两个小时开放，我们现在出发吗？”
陈时这才看见昆仑身后还搁浅着一条小木船。
昆仑：“饿了吗？要现在吃晚饭，还是去海市再吃？”
这就是在问陈时了。安多恩略显吃惊，这位邱公子有多沉默寡言他这几天算是见识了，这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么长的句子。
陈时稍微思考一下，还没纠结出结果呢，就听见鲛人少年活泼的声音：“客人去海市吃吧！海市上有好多好吃的呢，珍贝楼难得一尝，客人可以去尝尝看！”
“那就先去了海市再说吧。”陈时不好意思拂了安多恩的好意。
昆仑就没再说什么，先行上了那条小木船，陈时跟着他坐进去。安多恩扶着船的侧边，略微一招手，浪潮涨上来包裹着船体向海里去。
接着鲛人少年手上一个用力，翻身进了木船。
“客人坐好，我们出发啦。”
木船缓缓驶进海里，深不可测的海水这时成了最听话的孩子，在鲛人少年的指挥下将他们送向海的深处。
等远离了岸边，安多恩从脚边的盒子里翻出来一盏琉璃灯，点亮放在船头。
昆仑在这时候伸手捂住了陈时的眼睛：“这是海魂灯，不要直视。”
陈时愣了下缓慢地闭上眼，睫毛扫在昆仑手心里，让他不自在地放下手。
海魂灯泛着青蓝色的光，微微照在海面上。安多恩坐到船舷上，双脚垂进海水里，开始哼唱一种柔软的腔调。
听起来就像是人躺在温暖柔软的摇篮里。
“他是在唱鲛人歌吗？”陈时错过目光，强迫自己不去直视那盏灯，低声问昆仑。
昆仑低低应了一声。
在听不懂的鲛人歌里，太阳缓缓落下海平面，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上，海面上也多了一个月亮。
夜晚到了。
陈时看着波澜不惊的海面，没忍住，干了一把水中捞月的蠢事。
冰凉的海水流过他的指缝，月亮还是在海面上。
安多恩停下吟唱，见状不由得笑起来：“尊敬的客人，欢迎来到西海。接下来我们要去往黑珍珠城啦！”
接着他纵身跃入海水里，陈时下意识地想要去拦他。
然后看见他从水里冒出头来，略卷的长发披在肩膀上，瞳孔呈现一种闪闪亮亮的蓝色，耳朵变得尖尖的。
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昆仑搭上陈时的肩膀，唤回陈时吃惊的目光。
他的手上搭着一条深蓝色的软布条，指了指陈时的脖子：\"带上。\"
陈时迟疑地拎起布条，发现正面还有颗约小指头大小的珍珠，是条颈饰。
“是鲛珠。”昆仑解释道。
陈时看了看昆仑，又看了看已经泡在海水里的安多恩，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海市，不会是在，海底吧？”
昆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陈时：“······”
他此时都已经不知道离岸边多远了，跑是肯定来不及跑了。只能视死如归地将颈饰系到脖子上，那颗鲛珠正好压在喉间，但并不让人难受。
昆仑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匹近乎透明的料子，展开来将陈时包裹在其中，然后幻化成一件大袖。
昆仑不满地皱眉，于是这件大袖又变成了看起来像防晒服的外套。
安多恩趴在船舷上：“客人这件鲛绡成色可真好，我鲛人一族也很久没有没有成色这么好的鲛绡产出了。”
“朋友以前送的。”昆仑摆弄完陈时，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走吧。”
鲛人得了令，向后翻进海里，鲛人美丽的尾巴在陈时面前一闪而过。一只手扒住船身，将他们拽进了海水里。
陈时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窒息，就已经连人带船泡进了海里。
然后他发现自己在水里呼吸无碍，也没有眼睛进水的难受感。就好像是，他也是水，是水的一体。
海魂灯入了水，灯光就转变成暖黄色，为来客照亮海底的景色。
跟木船差不多长的鲛人扶着他们的船，向更深的地方游去。陈时看向昆仑，发现昆仑的左手手腕上也带着跟他脖子上一样的布条和鲛珠。
陈时并不知道鲛人的游速有多快，把握不住时间的流动。只感觉没过多久，他们渐渐停了下来。
紧接着陈时就看到了可以说是他这一辈子到现在为止最震撼的一幕。
那是一座坐落在鲸背上的城市。
海水在这里呈现天空一般的湛蓝色，那头鲸大得像座岛屿，岛屿上坐落着一座水晶和各种会发光的石头组成的城市。
城市里的建筑还是古旧的亭台楼阁，有许多人身鱼尾的生物游荡在其中。
陈时还听到了悠长的鲸鸣声，许多海底生物围绕着巨鲸，重复着散开又聚集的过程。
安多恩取下船头的海魂灯举在手上，向陈时和昆仑笑道：“客人们，欢迎来到黑珍珠城，鲛人一族欢迎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黑珍珠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