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一个世界（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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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铁门被拉开的时候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当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小黑迈着欢快的步子出来迎接它的主人。
小黑狗身上的伤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小黑不但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家，还有一个眼都不眨给他买高级狗粮的败家主人。
小黑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欢快的转圈圈。
郎昀换好鞋之后半蹲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月色如水。
郎昀将实验工作台上半成品废弃物倒进了垃圾桶，弃用的试剂已经那副样子在桌子上放置了好几天，经过自然化学反应，现在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他收拾的时候，手顿了顿，之后顺便将桌子上其他的仪器也收拾进了同一个垃圾桶。
他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
被瓶瓶罐罐塞满的橱柜，有一层被单独收拾了出来，只有一个小盒子孤零零地放在那里，尤其是和下两层比起来，看起来就更空荡了。
盒子被打开，里面有一把伞，还有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是玻璃纸包装的一颗颗袖珍小糖果，在灯光下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流光溢彩，异常漂亮。
郎昀拿出来一个小糖果，又将玻璃纸折成一个小小的千纸鹤。
这是从前，在那些肮脏还没有暴露出来的时候，有个叫妈妈的人手把手教给他怎么折的。那个女人告诉他，千纸鹤能给人带来好运。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所有的好运都送给一个人……
郎昀将那个立在指尖上的小小千纸鹤轻轻放进糖盒里。
甜甜的味道从舌尖味蕾散开。
郎昀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的夜色，那条手帕依旧绕在他的指尖。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糖这么甜啊……
玻璃上的倒影里，瘦削的少年脸上所有青紫的部分，上面都多了一层白色纱布。
他控制不住又一次抚上了那些纱布。
它们是女孩亲手贴上去的。
感受着指腹下柔软细腻的布料质感，少年低低笑出了声。
不大，却在安静的房子里格外明显。
小黑听见主人的笑声抬起狗头朝着他叫了两声。
一人一狗的影子落在空旷的地板上。
终于，和往日相较，这间孤零的房间充实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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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镜前，一人一兽又是熟悉的姿势，一人抱着一个苹果啃得咔嚓响。
镜子里出现的正是贺星烁带着一群人把郎昀堵在巷子里的画面，还是那些人，除了没有下雨以外，整幅画面眼熟的让人不适。
画面最初就是贺星烁阴沉着的一张脸。
“我不管是不是老师让你们在一起补习的，我只警告你一次，冷霜是我看上的女孩，你最好是离她远一点。”
“上次你往郎坤脸上划了这么长一段伤口，本来就是想再教训你一顿的，这几天太忙忘了，你偏要往枪口上撞。”说着他的脸扭曲了一瞬间，表情有些诡异。
“你该不会是也喜欢冷霜吧。”
这时候贺星烁带着他的人已经几次动手了，时不时地踢一脚角落里缩着的少年，他干净整洁的校服上很快印上了几个脏乱的脚印。
郎昀低着头，贺星烁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不管他怎么侮辱他踢他，郎昀就是像没听见似的，没有一句回应，甚至感觉不到疼似的，连丝毫声音都不发出。
像是一具尸体。
窝囊废，这他妈也算是个男人吗？
贺星烁眼底的蔑视更重了。
他厌恶地伸出手想抓住郎昀的头发把他拽起来，想看看这样被人侮辱之后他脸上会不会有一丝屈辱的表情。
“垃圾都是没有自知之明的是吗？就你，也配喜欢冷霜？ ”
然后谁都没料到，下一秒，一直沉默着没有动作的人竟然突然出手反击了。
郎昀的眼底带着狠意，拳头汇聚全身的力气往贺星烁的脸上打，几乎顷刻间，贺星烁感觉到鼻孔那里一股热流往外涌出。
他手指一抹，放下来，上面满是鲜血。
“……”
贺星烁呆了，他带来的小弟也呆了。
但是郎昀没有给他们留发呆的时间，他的拳头紧接着袭来。
“我操你大爷的！郎昀！”
贺星烁大骂了一声，彻底被激怒了，撸起袖子就和对方厮打起来。
郎昀单薄的身体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而且旁边站着的小弟们在反应过来之后也迅速一窝蜂的挤上来帮忙。
最后，一群人殴打成一团。
乱战中，少年的身上脸上早已经满是伤痕，校服也被打的皱皱巴巴，沾上了不知道是谁的血，但是他眼底的神色让人心惊，像是在寒冬里被狮子盯住的饿狼，虚弱但是带着狼的决绝，凭着一腔意志，和比自己强得多的对手攻击着。
哪怕是死，也要撕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郎昀现在就是在凭借着本能在厮打。
因为没打过架，不知道怎么打架，所以只凭着本能去攻击人，动作很难看。
贺星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郎昀。
他终于不再高高在上，打架的时候，他甚至用上了嘴去撕咬对手，他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明显处于弱势，但是眼底深藏的狠绝却惹人心惊。
贺星烁被震撼到了，只是怔愣了一瞬间，郎昀的拳头就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再度袭来。
打到最后，他脸上的伤甚至还要比郎昀的多。
停手之后，贺星烁在最后看着满身是伤的郎昀时就像是在看一条疯狗一样，他摸着自己被打了好几拳的脸，一碰就疼。
现在他严重怀疑郎昀就是故意的，就是一个因为自己毁容见不得别人脸好的心理变态，
一副疯子模样。
贺星烁忍不住啐了一口：“郎昀你还真他妈心理阴暗，自己毁容了就整天想着毁了别人的脸。别做梦了，就你这样的脸，是个女的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随即挂上了笑容，那笑容里带着恶意。
“你不是喜欢冷霜吗？等着看好了，看着我是怎么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的。”
贺星烁带着自己的人走之后，郎昀看着空荡的巷子终于全身脱力倒了下来。
镜子上浮现着少年还稍显稚嫩青涩的面孔。
他那双一潭死水般的眼睛终于不在平静，徒然有了波纹，越水饶有兴趣地看他永夜般的黑眸里盛满恨意和不甘，配上发红的眼尾。
还挺好看……
团子：“……”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他好像黑化了啊淦！
越水：“别担心，至少咱们目标达到了不是？”
团子圆眼珠里出现怀疑：“咱们……达成什么目标了？”
“你没看见郎昀被打的时候还手了吗？”
团子眨眨眼。
看见了，郎昀不但还手了，还把贺星烁打了个回本。
它脑子里又对比了一下贺星烁和郎昀脸上的伤痕，明显是前者被打得更惨一点。
但是团子还是不明白：“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越水收回回溯镜，抱着团子躺回床上之后，唇角有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说明他有想活下去的欲望了。”
郎昀不急着去死，她不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方法去折磨他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团子看见自家主人唇边的笑容更大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它生理上身体开始发冷。
果然，下一秒，团子如期看见自己身上的毛又开始炸起了。
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越水，这句话不愧是九重天上的苟命真言。
从月考结束到月考成绩单出现在教室前面的张贴板上，时间也不过是仅仅过了一夜的时间。
“太变态了！”一下课，郑丹丹拉着越水的胳膊往前挤，一张脸上满是苦大仇深，忍不住吐槽一边又瞪大眼睛想要看到自己的成绩，“四中的老师哪方面都比不得出卷子和改卷子这方面的效率高。”
“哇！小霜，你是第一名啊！”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入眼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冷霜，郑丹丹惊喜地欢呼道。
她是发自内心地为同桌而感到开心：“你考得这么好，这次月假回家你爸妈肯定会很开心，快提前想想自己想要什么奖励。”
冷霜独来独往，也不交朋友，所以整所学校里，只有认识冷志鸿的数学老师任盼女士和12班的班主任知道她的真实家庭情况。
女孩单纯的话语落在耳边。
她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在努力之后会得到奖励的，因为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做父母。
越水看了眼成绩单上，高居第一名冷霜的名字。
奇异的，心底没有一丝波动。
越水忍不住将手放在左胸膛的位置，感受着心脏的声声跳动。
拿了第一名也不开心吗？
冷霜，你想要的快乐，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一个世界（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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