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陆小生》收拾干净

8、第 8 章

　　这一夜，赵白歌过得分外艰难。
　　他从未如此恐惧过，恐惧这小屁孩时好时坏的高烧，恐惧他每一次突然急促的呼吸，恐惧他万一打了吨，睁开眼睛面前只剩下一副冰凉的躯体。
　　好在太阳终于升起来了，驱散了黑暗，透过破碎的棚顶，洒落在了小屁孩的脸上。
　　他皱着没有□□了两声，挤了挤眼睛，终于缓缓的睁开一条缝来。
　　“哥哥。”他看着身边双眼通红的赵白歌，轻轻唤了一声。
　　“诶。”赵白歌应着，不知为何，声音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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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洞内，一人一妖这一夜，也过得分外艰难。
　　“大王他，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吧？”陌离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忧心忡忡的看着赵坤娇道。
　　“他可是妖王，活了两千多年都未曾遇到过什么危险，我看八成是为了害怕被我收服，连夜跑路了。”陈坤娇噘着嘴，脸上很是愤愤。
　　“我相信大王不会丢下我们的，兴许过些时候就回来了。”陌离伸了个懒腰，“这村里有人惦记着，夜不归宿也属实正常。”
　　“何人惦记着？难不成这妖王还有什么八卦不成？”陈坤娇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我是困的不行了，我要先睡一会。”陌离却是不答她，哈切连天的，俯身变成了小兔子。
　　“那我也睡会。”陈坤娇见问不出什么来，于是随手抱起了陌离，毫无顾忌的趴到赵白歌的草垛上，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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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白歌此刻还沉浸在小屁孩醒来的喜悦中，全然忘了洞里还有这两只的存在。
　　他喂小屁孩喝了水，安慰了他好一会儿，才再次回到村里，去给小屁孩买点东西吃。
　　小屁孩现在身体虚弱的很，一定要吃些好东西补补，赵白歌进了村里的小集上，土匪一般将所见到的吃食都买了一遍。
　　反正钱是陈坤娇的，他花的一点也不心疼。
　　赵白歌买完了东西，哼着小曲儿往回走，心里暗自盘算着，等着小屁孩身子好一些，自己就带他回狐狸洞，让陌离每天去采野果子胡萝卜给他吃，等把他养的肥肥胖胖的，自己就再来这村里，想办法弄走这小塔里藏着的宝贝，寻个山清水秀的地儿，再学着搞这么一个阵法，过上舒舒服服的小日子。
　　走出了小集，拐个弯，就到了小屁孩住着的地方，可这弯一拐过去，赵白歌口中的小曲儿却一下子哑在了嗓子里。
　　眼前的景象让赵白歌只觉得一股子热血全冲进了脑子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陆小生的窝棚外，不知何时来了七八个精壮的小伙子，小屁孩已经被人从窝棚里拽了出来，斜斜的躺在地上，嘴里不住的□□。
　　“哟，看不出来，你小子命还挺硬，啊？”一名十七八岁，穿着明显要比村里人讲究不少的青年，正把脚踩在小屁孩的肚子上，嘴上不停的骂骂咧咧。
　　“烧，把他这地方给烧了！”脚后跟一边在陆小生的肚子上来回撵着，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几个人说道。
　　身后的人起了一声哄，纷纷将手里的火把丢向小破孩的窝棚。
　　赵白歌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里想要碾死这几人的冲动，冲上前去，一把将踩着小屁孩的青年推开，俯身看了看小屁孩，还好，虽然是受了些折磨，不过气息还算稳定，眼下死不了。
　　“谁呀你？活拧巴了？敢管我们大黄村的闲事？”那青年被赵白歌推了一把，踉跄着退出去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恼红了脸，恶狠狠的冲着赵白歌嚷。
　　赵白歌却是根本不去理他，起身抱起了小屁孩，“不用怕，哥罩着你。”
　　“谢谢哥哥。”小屁孩虚弱的笑，显然身上并不舒服，咧开嘴，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握草？”那人见赵白歌不理他，却是不依不饶，“你这外乡人，谁给你的胆子，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
　　“滚。”赵白歌轻飘飘吐出一个字，准备带小屁孩先回狐狸洞养病。
　　眼前这几个纸糊一样的的凡人，他是当真不放在眼里，为了这么个垃圾荒废了自己两千年的修为，当真不值得。
　　赵白歌一心想走，可眼下的几个人，却是不送个五杀来，根本不甘心一般，将赵白歌团团围了住。
　　“外乡人，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不管在外边你是谁，今个儿在大黄村，落到了小爷我的手里，你就得横着出去！”那为首的青年站在最后面，却是叫的最嚣张。
　　赵白歌不理，只顾抱着陆小生往外走。
　　这村长家的几个仆役，打小便在大黄村里长大，在村里虽然狗仗人势的横行惯了，却是当真没见过赵白歌这等气度的人，见他这般轻描淡写的就要走，一时却都畏畏缩缩的，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打他啊，你们几个废物，他一个人，你们还怕他不成？”那青年站在人堆外，骂骂咧咧道。
　　终于是有胆大的，手里拿着一根铁锹，朝着赵白歌的面门迎头砸了过来。
　　赵白歌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微微抬了脚，踢起一块碍脚的石子儿一般，那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吐着血飞出去了老远。
　　周围人见状，纷纷楞在了当地，再也不敢动弹。
　　赵白歌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回过身去，看着那青年，说道：
　　“之前他偷了你们家的东西，却是他的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东西，我也一分不少的赔给你。”说罢，一手搂了陆小生，一手将陈坤娇的钱袋丢了过去。
　　那青年脸色苍白的看着赵白歌，竟是没敢伸手去接，任由那钱袋滚落在了地上。
　　“可刚才你打他，他却并没有偷你家的东西，我觉得，你也应该给他道个歉，这事情就算了了，你意下如何？”
　　那青年看着赵白歌深邃的看不见底眼睛，只觉得若是不答应他，自己马上就会如同那仆役的下场一般，可抬眼看了看周遭盯着这边的几个仆役，忽觉得这几人眼里满是等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当下把心一横，即使丢了命，也不能让这几个下人看了笑话。
　　于是强忍着挺直了腰，冲着赵白歌破口骂道：“去你吗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小爷谈条件？”
　　“你刚才踩他，用的可是这只脚？”赵白歌低头看着他问。
　　那青年听着赵白歌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话，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可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突然觉得方才踩了陆小生的那只脚如同落入了滚滚的热油锅里一般，疼的“嗷”一嗓子尖叫起来，再看那脚，此刻竟已爬满了红色的小虫，一口一口的蚀咬着他的皮肉。
　　“你是什么妖怪！”那青年嚎叫着，看向赵白歌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恐惧。
　　而赵白歌早已转身，抱着陆小生，快步离开了。
　　陆小生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尖尖的，没有一丝表情，与平日里一点都不一样，想想那刚才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村长家的壮丁，和村长家大少爷脚上那莫名其妙的小虫，陆小生不禁缩了缩脖子，
　　“哥哥，你真的是妖怪？”陆小生看着他，糯糯的问道。
　　“若我真的是妖怪，你怕不怕？”
　　陆小生又缩了缩脖子，口中却道：“不怕，哥哥哪怕是妖怪，也定是个好妖怪。”
　　赵白歌嘴角弯了弯，不再答他，抱着他快步向狐狸洞走去。
　　远远地，陆小生抬眼见了那狐狸洞，似乎有些紧张，“哥哥，那个山洞，还有只狐狸住着呢，我们要不寻个别的地方吧。”
　　赵白歌心里微微一动，低头问道：“怕了？”
　　没想到陆小生却是摇摇头，“那狐狸不是什么恶畜，从未下山害过人，也没去村里偷过东西，他在那洞里住着好好的，你若是去了那，它便要没地方住了。”
　　“都将你咬成那样了，还不是恶畜？”赵白歌脱口说道。
　　“哥哥你怎么知道？”
　　赵白歌窒了窒，信口胡诌道：“看你身上的伤，也看的出来不全是人打的，那擦伤爪印一看便是牲畜所为。”
　　“可那是因为我擅闯了他的狐狸洞，他才将我赶出来的，即便那样，他也没有太伤害我……”
　　赵白歌无语的看着他，当真不知这小屁孩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话说着，两人已经到了狐狸洞口，赵白歌愣了愣，才猛然想起狐狸洞里的那两只来。
　　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只怕那陌离见了，不知又要演出多少戏来。
　　赵白歌抱着陆小生进洞，脚步颇有些小心翼翼，陆小生似乎也害怕这洞里的狐狸还在，也屏住了呼吸，眼睛不停左右观察着。
　　“呼噜噜噜……”没成想才一进洞走进去没几步，赵白歌就听见洞里传来的震天呼噜声，赵白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踮着脚进了洞。
　　走到最深处，赵白歌看着躺在地上口水直流的两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两人心也是真的大，大白天的竟能睡得如此深沉，当真不怕来个豺狼虎豹什么的，将她俩叼走了做成存粮。
　　“你也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吧。”赵白歌毫不温柔的将这一人一兔巴拉到一旁，将陆小生放到了最柔软的草垛中间。
　　赵坤娇被推到一旁，似乎没有察觉一般，翻了个身，擦了把口水竟是又睡着了。
　　陌离却是瞪大了眼睛，嗷的一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