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脱贫日常》千里之行

5、闷骚

　　李家村的人都没有赵家树高大，他儿子赵思成也遗传了他爹，十五岁的少年身子骨比村子里同龄孩子都高大，又常跟着赵家树进山打猎，即使穿着不打眼的褐色短打也是清隽如松。

　　再加上那张斯文秀气的脸，难怪受村里姑娘们的青睐。

　　但是显然，对谁都是张僵尸脸的赵思成还是个不开窍的。

　　据李小妹八卦，这两年跟邓氏话里话外打听赵思成亲事的婶子可不少，却一一被邓氏给挡了回去。

　　和村里的姑娘一样，曾经的胖妞李长柳也对这小子起过小心思，但那也仅仅是朦胧的好感罢了。

　　她想起很久以前，曾碰见过他在村子边上的山坡上读书。后来，这傻丫头还跑来几次想跟他“偶遇”，可惜除了那一次，再没碰见过他了。

　　这两年他转到州城里的书院念书，更少在村里见他。看他这势头，赵家指不定就要出个体面的读书人了，邓氏是想给他找个高门妻？

　　不过几步路，李长柳就在心里头把他后半辈子的人生给补齐了。再回神才发现自己脑补的男主角除了最初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们外，竟一个字都没说！

　　连向来得孩子们追捧的豆子也是大气不敢喘，看来这个成天板着张脸的小子气场还挺大，幸好他不跟村里其他孩子玩，不然豆子的“将军”称号只怕要易主了。

　　不知不觉间，五人就到了赵家树说的那间杂货铺子，因离热闹的十字路口远，这边的人并不多，草铺里的东西摆得很满，门口一个人影正忙着收拾门口摆放的货物。

　　“陈老板，十一斤粗盐。”十五岁的赵思成已经开始变声了，说话略略沙哑，又被他刻意压低，倒是挺好听的。

　　李长柳胡思乱想着，只见那杂货铺的陈老板抬头看清楚来者后，顿时热情起来：“原来是赵家小子啊，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称！”

　　“留一斤散装。”见陈老板熟练地装盐，他面无表情地补了句。

　　陈老板闻言，空出一只手拿了另一只小袋子称了一斤，嘴里说道：“得嘞，老主顾了，按之前议好的价，便宜一文，收你九文一斤，一共是九十九文。”

　　他付了钱出来后，就把那一斤的散装盐拎到李长柳面前，她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又从兜里数出九枚大子递给他。

　　“多谢！”

　　他收完钱，随口应了一声，良久，站着没动，也没吭声。

　　她脸上的笑意滞了滞，只好说道，“你还要帮赵大叔卖货，我们就不打搅你了。”

　　然后，他点点头，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李长柳：“……”

　　“姐……思成哥真是可怕！”赵思成一走，豆子便嘀嘀咕咕开了，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李长柳失笑，他才不叫可怕呢，应该是叫闷骚吧！

　　“人家那叫成熟稳重，跟你麦子哥一样。”

　　麦子傻傻地摸了摸头，也笑了：“姐，我哪能跟思成哥比？”

　　村子里都传遍了，赵思成读书可出息了！

　　李长柳肃着脸，正色道：“我们家麦子这么优秀，怎么就不能比了？只是我们不跟别人比，我们只和自己比。往后攒了钱，姐就送你们去读书，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成日里走鸡斗狗的。”

　　麦子几人闻言，当即收了嬉笑的神情。他们家的人都不是笨的，豆子更是一股子机灵劲儿，要是爹娘还在世，以后说不定也会像赵思成以及堂哥李敬文一样挎着书袋去邻村念书。

　　“姐，真的吗？你真的会送我们去读书？”豆子惊喜地一把抱住李长柳的手臂。

　　“自然，不过我们先得攒钱。”

　　“可是爹娘都不在了，要是爹在，他还能去上上工，现在我们这样可怎么攒啊？听说邻村的私塾收五十钱或者一斗粮，我们家那点存粮都不够咱们撑到夏收。”

　　何况夏收根本就收不上什么，只能算是中间过度，最重要的还是秋收。李家村不少人家里都种两季稻，早稻的种子若是优良种，加上天时好，家里人多又勤快，那收成倒是能赶上晚稻。像他们家人少，又都是孩子，夏收能收到一半上来就不错了。

　　李长柳自然明白小妹的担心之处，摸摸她绵软的头发，温声道：“这件事姐会想办法，时间还早，我们再逛逛吧！”

　　四个人把整个圩市都逛了个遍，除了油，还买了两斤面粉，一斤糯米粉和一斤大米粉，手里的钱又去了五十多文。

　　李长柳见买的东西都齐全了，便带着三个弟弟妹妹往家里赶。

　　几人刚出圩市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们，回头望去，正是收摊回来的赵家树父子。

　　“赵大叔？”

　　赵家树爽朗一笑，晃了晃手里的空袋子：“今天运气不错，两个时辰不到就卖完了。”

　　难怪这么高兴！

　　他卖的野物新鲜肉十八文一斤，跟瘦猪肉一般价钱。瘦肉没什么油水，不能炼油炒菜，所以价钱比肥肉便宜一文，最贵的是五花肉，既能炼油又有嚼劲，颇讨人喜欢。

　　赵家树他们打的野物除了皮毛直接拿店里卖之外，肉都是自己解决。

　　他们手里还有一袋子是之前腌好的肉，十五文一斤，比新鲜的肉便宜。倒不是说腌肉多难吃，只不过现在的肉不好保存，只能腌渍了。

　　李长柳想到赵家树忠厚热心，又常来圩市做生意，心中一动。

　　“叔，刚刚买盐的时候多谢您了。您也知道我家的境况，爹娘不在了，我们几个又是小孩，吃穿什么的都要费钱，我只好想些法子弄点钱。最近我想着要不做点小吃食拿到圩市来买，您觉得会有人买吗？”

　　她把“赵大叔”换成“叔”，一下子就显得亲近许多。

　　赵思成依旧面无表情地跟在赵家树身边，当他听到李长柳的话后，偏过头扫了眼这个一团和气的丫头。

　　“你想做什么吃食？”赵家树没有立即否定。

　　这几个孩子也的确可怜，要不是上次当姐姐的一头撞到墙上，只怕家里的那点地和屋子都要被两个当伯伯的刮分了。

　　“我会做烧饼，还有米果。”

　　她刚刚看了下，也有不少草铺是卖早餐午食的，路边还有不少卖包子烧饼的，她能做的就是烧饼和米果。流动式比较大，而且烧饼和米果好保存，如果卖不出去也可以留着给自家当粮食。

　　没想到她黄毛丫头一个想得倒是周全，赵家树点点头：“你这法子可以试一试，做好了跟叔说一声，叔给你找摊子！”

　　李长柳眼睛一亮，欣喜地应了下来：“那就麻烦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