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哀莫大于心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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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51，哥谭。
杰森看着眼前蝙蝠洞陈列的各式各样的武器，不禁有些愕然。尤其是墙壁上悬挂的枪□□些简直是不逊于红头罩弹药库里的宝贝，可若是将之放在蝙蝠侠头上又显得格格不入。
不久前，在这一平行宇宙的统治者帝君与穿越时空的挑战者小队冲突之下的混乱.交锋现场，杰森不慎差点从高楼摔下，但一个熟悉的身影握住了他的手。
即便他知道对方不是自己世界的布鲁斯，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将手递了过去，将自己的安危交付给了对方。可他不曾想到，这个布鲁斯与他所熟悉的那个并不相同。
在见杰森放下警惕后，蝙蝠侠“绑架”了对方，直接把他捆进了蝙蝠洞。
“看来苦日子过去了太久，这里的人们都已经忘了蝙蝠侠是个怎样的怪物形象。他们享受的和平建立在恶人的血泊上——小丑、卢瑟、塞尼斯托、格兰迪、古鲁德，被我全数消灭，可正因为如此，朋友也离我而去。”
这位有点不太一样的蝙蝠侠凝视着展示柜的罗宾制服。
在那旁边，还列着一套红黑色的陌生制服，这是杰森在自己的宇宙里不曾见过的。
他没有直视杰森，好似刻意避开了对方的面容。但他清楚这张脸，在无数个梦里，他都能看见。
“你唯独不该用这种拙劣的伪装……出现在哥谭。这样我很难做饭不向你扣动扳机。”
杰森的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但他没有丝毫畏惧：“这不是伪装，我就是杰森·陶德本人，只不过……”
只不过不是你世界的那一个。
话还未说完，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只听见对方冷冰冰的声音：“你有十秒钟的时间可以坦白，去解释一个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为何又重新出现。”
在那之后，布鲁斯验证了杰森的身份，他们也聊了很久。
“阿尔弗雷德呢？”
“走了。”
“另一个罗宾呢？你的老搭档。”杰森不确定这个宇宙的迪克是否成为了夜翼，于是换了个更宽泛的说法。
“都走了很久了。这样很好，不必分心，不必应酬。我是蝙蝠侠，别无牵挂。”
杰森沉默了一秒。他无法直视眼前这个蝙蝠侠。对方失去了一切，亲人，朋友，搭档，只剩下一人独自守候在空荡荡的蝙蝠洞。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继续问道：“你的杰森也被小丑杀了，对吧？”
两个世界最大的分野便是蝙蝠侠亲手解决了小丑，而后他众叛亲离。
“这不只是复仇，还是战争。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哥谭反派了，也不再有超级恶人秘密会社和毁灭军团。”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杰森松绑，将对方带到另一边的战利品纪念柜，里面摆满了各种超级反派的武器和装甲。
“天呐——！”
杰森深吸一口气。
他顿时觉得脑子异常混乱。
或许自己本该高兴。他曾对蝙蝠侠说过，或许哥谭正是需要红头罩的方式，哪怕激进，但简单有效。可是布鲁斯永远不会为此破戒。
杰森·陶德曾经在自己的宇宙里收获了一个伤心的答案，可在这里，布鲁斯为了他的杰森破除了不杀人的迷障，亲手杀了小丑。
但不知为何，注视着眼前这个蝙蝠侠，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愉快。
他只觉得悲哀、和难过……
听着布鲁斯诉说联盟是如何反对他的，周围的人又是怎样对他失望——杰森突然回忆起很多事情。
第一次坐在蝙蝠车上，第一次穿上罗宾制服，第一次和布鲁斯在屋顶夜巡……他始终注视着那个男人，那个发誓要成为哥谭恶人心目中最大的恐惧的男人。
那个男人心怀恐惧，却又从不止步。他眼里一直有一道光在闪烁，坚信着自己的道路，并为之付出一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殉道者。
在蝙蝠形状的暗影笼罩在罪恶头上的同时，蝙蝠灯的光芒也照亮在哥谭的街巷之中。
杰森·陶德曾在废旧的小楼里透过破破烂烂的窗户见过这样的光。这道光陪着他度过了许多个寒冷的夜晚。
同哥谭里无数个小孩一样，他也憧憬过蝙蝠侠身边的那个位置。直到那一天真的到来，对他而言仍旧像梦一样。
可他对面前这个饱经沧桑的同位体，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在对方眼中看见同样的光了。
他的心死了。
察觉到这点，杰森的心突然被什么猛砸了一下。
这不是他想要的“理想的蝙蝠侠”。
这不过是“蝙蝠侠的末路”。
布鲁斯缓缓走到罗宾制服的展示柜前，将那件杰森叫不出名字的陌生制服取了下来。
“这是我为他量身打造的……希望他长大以后可以穿着它去战斗。但他还没来得及试穿就离我而去了。”
他将这套制服放进了杰森手里。
“或许是我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疯了，又或者我已经活腻了，但见到你之后，我难得找回了一点从前的感觉。”布鲁斯淡淡地翘起了嘴角，看着杰森换上了自己心仪的装束，“很合身。”
当穿起这身衣服，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杰森知道它本不属于自己，但无论是他还是布鲁斯，都借助它的存在慰藉了自己的心。
在对方眼中，这件制服终于穿在了它应有的主人身上。而在杰森这一边，则是找回了自己与布鲁斯过去那种平静而默契的熟悉感。
他们看着对方，思念着并不在这里的人。
杰森觉得很矛盾。
他曾对沙耶说过，自己已经没有家了。
那个熟悉的地方、如今已经不属于他。
但此时此刻，披上了崭新的披风以后，他徘徊不定又不安稳的心好似落在了实处。
无论怎样否认，无论怎样自欺欺人，他想，他最渴望的地方还是在那里。
那里承载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他心中最憧憬的美梦。
“去战斗吧。”
布鲁斯拍了拍他的披风。
可杰森没有迈开步子：“你呢？”
“……”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不会用什么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舞台了之类的鬼话搪塞对方。
但他也没有说实话。能够亲眼看到死去的罗宾重新站在他面前，穿着他准备好的制服去战斗，这已经足够了。
他的执念已经得到了满足，他的梦魇也随之消散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把自己封闭在蝙蝠洞的老人，不打扰任何人，无声无息地走向末路。
但杰森偏不要这样的结局！
“我死过一次，是个死人了。那你呢？你还没死，可比我还像个死人。傻子都看的出来，你的心已经死了。”
布鲁斯被这番话刺痛了。
杰森没有继续往下，而是问道：“这件制服……该叫什么名字。总不可能还是罗宾了吧。”
“红罗宾……就叫红罗宾。”
刹那间，蝙蝠侠眼眶湿润。
“走吧，一起去战斗吧。”
杰森·陶德伸出手。
他心甘情愿地为这位蝙蝠侠续写一个梦。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哀莫大于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