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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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几度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森鸥外在病房中醒来。当时正忙于首领交接事务的太宰治没有出面，只是让秘书银代他说了句：
“请您离开横滨。”芥川银将薄薄的信封递给病床上人神色有些憔悴的中年男性。
森鸥外后背靠着柔软的枕头，接过信件后礼貌地道谢，阅读的全程保持儒雅和镇定自若。在阅读完信后，温和地将自己同意太宰治的提议告知芥川银，坐在病床上目送这位首领秘书离去。
在失去港口黑手党首领这个身份后，森鸥外迅速找到自己假身份的感觉，以黑市医生的身份离开了横滨。
站在登船的港口，森鸥外提着轻便的旅行箱，回首遥望市中心的五座大楼。腥咸的海风吹起他微长的黑发，紫色的眼睛里被不知名的神色氤氲。
不是不可以回去——为了他挚爱的城市，为了不再次引发长久的动乱，为了三刻构想……他只是愿意不回去而已。
黑医生一撩黑发，笑得优雅从容。
想起前不久那封不知名邮件，他毫无留恋的将注意力转移到未来，而不是沉溺于过去。
就算太宰治无法当一个合格的首领又如何？港口黑手党在他手下会沦为守护的棋子又如何？
横滨不会出事……就好。
黑色的皮靴抬起又落下。从冷硬的石面到柔软的地毯，不过一步。
从他挚爱的城市到远离家乡，周游异国，亦只有一步之遥。
为了保证行踪隐蔽而没有把爱丽丝放出来的森鸥外叹了口气。他在侍从的指引下前往位于中层的双人间。站在门前，他挂上微笑的假面，内心做好见面后能聊的1234种套话方式。
为了见见这位“夏禾”而特意没有选择单人间，因此不能把爱丽丝放出来排解无聊的森鸥外有点怨念。
不要让我失望啊。
——虽然，推开门后，他的室友还没到。
森鸥外的回忆就此中断。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室友身上。
“所以。”他的笑容加深，对自己身上黑暗而冰冷气息不加以任何掩饰，“你的回应是？”他拉过医生的座椅，右手肘撑在木桌上，手背抵住下颚，一副等君坦白从宽的模样。
纵使夏禾身穿厚实的衣袍，仍觉得医务室里的空调打的有点低。低得他背脊发凉，指尖止不住的微颤，冷汗顺着颈侧划入衣领，伴随着阵阵寒意。
不能说，不能说——夏禾对这心知肚明。森鸥外或许只是有所猜测。他若是选择坦白，那一切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今天是旅程的第九天，距离正式到岸还有五天时间。
“下一次见面我再告诉你。”夏禾神情冷漠。褪去那副温和青年的表现，温润如玉的灵魂暴露在人前。他从不是黎明的晨曦，反而如月夜里的那一抹冷光，“不然，就算告诉你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不说。”
“实用主义么。”森鸥外笑容浅淡，素来信奉最优质的他当然对这种想法不陌生。当初身为首领的他就经常使用利益最大化的思想，一步步领导港口黑手党壮大。
没有价值的人，便在彻底的利用后随意处置。
对话到了这里，双方都没有继续下去的欲望。夏禾将面具戴上，拢了拢衣袍，向森鸥外微微欠身：“身体不适，我先回去了。”
此时，如果森鸥外一同回去，房间里的气氛想必不会太好。知晓这一点的森鸥外选择退让一步。他同样带上面具，在夏禾步入走廊后，慢悠悠的走向会场。
德彪西的《大海》在走廊里回荡，舞池内细碎的对话声被乐音模糊，听不清大概。三三两两的人各自持着高脚杯，在会场边缘聊天。
“先生，晚上好。”因为客人靠近森鸥外。听声音是位二十出头的女性。她站得笔挺，落落大方，说话时带了点英国的乡下口音。看得出来受过良好的家教，应当处于中层阶级往高层过渡的家庭。
让女性邀舞是件失礼的事情。
清楚英国绅士教育的森鸥外面无表情，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温柔低沉：“能允许我和您共舞一支么？”他伸出手，微微欠身，将选择权交给面前的女性。
女性将手搭上他的掌心，朦胧洁白的纱织手套将细腻的皮肤遮掩，与手下的黑皮手套形成鲜明对比。女伴柔软的嗓音带着点自傲和坚韧：“我的荣幸。”她挺胸抬头，像优雅的天鹅伸长脖颈。
一对临时结成的舞伴手牵手，在一曲终、新曲将起时步入舞池。
“啧。”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软凳上的客人不满的嘟嘴，双手环胸，换了个坐姿，面朝舞池坐了。
“晚上好，艾米丽。”毛姆手持两杯酒，将那杯泛着蓝光的鸡尾酒递给艾米丽，杯沿上插着的半片柠檬散发着浅而难以忍受酸味。艾米丽忍着怒意接过，酒液因为她的力气过大而没过杯沿，顺着外杯壁流下。
隶属于国际组织“花园”的毛姆和“钟塔侍从”成员艾米丽打过几次交道。前几天还因为对方生气不好而引发的海啸而夜谈过。虽然不是很了解对方的情况，但毛姆通过她身边常伴的搭档不见了而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简小姐去跳舞了？”
“关你什么事？”艾米丽反问。纵使被搭档抛下，她也依旧高傲，分给毛姆的余光中只有轻蔑与不屑。
毛姆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并没有被她的无礼冒犯到。思索片刻，毛姆望了眼正在和不知道什么人高谈阔论侃侃而谈的凯兰达，下定决心继续和这位恐男的女性攀谈。
“你要跳舞吗？”
“不要。”艾米丽不假思索的拒绝。但她顿了顿，突然改口，“好啊。”面具下，女子苍白的面容上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我们去靠门的那边跳吧。”掀开面具的下端，将酒一口饮尽。
空荡荡的酒杯被重重的置于一侧的木桌上。玻璃与桌面的布料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隐隐透出几分怒气。
临近大门的地方，零零散散几对舞伴踩着舒缓的调子在转圈。正在和森鸥外跳舞的简遥遥和艾米丽对视，搭档多年的伙伴不需言语便知道对方的意思。
发现简的舞伴是之前刚刚见过的人的毛姆笑了，似乎绅士的微微弯腰，伸出右手：
“女士优先。”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第五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