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木叶那些年》夏特爱尔

159、第一百五十七章

　　宇智波鼬嘴里发苦：“连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才奇怪吧，我可是火影弟子。”
　　“……”
　　“还有今天那个面具男，不止八代前辈和他有联系吧？”
　　一色扬羽还有猜过，也许九尾之变那天之前，宇智波一族就和面具男有所往来。
　　或许，正是因为和宇智波一族有勾结，面具男才能成功暗算到漩涡玖辛奈。
　　但这件事和宇智波政变不一样，一件确实发生在过去、造成了伤害的事情，和一件可能发生在未来、尚未造成伤害的事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一旦说出口，必然会生成不可挽回的隔阂。
　　所以，他只能点到为止。
　　“我本来还想找止水前辈谈一谈，如果是他的话，一定比你配合多了……”
　　话音未落，宇智波鼬浑身一颤，仿佛被看不见的重物击打，整个人蜷缩起来。
　　“……鼬？”
　　一色扬羽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被挡住了眼睛。
　　是鼬遮住了他的双眼。
　　“止水前辈，比我要强得多。”
　　“哪有。”一色扬羽笑起来，“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你都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发生了什么？
　　止水死了。
　　证据是忍具包里的苦无，证人是换了主人的乌鸦。
　　“为什么。”
　　宇智波鼬喃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
　　他感觉到扬羽那纤长的睫毛，掌心被撩拨地微微发痒。
　　又回想起那天苦无刺入止水胸膛的手感，和那飞溅而出的鲜血。
　　是那么的温暖。
　　是那么的肮脏。
　　“为什么……你非要问个不停。”宇智波鼬微微颤抖起来，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像以前那样，装傻不好吗？”
　　一色扬羽握着他的手：“以前那样装傻，是因为我无能为力。”
　　“你认为，你现在就有能力了吗？”
　　“至少，我认为，我一定可以帮到你……”
　　“不可以！”
　　宇智波鼬大声打断他的话。
　　“不可以——你做不到，谁都做不到！”他的情绪失控了。“一点用都没有，扬羽，没有用！”
　　一色扬羽下意识松开了手。
　　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鼬，但鼬的声音歇斯底里，一时间震慑住了他，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种毫无用处的漂亮话，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宇智波鼬的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任由它们冲刷自己的脸颊。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你其实都知道！”他讲话变得语无伦次，“你明明都知道，却直到现在才告诉我你知道……简直、简直——像在看笑话一样！”
　　一色扬羽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他只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连呼吸也微不可闻，好似变成了一尊雕像。
　　过了一会儿，才像梦游一样开口：
　　“我不会把你当成笑话。”
　　“我知道——”
　　“但除你之外的宇智波们，”他的话语急转直下，“又的确是个笑话。”
　　闻言，宇智波鼬的心跌进谷底。
　　他想要怒吼，却只听见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呻|吟：
　　“扬羽！”
　　简直像在求饶。
　　而一色扬羽并没有饶过他。
　　这位好朋友褪去了温柔的外壳，冷冷地做出评价：
　　“蹩脚的笑话。冷极了，毫无趣味可言。”他顿了顿，继续补充：“不自量力，又确实拥有杀伤力，伤人伤己。愚蠢。狭隘。可恨。”
　　宇智波鼬抖得更厉害了：“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一色扬羽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了实话：“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宇智波鼬不说话了，他收回遮住一色扬羽双眼的手，把脸埋进了手掌当中。
　　一色扬羽终于再次获得了视线，但失去了鼬的容颜。
　　此刻和方才，并没有太大改变。
　　“你、我，每一个人，都没有什么大不同。”一色扬羽坐起身，平静地叙述。“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就像之前讨论过的那样。”
　　个人的正义。
　　暧昧的正义。
　　“太远了。”
　　良久，宇智波鼬开口。
　　“理想也好。正义也好。”
　　他放下手，眼神空芒。视界发生了割裂，左眼和右眼似乎同时看到了不同的景象。一边是扬羽虚幻的笑靥，一边是止水凄惨的死相。
　　“而现实……太近了。”
　　此刻的一色扬羽，没有在笑，只垂着头，伸手抚平衣摆，将那些不听话的装饰物一一排列整齐。
　　“每天，每时，每刻，”他慢吞吞地说，“世界上都在发生一些，我们不愿看到的事情。”
　　村子虽然富足，但总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贫病交加；任务有成功也有失败，败者食尘；械斗和争夺不断，孤儿院隔段时间就要纳新……陆上天灾此起彼伏，海上酿造血雾之里。
　　童谣唱起的地方，也同样奏着安魂曲。
　　那位促使一色扬羽研发机械铠的大冢宗次郎，并没有等到新的开始，而是早早支撑不住，把自己吊死在了偏远的死亡森林里。
　　谁该对此负责，该负责到什么程度？
　　不是每场灾难，都能找到责任人；会付出惨重代价的，只有被害人本人。这世界上大多数事情就是毫无办法的，无数的人们没有选择，日复一日凑合地活着或死去。
　　“悲剧一直在，只是并没有被，”一色扬羽顿了顿，“我们，看在眼里。”
　　他并没有把自己剔除出去。
　　“当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是没有办法跳出自己的利益范围去思考问题的。”
　　宇智波鼬嘶哑着开口：“……你不一样。”
　　但一色扬羽坚持道：“其实是一样的。”
　　“不一样。”
　　“那除非我不是人。”
　　“……”
　　“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一色扬羽如此陈述，“你应当知道。”
　　这种事……他一直在说，一直在做。所有人都知道。宇智波鼬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仍然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遍：
　　“即使……即使，我要离开村子？”
　　“那我会和你一起走。”
　　于是，他又得到了一个毫不犹豫的答案。
　　“可是，四代目大人不会同意的。”
　　“我难道不可以直接叛逃吗？”
　　“……会很辛苦。”
　　“这种没意义的考虑就不必纳入计算了。”
　　“……”
　　“只不过，你不会走，对吧？”
　　“……”
　　“尤其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下。”
　　可是，确认了，又有什么用呢？
　　宇智波鼬当然不会一走了之，他怎么敢走，怎么可能走？
　　止水已经死了，还能做些什么的，只剩下他一个。
　　就算想要逃避……
　　也只有想而已了。
　　止水用他的生命，死死拽住了他的脚步。
　　他走不了，扬羽也走不了。当他陷进无法挣脱的泥潭当中，扬羽也会被一同拖下来……不，不是。
　　扬羽他，早已身处另一个泥潭当中了。
　　“四代目大人，”宇智波鼬干巴巴地说，“已经很包容宇智波一族了。”
　　一色扬羽愣了愣：“没错。”
　　“……宇智波一族，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就要看，富岳叔叔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了。”
　　“如果是不好的决定呢？”
　　“那必然会受到惩罚。”
　　一色扬羽的回答一点也不委婉，直接到了刺耳的地步。
　　“可是，扬羽，”宇智波鼬眼角发红。“他是我的父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色扬羽叹了一口气。
　　“好在，你不是他。水门老师对你还是……”
　　“骗子。”
　　“……啊？”
　　“所以，你其实不会站在我身边。”
　　“……”
　　“一旦宇智波一族和村子发生冲突，你会站在四代目大人身边。”宇智波鼬咬着牙。“一定会。”
　　“就已经决定会发生冲突了吗？”一色扬羽皱起眉头。“可是，你也好、止水前辈也好，都在试图阻止情况恶化才对吧？你们也不讨厌水门老师，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才对吧——”
　　“这又有什么关系？”宇智波鼬打断他的话，声音不自觉地放大：“反正、反正，你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他本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但终究还是分开了。
　　他本以为他们起码心灵契合，但结果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互相迎合。
　　“你其实也很讨厌宇智波一族吧？族人们总是那么傲慢、自大！”宇智波鼬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抠进肉里。“明明实力不济，却总想着高人一等，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可是……”
　　血液从掌心渗出，代替流干了的眼泪，滴落在地。
　　“我……也是个宇智波啊……”
　　一色扬羽没有立刻回答。他甚至也没有在看，那双浅紫色的瞳孔失焦，微微出了神。
　　等回过神后，便拉过宇智波鼬的手，不紧不慢地、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抱歉，鼬。”他垂下眉眼，淡淡道，“我……做不到和你感同身受。”
　　这世界上，没人能和另一个人感同身受。悲也好、喜也好，可以相似，却绝不会相同。
　　“之前说我会站在你身边，的确草率了。过去以来，我们的步调一致，不过是因为，我们曾经的利益趋向一致而已。”
　　如此轻描淡写的句子，在两个人之间划下泾渭分明的界线。
　　“事实证明，我……”
　　阳性查克拉亮起碧色的微光，伤口被治愈的同时，心上的裂痕却变得更大：
　　“只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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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冷战要开始了～扬羽不是故意要吵架，只是在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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